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張小林而言,服役生涯也就小半年的時間了。他是冬季入伍,應該在今年冬季退出現役。
他的能力在警衛連裡屬中等偏上水平,想要留轉軍士尚且有點難度,至於提幹,那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有時候機遇很重要,有時候一件別人認為是壞的事情,也許就是好事情。
吳銳和張小林前一刻如墜入冰窟,後一刻恨不得把李海從戰機座艙裡拽下來自己上去開。今晚的心情是決然無法入眠了。
楊錦山正好相反。
從會客室出來時心情不錯,警衛連出了個敢打敢殺的兵,這是大好事。當兵的沒點血性那算什麼兵,執行力不果斷的兵能是好兵?
不過,回到家裡後,他的心情就又不好了。
到了書房裡,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已經睡了,直接把電話給打給了戰區保衛部的首長。
媽的,我的兵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採取必要的措施制服嫌疑人,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楊錦山把情況向首長做了詳細的說明,首長非常贊同楊錦山的意見,首長說,“錦山啊,你做得很好。這樣的兵就應該給他更加寬闊的人生舞臺。幾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兵,專業素質再高,那也不是什麼好兵嘛!”
“首長,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楊錦山心情頓時覺得不錯了。
首長說,“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說,當時惟一的局外人是一名飛行員?他看清楚當時的情況了嗎?”
“看得非常清楚。當時他在很低的高度盤旋,如果把警衛連的人剔除在外,他是現場唯一的目擊者,他的話是完全客觀的。”楊錦山說,想了想,補充說道,“首長,這名飛行員叫李海,飛鯊部隊的,是李戰的關門弟子。”
首長詫異道,“李部長的弟子?”
“是的。”楊錦山確定地說。
首長一笑,“那就沒問題了。行,明天我和地方上通個氣。另外,讓李海明天給我打個電話,那個小戰士提幹的名額,我就做主另外勻一個出來給你們基地了。”
“謝謝首長!”楊錦山大喜過望。
其實,提幹人選基本上定下來了。實事求是地說,楊錦山是能夠拿出一個名額來給張小林的,不過,畢竟涉及外事這塊,要把事情做得上上下下都沒有異議,向上級彙報是必須的。
他是沒想到還能賺一個提幹名額。
不過,這裡有個前提——李海作為證人,在首長這裡做一個客觀的證明即可。
次日,李海給首長打過去電話,面對首長嚴肅的詢問,李海非常嚴肅地說,“報告首長,吳銳同志的組織是非常嚴密的,張小林同志的臨場處置非常專業、剋制,且技術成分非常高,完全體現出了我軍威武之師、文明之師的優良傳統!”
首長很滿意,此事就愉快地確定了下來。
三天後的晚上,吳銳和張小林聯袂而來,手裡提了很多禮品。李海一邊把他們請進宿舍,一邊說,“堅決不能收禮啊!”
“小張家裡寄來的土特產,拿點過來讓你嚐嚐,算什麼禮。”吳銳笑著說,“李營長,我比你虛長几歲,叫你一聲老弟,無妨吧?”
“必須的必啊!”李海笑著說了句東北話。
吳銳心情大好。
他也是副營級幹部,只是要比李海大好幾歲。
“坐坐坐,我這有福建來的好茶。”李海連忙讓二人落座,不等他吩咐,毛樂樂就去燒水泡茶了。
“小張明天到勤務學院報到,特意過來向你辭行。”吳銳說了句開場白,便看向了張小林。
看得出來,張小林很拘束,其人性格也是較為內向的,這會兒臉都有些紅了。
“首長,謝謝你!”張小林半天憋出一句話來。
吳銳無奈笑著,這就是他要帶著張小林過來的原因了,否則他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屁來。
李海笑著搖頭,“謝我幹什麼,我沒出力。”
張小林不知道怎樣接話了。
吳銳說,“李老弟,要不是你在上級首長那邊佐證,小張這個提幹名額還不一定能這麼順利下來。今年基地的提幹人選早就定下來了,要插個人換個人都是極難的。這次是上級領導機關額外給了基地一個名額,專門給小張的。”
李海絲毫不覺得意外,他們要是不這樣做那才叫奇怪呢。其實這事和他關係真不大,即便沒有他的佐證也無傷大雅,有了他的佐證,事情更加穩妥罷了。
那個陳主任顯然是不瞭解部隊的。
不管是獎賞還是處罰,部隊管理自己的人,都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他深夜跑過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比較下作地為難一個小戰士,已經惹怒了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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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衝這一點,部隊就得重賞張小林。
反過來,當時張小林要是不做任何反應,他恐怕剩下幾個月的軍旅生涯會過得很難受,別說提幹留轉什麼的了。
聊了一陣子,李海走過去開啟電腦打了一份東西出來,裝訂好遞給張小林,說,“這是我上軍校時寫的一些心得,可能對你有幫助。是空軍勤務學院吧?”
