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軍方貼出了安民佈告,說明清理具體情況,隨即三萬大軍出動,開始清算所有被標記的府宅和店鋪,這些都是燕國官員和將領的宅子和店鋪,之前只是在調查,現在開始全面清算。
洛陽城內一片鬼哭狼嚎,將士們將一箱箱錢財搬上大車,之前很多人家都偷偷摸摸挖抗掩埋財富,但沒有用,全部都被找到,反而被一鍋端。
不僅是府宅,還包括了店鋪,店鋪的財物和值錢貨物也被沒收,所有掌櫃和夥計都被找來,一一審問,保證沒有替東傢俬藏財物,一旦發現,會嚴懲不貸,很多掌櫃都主動交出了財物,沒必要替東家擔這個風險。
雖然洛陽城內一片哀嚎,但韋見素和李岱卻興致勃勃,騎馬到處檢視情況,這個不叫擾民,而是替朝廷奪回被燕國官員貪墨的贓物。
次日天剛亮,李鄴找到了韋見素和李岱,將一份清單交給了他們。
韋見素連忙拿起清單細看,一眼看見銅錢計四百三十萬貫,白銀六十四萬兩,黃金三十萬兩,布匹兩百萬匹,絲綢八十萬匹,金銀首飾二十餘萬件,韋見素眼睛都忍不住笑成一條縫,簡直是雪中送炭,自己沒有白跑一趟啊!
李岱有些擔憂道:“鄴兒,聽說昨晚殺人了?”
李鄴點點頭,“有五十六名史思明的燕將,發現他們都參與了河北屠殺,在抓捕過程中,有十幾人企圖反抗逃跑,被士兵當場格殺,剩下的三十名燕將,我就交給朝廷,由朝廷處置,另外還有登裡可汗的兒子和宰相,回頭我一併交給朝廷。”
韋見素指指清單道:“上面的黃金和白銀,就作為朝廷獎給殿下以及河隴軍將士的犒賞,實物你可以先帶走,回頭天子會補發一份嘉獎聖旨,還有有功將領的清單,你儘快報給兵部,朝廷會給他們升官加爵。”
韋見素很會做人情,他們全部拿走不太適合,反正他們也要嘉獎河隴軍,索性就給李鄴一部分,作為朝廷嘉獎。
李鄴沉吟一下道:“我大概後天出發返回隴右,建議韋相國儘快調一部分南陽軍防衛洛陽。”
韋見素點點頭,“多謝提醒,正好天子給了我調兵權符,我這就寫信給韋峴!”
李鄴告辭,韋見素親自把李鄴送出館驛,李鄴笑問道:“是不是相州的薛嵩已經投降朝廷了?”
“殿下怎麼知道?”
“我聽說史朝義縱兵搶掠河北,被薛嵩軍隊伏擊,傷亡大半,史朝義倉惶北逃。”
韋見素點點頭,“薛嵩畢竟是薛仁貴的後人,朝廷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便選擇投降了朝廷。”
李鄴淡淡道:“接下來估計田承嗣估計也會投降朝廷,還有李懷仙,他現在控制了幽州,將安祿山和史思明的家族殺絕,他實際上已經和叛軍決裂了,估計很快也會投降朝廷,接下來張忠志十有八九也會投降,會有一個談判過程,希望朝廷把握好談判,就能在兩三年內徹底平息叛亂,如果朝廷把握不好,就會形成藩鎮割據的局面。”
韋見素欣然道:“殿下提醒很及時,我會寫一封信給天子,提醒他注意此事,倒是隴右那邊,殿下是不是還要繼續和吐蕃作戰?”
李鄴點點頭,“吐蕃有高原之利,進可攻,退可守,對付他們的唯一辦法就是消耗,消耗他們的人口和國力,等他們內訌後衰落下去,但這是一個長期的鬥爭,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才能決出勝負。”
“回紇呢?”
韋見素又問道:“你怎麼對付它們?”
李鄴微微笑道:“隋朝是怎麼對付西突厥,我就怎麼對付回紇。”
韋見素豎起大拇指,“殿下不愧是大唐的棟樑,我由衷希望有一天,殿下能成為我大唐中興之主!”
