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轟隆作響之後，隨著拖拉機慢慢執行平穩，幾人開始聽到水流沖刷管道的聲音。
不多時，水泵另一頭便噴出一股粗壯的水流。
大隊長正對的水泵出水口，一時躲閃不急，被澆了個正著。
此時大隊長卻顧不得被澆溼的衣服，激動的朝著水泵撲了過去。
“水，真的是水！出水了，真的出水了！”
看著噴湧而出的水，大隊長激動的手都在顫抖。
老支書家就在大隊部旁邊，正吃飯呢，突然聽到外面的動靜，像是拖拉機的聲音。
一聽有人擺弄拖拉機，老支書當時就著急了。
端著碗罵罵咧咧的出來了，人還沒到，話音先到了：“哪個小兔崽子在那裡玩兒拖拉機呢，還不趕緊開倉庫裡面去，玩玩玩，就知道玩，不知道柴油要錢嗎，你們這些小兔崽子，一點都不知道東西難弄……”
老支書一出門，看到不遠處正不停往外噴水的大傢伙，手裡的碗險些沒端住。
“哎呦喂，這是什麼東西？咋還往外噴水呢？”
大隊長咧著嘴，一臉自豪的回道：“是小宇幫忙改造的抽水泵，怎麼樣，老支書你看抽水泵咋樣？”
“厲害，厲害！”老支書一口乾完還剩下大半碗的稀粥，將碗隨意往旁邊一丟，以不符合年齡的速度朝著水泵衝了過去。
衝到水泵出口處，感受著水流的衝擊力，再往前走兩步，湊到水泵旁邊，用手細細的撫摸著抽水泵，村支書臉上有著無限的感慨：“果然，這人啊還得是要讀書！”
聽到這話，大隊長沉默了片刻。
隨質從溼漉漉的口袋中掏出往日不捨得抽的好煙，看到已經被打溼的好煙，臉上忍不住有些心疼，語氣那叫一個懊惱：“忘了忘了！剛才忘了把煙放好了。”
一邊說一邊將已經被打溼的送入口中，也不點火，就那麼砸吧兩下。
大隊長媳婦沒忍住白了他一眼：“抽抽抽！一天到晚就知道抽菸，抽死你得了！”
說罷，一把搶過大隊長手裡剩下的煙。
大隊長被搶了煙也不生氣，只是把唯一剩下來煙放在鼻子下面嗅著，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一樣。
“媳婦，要不咱咬咬牙，把幾個小孫子送去上學，3個大一點的，咱們再給他一年機會，讓他們幾個好好複習，看看能不能再往上考考。”
大隊長媳婦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在那裡琢磨機器的張宇，狠狠點了點頭：“行，幾個小的都好說，反正在家也幫不上啥忙，今年下半年就讓他們上學去。”
說著，又咬了咬牙：“幾個大的再給他們一年機會，能考上咱們就供，考不上就讓他們回來種地。”
聽著夫妻兩個的對話，老支書也琢磨了起來。
一下子供那麼多孫子孫女上學，花費是不小，但大隊長家境還算是殷實，咬咬牙也能夠供得起。
自家跟大隊長家的情況也差不多，別的不說，學費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他還是能拿的出來的。
但有一點，要是幾個大點的孫子孫女都跑去上學的話，掙工分的就少了，公分少了，到時候分的糧食自然也就少了。
不過能當上支書，老支書到底是有些見識的。
扭頭看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婆娘，說道：“供，咱們也供，改明就把家裡的幾個小子攆去讀書。”
說罷，還恨恨地說道：“幾個臭小子要是敢不好好學，我非剝了他們的皮不可。”
老支書婆娘也聽到一些東西，跟著點點頭。
“行，讀書是好事，公分不夠的話，要不我和幾個媳婦平日裡多幹點，多掙幾個工分。”
老支書搖搖頭：“用不著這樣。”
見自家婆娘還想說啥，老支書解釋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身子骨可不像年輕時一樣了，要真為那兩個工分兒再累出什麼毛病來，那就得不償失了，到時候掙的工分都不夠看病錢，還得讓兒女跟著操心。”
老支書婆娘一琢磨，也覺得對，可又不太放心。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家裡的半大小子可不少，一個個就跟沒底似的，每頓煮飯都趕上煮豬食了。
這要是都去上學，只靠兒子兒媳他們掙工分……
老支書看出了婆娘的想法，安慰道：“你別愁，還有我呢，我再想想法子，難也就是難這一兩年，撐撐就過去了。”
自家孫子啥樣，老支書也都清楚。
要說讀書的苗子吧，也許有那麼一兩個。
不過都是一樣的孫子，一碗水怎麼著也得端平，既然要供，那麼就都得供，免得讓幾個兒子兒媳心裡生出埋怨。
不過能不能學下去，能不能學懂，就要看幾個孫子個人的造化了。
反正他老頭子已經盡力了，該給的機會也都給了。
不過老支書也琢磨了，估計頂多一年，幾個孫子最少有一半兒會放棄的。
就算兩家人沉浸學習上面時，住在周圍的其他人也都聞聲趕來。
看著眼前奇怪的大傢伙，具是一臉的好奇：“大隊長，這是什麼東西？”
“抽水泵，咱們大隊的抽水泵，小宇給弄的……”
“這水泵厲害啊！”
看著不停往外噴水的水泵，有人忍不住感嘆道：“這出水可夠快的。”
“那可不，比咱們一桶一桶往上提要快多了，這要是用這澆地的話，可能省下不少勁呢。”
“厲害！”
“……”
一群人鬧哄哄的聊了起來。
圍著水泵轉圈圈。
“哎呀！哪個鱉孫敢打老子！”看熱鬧的人群中，一名小年輕突然捂住腦袋，嗷了起來。
與此同時，還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小兔崽子，你罵誰呢？”
“老子想罵誰就罵誰，誰打的我趕緊站出來，我……”
年輕人的話音還未落，又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柺杖。
“爺，爺，你……你咋也出來了，你摸黑出來也不怕被卡到了，要真摔了怎麼辦……”
老爺子沒回答他的問題，直接拿著柺杖往他屁股上抽，一邊抽一邊罵：“我讓你老子，我讓你在我面前喊老子，年紀輕輕的口氣怪大，我今天就讓你看看，誰才是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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