“報告首長,是的!警衛偵查專業。”張小林回答。
“那是安全保衛的路線了,不錯的專業。”李海點點頭。
這個專業接觸首長的機會多,個人的機會自然也就多了。
張小林憨厚地笑著撓頭。
昨天給家裡打了電話,家裡人那個高興啊,尤其是父母,可謂是喜極而泣,張小林也哭了。他對未來是感到迷茫的,高中文化水平,退伍後拿筆錢回家,要麼送外賣要麼送快遞,從事什麼樣的工作,自己心裡實在是沒有答案。
這一下子命運的齒輪轉動了起來,從戰士到幹部,未來天地一片寬廣。別的不說,在外務工的父母走路都能帶點風的。
毫不誇張地說,張小林從此有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更加美好的人生,只要不犯錯誤,他有的是前途。
吳銳說,“今晚過來,也是想著跟你通報一下調查情況。”
李海一下子來精神了,這是他非常關注的。
“國安部門的動作很快,一天時間就把那幫人的老底翻出來了。那個教授早幾年就拿了入了外籍,前年被國內某高校聘為外教。他和某國一所智庫有密切關係。和他一起那幫人,都是他前年籠絡起來的高知識分子,各行各業都有,但都有一個共同點,既是越野愛好者,也是軍迷。目前查實,大部分是被利用了,國安正在深入調查。”
吳銳詳詳細細地介紹著,他說,“搜出了三架無人機,都是效能非常先進的拍攝用無人機。儲存卡里發現了好幾段你們彈射起飛的影片。拍攝的時候影片能夠同步傳輸到雲端,國安部門也進行了緊急處置。關於這幫人的路線,也正在倒查。”
他足足說了半個多小時,把整件事情介紹得很清楚。他作為當時現場處置的指揮員,代表基地全程參與了調查。這件事情讓基地高度重視,這幾天,楊錦山連續組織三天的保密教育和安全保衛學習,後續還要組織各個部門單位進行針對性的訓練。
次日,張小林背了背囊離開了待了一年多的試驗基地,前往空軍勤務學院開始了新的人生。
同一天,正在彈射起飛訓練的李海在空中看到,基地的工程機械出動了,在四周不同距離上構築了掩體工事。到了下午,幾架運-20降臨本場,卸下了幾輛看不出具體型號的輪式彈炮一體防空車以及配套的人員。
看得出來,那是一個野戰防空連,屬空軍編制。
這些輪式彈炮一體防空車很快就進入了上午構築好的掩體工事裡,就這麼紮了下來。
試驗基地是沒有任何成建制的地空防空分隊的。原因也很簡單,外敵入侵的話,不管是戰機還是導彈,想要攻擊試驗基地,必須要突破起碼三道國土防空攔截線,整個西北是有非常完善的國土防空網路的。地面上的不說,光是北庫空軍基地那一百餘架戰鬥機,就是所有一切外敵必須要首先面對的。
因此,非戰爭時期,在試驗基地部署地空導彈部隊純屬浪費寶貴的軍事資源。
但是前幾天這件事情給部隊提了個醒,現如今無人機的運用越來越廣泛,如何防範以及對付無人機,是擺在面前的非常迫切的問題。試驗基地向上級提出請求後才發現,原來國內已經有相當完整的、對付無人機的武器裝備了,看不出型號的輪式彈炮一體防空車就是專門打“低慢小”目標的,是專門對付無人機的。
因此,上級領導機關直接派了一個野戰防空連常駐試驗基地。這種野戰防空分隊,通常是為野戰機場提供防空的。
次日,又一架運-20抵達本場,卸下來一具個頭不大的雷達,隨即被安裝到了塔臺頂端。李海後來才知道那是專門用於探測無人機等低空小目標的毫米波雷達,作戰距離不遠,但足夠使用,也作為補盲雷達而存在。
一起未遂的刺探情報案件,引發了試驗基地的連鎖反應,也讓部隊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必須要把對付無人機提升到一個更加高的高度,尤其是對付無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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