李鄴笑了笑道:“很多事情是天意,不由我們個人的意志來轉移!”
“殿下說得對!”
韋見素嘆口氣:“我已年邁,未來是屬於伱們年輕一代,我的孫子韋清玄性格孤僻怪異,一直很記仇,懇請殿下不要和他計較,我就算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不盡!”
李鄴點點頭,“我可以答應韋相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殺他,更不會罪及子孫。”
韋見素躬身行禮,“再次感謝殿下的寬容!”
兩天後,李鄴率領大軍北上河東,從河東道返回隴右,繞過了關中。
就在李鄴剛走,李峴的兩萬軍隊也進駐了洛陽,這就意味著朝廷正式控制了洛陽。
史朝義率領數千殘部歷盡千辛萬苦,終於跨過了拒馬河,進入幽州地界,這天晚上軍隊進入新昌軍城駐紮休息。
新昌軍城周長只有四里,城池十分堅固,不過裡面早已空無一人,也沒有糧食和水。
反正只是休息一夜,史朝義帶著數千人住進了軍城內。
天亮時,史朝義在熟睡中被推醒了,一名親兵驚恐道:“殿下上城去看看吧!我們被包圍了。”
史朝義大吃一驚,連忙奔上城頭,只見軍城外,密密麻麻的軍隊將軍城包圍得裡三圈外三圈,至少有兩萬大軍。
史朝義大驚失色,高聲喊道:“你們主將是誰,趕緊來見我!”
這時,奔出來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將領,在馬上抱拳道:“卑職朱泚,奉節度使之令前來迎接殿下!”
史朝義怒道:“既然是迎接本王,那包圍軍城又是何意?”
朱泚笑道:“節度使擔心會因為爆發衝突,請殿下把軍隊交給卑職,卑職準備了上好馬車,送殿下去薊縣!”
“放屁!我軍隊會有什麼衝突,你快給我帶兵滾開,我自己去薊縣。”
朱泚笑了笑走了,他一揮手,上萬軍隊舉弩對準了城門,只要敢突圍,立刻就會被亂箭射殺。
史朝義下了城,問左右大將駱悅和蔡文景道:“我們還有多少糧食?”
駱悅苦澀道:“最能只能支撐一天,也沒有牲畜,就幾十匹馬。”
蔡文景嘆了口氣,“關鍵是城內無水,我們殺了馬也沒法吃。”
“什麼?”
史朝義連忙奔到井邊,裡面竟然是一口枯井,滴水沒有,他登時目瞪口呆。
高尚無奈道:“我記起來了,這座軍城就是因為水源斷了才被放棄。”
史朝義望著惶惶然地士兵,他也沒轍了,半晌道:“大家說怎麼辦吧!”
駱悅咬牙道:“突圍吧!讓士兵衝出去,我們趁混亂逃走。”
史朝義心一橫,咬牙道:“李懷仙想要我死,我就偏不死,傳令全軍,準備突圍!”
城門忽然開啟,數千人洶湧殺了出來,朱泚大怒,喝令道:“放箭!”
一陣梆子聲響起,萬箭齊發,數千人紛紛中箭倒地,哀嚎聲一片,瞬間射倒了兩千多人。
剩下計程車兵又嚇得逃回來。
史朝義也被嚇壞了,跑上城頭大喊:“我投降!我投降!”
幾輛黑色馬車駛上前,朱泚喊道:“殿下,請上馬車!”
史朝義無奈,只得上了馬車,緊接著高尚、駱悅、蔡文景等十幾名大將也被點名,出城上了其他幾輛馬車。
上了馬車才發現,這完全就是囚車,都是粗大的鐵柵欄,只是外面用木板包起來,看不出來,所有人的心都冷了。
馬車從外面鎖死,在數百騎兵的護衛下,馬車向薊縣方向駛去。
朱泚當即下令,“殺!一個不留。”
數千騎兵向城內扔進去一桶桶火油,城內迅猛燃燒起來,士兵倉惶逃出,迎接他們的是密集的箭矢。
不到一個時辰,最後一千多士兵全部被燒死或者射殺,沒有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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