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就設立【徵收房】。專門負責徵收糧食、徵召壯丁。錄入所有村莊的人口成為名冊。”
“田稅定為一成,秋收之後,徵收房就會派遣官吏過去徵收糧食。而壯丁的抽取,視情況而定。大戰之後兵丁損傷,或者輔漢將軍府要修橋鋪路,興修水利。就會徵召各村壯丁。”
“這個是徵收房的印信。你們認一認,看一看。”
“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既然定下約定,如果以後誰不遵守。我就會派人過去抓捕,定以重罪。”
吳年先把【徵收房】的事情詳細說了一下,最後臉上露出嚴肅之色,擺出威嚴姿態,掃視了一眼眾人。
這裡頭肯定有不甘不願的人。
所以仁義之餘,還得有高壓。
而牛家村的牛頂天四個兄弟,就是殺雞給猴看的,那隻雞。足以鎮壓那些不甘心的村子。
當然,這也只是權宜之計。
先看情況吧。
先把蒙元人趕出去再說。
李勇、劉知行分別拿出了十張只印著一個紅印章的白紙,分了下去。在場數百人,互相傳看。
簡單來說。
有官員拿著這個公文去徵糧,山村必須給。
其實就是形式主義。
只要吳年一直貫徹自己的仁義,不苛捐雜稅,不橫徵暴斂,並且一直在抗蒙,把蒙元人趕出去。
百姓肯定會納糧
相反,只要吳年搞亂七八糟的。百姓就不認了。
等眾人傳閱完畢。眾人推舉出來了一位六十歲的老村長,名叫陳廣淵。這位老村長對吳年彎腰行禮,認真說道:“將軍放心。見公文如見人。每年的糧食,我們會準備好的。”
“至於抽取壯丁。火燒眉毛了。自然是男子該戰,女子該運。只要將軍堅持抗爭蒙元。我們絕不會吝惜子孫流血。”
“多謝老先生。”吳年聞言胸膛中湧現出一種莫名的感情,以至於眼睛發酸,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對這位陳廣淵老先生深深彎腰行禮。
“將軍不必這樣。”陳廣淵連忙扶起了吳年。
吳年伸出雙手,緊緊的抓住了陳廣淵的雙手。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事情就這樣定了。多謝諸位能來。今天我在府中設下酒宴,款待諸位。”
“多謝將軍。”
眾人拜謝道。
隨著契約的訂立。
輔漢將軍府,終於有了吳年一開始就賦予,但卻沒有能實現的職能。
號令遼東文武。民政、軍權。
當然。目前僅限於吳年打下的土地。也就是九座城堡。這個範圍內的城堡、山村、山寨。
吳年別稱就是【九堡之主】嘛。
吳年擴增兵馬、徵收糧草,雖然步子邁得大,但走的也極穩。
而蒙元四個萬戶也在等蒙元朝廷的兵馬補充,又要讓漢人萬戶徵召漢兵。
一時間,雙方相安無事。
時間飛速流逝,很快到了十二月。今天又是一場大雪。吳年穿著一身很厚的棉衣,站在廊下看雪。
“哥。你在看什麼?”柳香扭著小腰,抱著一件熊皮大氅來到了吳年的身邊,溫柔的給吳年披上。
吳年伸出左手放在了握住了柳香的小手,這小手比以前可嫩滑太多了。
“我在看雪啊。”吳年說道。
如今二人也是老夫老妻了,柳香不害臊,反而靠近了吳年的背,另一隻手環住了吳年的虎腰。
“不。我覺得你看起來像是在看雪,但似乎是在想什麼心事。”柳香搖了搖頭,把臉埋在了吳年的背上。
吳年微微一笑,到底是夫妻啊。
確實。看什麼雪啊。
這大山裡,大冬天多的是雪天。他看的是自己啊。
他剛穿越來的時候,也是冬天。仔細一算,今年已經是十足十的二年了。
整整二年。
回顧這二年的時間,吳年不免心神恍惚,覺得如夢似幻。
真是漫長,卻又精彩的二年。
“噠噠噠!!!”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化作了棒子,棒打了這一對擁抱在一起的鴛鴦。
柳香放開了吳年的腰,抽出了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衫。
吳年笑著接下了自己身後的熊皮大氅,轉身披在了柳香的身上。柳香嘟了嘟嘴,分明是我給哥拿的大氅。
吳年抬頭看向了走廊的盡頭,陳家貴小跑而來,頭上、肩膀上都是雪。
恐怕是有什麼急事。
吳年稍稍蹙眉,問道:“家貴。有什麼事情嗎?”
“將軍。有兩件事情。都是從蒙元大都傳來的。”陳家貴站定,喘了一口氣,先看了一眼柳香。
“廚房裡還燒著蓮子羹,我去看看。”柳香笑了笑,扭著小腰抱著熊皮大氅走了。
吳年有些疑惑,柳香又不是外人。
“將軍。蒙元皇帝下了聖旨。懸賞將軍的人頭,凡是斬了將軍的人,不管是蒙元人還是漢人,或是高句麗人。都能得到黃金萬兩,封侯。”
陳家貴沉聲說道。
吳年明白了。
這人頭可值錢了。陳家貴是擔心柳香受到驚嚇。
“呵呵。蒙元人真的是技窮了。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我這樣的人,是隨便能被刺殺的嗎?”
吳年隨即失笑,搖著頭說道。
“還是加強一些的戒備吧。尤其是飲食起居上。”陳家貴可不像吳年這麼輕鬆,沉聲認真的說道。
“嗯。”吳年嗯了一聲,同意了。
戰略上輕視敵人的計謀,戰術上必須重視。
最怕的就是陰溝裡翻船。
“另外一件事情呢?”吳年放下了這件事情,轉而好奇問道。
“蒙元皇帝的科舉辦成了。廣陽府的陶大有。三十二歲。先在八月中了舉人,又在大都中了會試,金鑾殿上皇帝欽點為狀元。”
陳家貴的語氣、表情都充滿了殺氣。
他最早是跟著龍且混的,綽號竄天猴。而跟著龍且混的老兄弟,每一個都與蒙元人有刻骨銘心的仇恨。
最恨的當然是給蒙元人做事的漢人。
比如說遼東總督秦鎮以及張布這些漢人萬戶。
如今出了個狀元。陶大有。
吳年不由的眯起了眼睛。他的想法比陳家貴複雜許多,既有對這個蒙元漢人狀元的殺意。
也有很多政治上的考量。
蒙元人用高壓控制遼東漢人官吏,讓官吏保持清廉,爭取民心。
又在遼東進行科舉,超大規模的點了舉人、進士。
要是在整個楚國,每個省份分一分。舉人、進士不說鳳毛麟角,但也十分罕見。
也就是說蒙元朝廷,讓有些在楚國一輩子也成不了舉人、進士的人,成為了蒙元舉人、進士。
還有個狀元。
這是大大的籠絡了遼東漢人讀書人的心。
民心、讀書人的心再加上強悍的軍隊。
蒙元人的代親王純遠,是一個高手。
如果沒有自己從中作梗,與蒙元人打了一年多。蒙元人用不了幾年,就能整合遼東,南下楚國了。
吳年的嘴角微微翹起,泛起了一抹比這凜冽寒冬還要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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