人生而不平等,但是在面對死亡時,都是一具無分老幼貴賤的屍骸。
當同志亡故時,袍澤戰友接過遺志,繼續為安居樂業的共同理想和保家衛國、民族解放的未竟之業拼命。
當敵人斃命時,同志們摘下遺物武裝自己,並且送更多敵人的故交同僚去陪伴他。
前塵往事,隨風而逝。在王承柱看來,送這些踏上異國土地的侵略者去死,是對他們的救贖。人總是要死的,而他和戰友們只不過給站在敵對立場者一點小小的幫助。
王承柱這麼想著,給自己一個參加戰鬥的理由。跟在一營長身後走進齊胸高的戰鬥工事,身邊的戰士多是二十出頭的棒小夥,還有幾名唇上長軟毛的謊報年齡入伍者。
據憶苦思甜大會上,這些弱冠少年自己的說法。原本和親眷在一起生活,勉強可以餬口。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天災年景遇上兵禍匪患,家裡面臨斷糧餓死人時,把沒成年孩子趕出家門求生是常有的。
運氣好被路過的軍隊收下做壯丁民夫或補充兵,運氣不好遇到野獸襲擊或者在飢寒交迫中化作餓殍枯骨。
比較入伍前人生經歷帶來的落差感,應召入伍的年輕戰士在人民軍隊訓練和生活中,吃得好、穿得暖,同身邊戰友建立起可以安心睡個好覺的關係。為了這份來之不易的生活,胸中一腔熱血的年輕戰士願意用全部力量和生命去守護。
王承柱的記憶裡,曾有一位同志對他說為什麼想學炮兵,因為這樣可以更快轟殺敵人。身邊的每一個戰友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戰場上每多一名敵人又快又早的躺下,可能少一位可敬可愛的戰友倒在敵人槍口下。
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一連長,營長喊過看向遠方陷入沉思的王承柱,問他有沒有什麼想法。
沒有形成指戰員自覺的王承柱下意識回道:“我就是一火力點,還是先聽一連長的佈置。”
“啪”張大彪輕拍額頭,王承柱這憨貨打仗是一把好手,卻不喜歡動腦筋,以後得好好教教他怎麼軍事指揮、組織戰鬥。
正舉著望遠鏡檢視山坡前敵軍行進的一連長,聽到王承柱的話,介面道:“王排長,客氣了。單兵輕便炮現在是我們連的重要火力投送工具,還需要你給同志們多安排些訓練呢!”
接過一連長遞還望遠鏡的一營長張大彪,出言打斷一連長的商業互吹:“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快說說你的佈置,請王承柱同志補充建議。”
“是,營長。”一連長不再拖沓客套,指向山下公路,“三排代理排長擅長佈雷,在山坡下的公路上挖坑埋雷。二十幾顆碎石地雷,雖然土法黑火藥不容易炸死人,但是鋪在地雷上面的碎石、陶片和木楔子可以殺傷敵人。
“王承柱同志教出來的學員,配合往停下來的人堆裡發射炮彈,儘可能多的消滅敵人。這樣不論山下的敵人退兵,還是仰攻我軍陣地,同志們面對的壓力,都會少一些。
“連隊給那三挺寶貝輕機槍,準備了十五個發射陣地。確保壓制敵人進攻的同時,儘量儲存戰鬥力。”
“嗯,佈置挺周到的,臨時工事挖得不錯。”張大彪對部下操持的比較滿意,“剩下的等戰鬥打響以後,再做調整補充。另外,我把王承柱同志留在一線陣地。他帶領參訓戰士做火力支援,你指揮戰鬥時帶著他點兒。”
“是,保證完成任務。”一連長迅速領會到營長話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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