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爹
作者: 土豆地瓜派
第229章 爹
聽完簫敬的彙報,弘治皇帝的臉色倒是沉默下來,沉寂著臉也不知在思慮什麼,屈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書案上敲著。
半晌,他才問道:“可曾細細勘察,確認沒有遺漏之處?”
“廠衛派出去大約數十人,還有駐守在此的一眾禁衛,這數百人也參與了勘驗之事,據廠衛回報,確實未曾發現有疑似地洞,或是盜洞存在.”
簫敬回答的小心翼翼,有些不敢去看弘治皇帝的臉色,話語中把自己擇了出去,是那些廠衛說的,咱可沒說。
作為這宮裡的太監頭子,又是弘治皇帝的貼身伴當,宮中的其餘人曉不曉得不一定,但他可曉得的很。
夏洗馬的那個妻子疑似是十年前薨逝的太康公主,為什麼是疑似,因為人死復生這種事太過離譜。
就連簫敬這種活了六十多年,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不敢相信此事。
但皇爺和娘娘都認定了是,那宮裡頭也沒人敢反駁,雖是還未受封公主的尊號,可一眾宮人也都是公主公主的喚著。
倒也不是沒人予以猜測,排除掉認錯人的可能性,那基本上都往同一個方向猜,或者說,只剩下這一個可能。
當年太康公主其實是假死,下葬之後沒兩天便趕上了盜墓的,這些盜墓的人決不能來的太遲,必須得是在幾天之內進到墓室,不然哪怕是假死,那也成真死了。
這些掘墓之人開棺取寶,揚長而去。
盜墓賊自當不會再把棺槨蓋上,偏巧,假死的太康公主又活了過來,隨後爬出棺槨,順著那些盜墓賊留下的盜洞爬了出去。
至於盜墓賊是如何躲過戒備森嚴的墓寢守衛,成功進到墓室地宮;
年幼的小公主從地宮爬出來後,又是如何沒被這些禁衛發現。
這些統統都不重要。
因為前面那些個推測已經離奇的不能再離奇,根本就是天方夜譚,那在這等離奇的事上再增加多少離奇,也是不重要,反正已經足夠離奇。
只是如今查而未果,太康公主的墓寢未發現任何的地洞或是盜洞,這等離奇的猜測,或者說最後的一絲可能性似是也無了。
弘治皇帝自然亦是這般的猜測,不然也不會命人去西金原的墓寢予以勘驗。
對於這個失而復歸的女兒,他或許產生過些許的懷疑,但在那個一般無二的胎記面前,卻打消了最後的疑慮,開始堅定不移的相信,這就是自己的女兒。
哪怕是現在得知了這墓寢上沒有盜洞,沒有地洞,弘治皇帝依然堅定不移的相信著。
冥冥中他就是有這種感應,認定了這就是。
拋開這等玄乎的說法,在朱佑樘的潛意識裡,本心裡,萬萬不接受這只是搞了一場烏龍,只是鬧了個誤會,只是認錯了人
他所需要的只是一個結果,一個答案。
寶頂上,地宮上有個地洞,這個地洞都不需太大,甚至是否連通地宮內部都不重要。
只要有便好。
如此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切,接受自己女兒復生的事實,重新封上太康公主的尊號,自當沒有十年前的那場事件。
可現在,卻連這個結果都不肯給自己。
朱佑樘坐在椅子上默然無語,過了許久,他扶著書案徐徐起身,“蕭伴伴,叫人擺駕,朕要親自去一趟西金山。”
“再去把夏卿家也一道叫上,朕有些事情想問他。”
“那太子殿下是否”
“也一併叫上罷”
弘治皇帝出宮倒是件挺罕見的事情,事情太多,每天各種的政務都處理不完,哪怕有這個想法,也沒這個精力。
要去京城的西郊的西金山,從紫禁城到此大約四十里地,路途要經過不少坊間鬧市。
為了不擾民,朱佑樘便微服出宮,沒穿平日裡的帝王冕服,只是穿著一件尋常的圓領員外衫,更沒乘坐皇帝的鑾輿,不過他這幾年身子骨一向欠佳,受不了馬車顛簸之苦,便坐著一頂不起眼的小轎。
透過西華門一路出來,隨駕的的侍衛俱都是勁裝打扮,分佈在四周隨時警戒,明哨暗哨不計其數。
在前頭領路的,自然是朱厚照,騎著個高頭大馬,這種出風頭的事情,他可太愛幹了。
頭一次光明正大的出宮,給他整的還挺激動,夏源也騎著馬,卻並未走在前頭,而是和皇帝的小轎並行。
掀開轎簾,弘治皇帝和他聊了一路,夏源也明白了此次是去幹什麼,找洞。
不過皇帝問自己的這些事,他這個當夫君也是一概不清楚。
“或許其中隱情,只有去問小薺子的那個孃親才能知道,但此人前幾年便已過世.”
“小寄子?”
“噢,這是臣妻子的小名,薺菜的薺,就是她那個孃親給她起的。”
朱佑樘在心裡把這個小名唸叨幾遍,並將其牢牢記下,而後嘆息一聲,似是自語道:“朕非是對秀榮的身份有所顧慮,朕只是想要個交代。”
“臣明白。”
“.”
弘治皇帝卻沒搭話,靠在軟墊上不知在思忖什麼。
見皇帝不再搭理自己,夏源倒是絲毫不在意,反正這便宜丈人對自己的態度一直.
想到這,他倏地反應過來,偏頭去瞧轎中的弘治皇帝。
他這會兒發現了個問題,今天這皇上怎麼沒給自己甩臉子?
不僅完全沒有先前的那種橫眉冷對的意思,就連這態度都隨和了許多。
這是因為個什麼,想通了?
這麼快?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弘治皇帝又是開口喚道:“夏卿家”
夏源正打算去前頭找朱厚照聊天,聽到皇帝喊自己,又勒住韁繩,“臣在。”
“你如今可曾有表字?”
表字?
夏源一怔,不明白怎麼又跳到了這個話題,“還沒有,臣如今才十八歲,還沒到弱冠之齡,還得等兩年加冠之後才能取表字。”
弘治皇帝有些皺眉的瞧著他,確切來說,是瞧著他腦袋上的冠帽,隨後忍不住問:“你頭上戴的是什麼?”
“冠帽啊。”
“那你為何說自己還沒加冠?”
“.”
夏源有些懵,二十而弱冠,而古代是加冠之後才能取表字,這個他還是知曉的。
但自己什麼時候加的冠?
“罷了,伱如今未有表字,朕便幫你取一個。”
沉吟片刻,朱佑樘道:“你名為源,源為本,本為正,便叫居正可好?”
“居正?”
“不錯,居正。”
弘治皇帝覺得自己這個表字起得很好,居正,居正,不僅符合名義,同時還有著深層次的寓意。
隨即又接著道:“你既是朕的女婿,那便和子侄一般,所謂一個女婿半個兒,民間女婿稱呼岳丈亦是稱父親,朕這個做岳丈的,幫你取個表字倒也不算逾越。”
夏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鄭重其事的喊道:“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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