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皇後寢宮外,上千名侍衛將寢宮包圍得水洩不通,這些都是李輔國控制的侍衛,他們嚴密封鎖了寢宮,不準任何人離開。
幾名宦官在房間緊急商議,抓住這個機會,張皇後快步來到另一個空房間,從衣裙中摸出神龍令,敲響一個小鍾,發出‘當!’一聲輕微異響。
片刻,一個黑影從屋頂落下,正是裴旻,張皇後從頭上抽出一支髮簪遞給他,“立刻把髮簪交給我父親,讓他暫時替我保管,告訴他,天子已駕崩!”
“皇後保重!”
裴旻接過髮簪,一縱身跳上房頂,身影消失不見了。
張皇後回到偏殿內坐下,這時,幾名宦官從房間出來,李輔國一揮手,從外面來了幾名侍衛,將兩名太醫抓了出去。
另外幾名侍衛要來抓兩名小宮女,被張皇後護住了,張皇後冷冷對李輔國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但她們是我的心腹,不準動她們。”
兩名小宮女嚇得躲在張皇後身後,李輔國陰陰道:“娘娘,現在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訊息絕不能洩露出去。”
“我向你們擔保,她們不會離開我一步,若離開我,你們儘管下手。”
李輔國點了點頭,張皇後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娘娘放心,文官集團我保證不會動,我主要是把洛陽的軍權都捏在手上。”
李輔國大喜,連忙道:“天子駕崩訊息先等兩天再宣佈,我們需要把一些逆賊剷除,以免他們妨礙定王登基。”
第二條天子同時出任天下兵馬大元帥,魚朝恩為長史,天子才五歲,實際上就是魚朝恩掌握軍權。
他取出一張紙,遞給張皇後,“這是我們幾個小小的要求,娘娘答應了,我們擁戴定王登基。”
張立呆坐在椅子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後面還有十幾條,基本上就是宦官控制了軍政大權。
裴旻又取出金簪遞給張立,“這是皇後娘娘給相國的金簪!”
“天子駕崩了!”
儘管他們都有心理準備,天子熬不過這幾天了,但真的聽到駕崩的訊息,還是讓張立震驚不已。
第一條就是封李輔國為右相,執政事筆,尊為尚父,張立為左相,五相改為兩相,廢除政事堂。
張皇後沉默片刻,便點點頭,“本宮答應了!”
張皇後看了一眼紙,冷冷道:“這是小小的要求嗎?”
張皇後點點頭,“把陛下先放進冰棺吧!”
李輔國面具下的眼中露出一道殺機,如果張皇後不答應,那張皇後也休想活了。
裴旻的身份是神龍使,他只效忠神龍令主人,之前是天子李亨,李亨把神龍令給了張皇後,裴旻便轉而效忠張皇後。
四更時分,侍衛副統領孫秦被殺,改由侍衛將領張茂接任,這樣一來,皇宮三名統領都是李輔國的心腹了。
內宮的三千侍衛都徹底被閹黨掌控住了。
張皇後淡淡道:“你要殺皇族,我不管,不過我先提醒你,李岱不能動,李岱若出事,你我皆會被誅殺九族!”
第三條程元振為大內總管,同時負責統領皇宮侍衛。
這時,張立被侍女叫醒,他在書房接見了逃出皇宮的裴旻。
張立從裴旻手中接過金簪,他研究片刻,發現了機關,輕輕擰了一下,便把簪頭擰下來了,面居然是空的,從面倒出一卷紙,張立慢慢開啟,頓時嚇一跳,竟然是天子的遺詔。
“皇後娘娘把它給我是什意思?”
“皇後娘娘只是讓張相國暫時替她保管。”
張立點點頭,“我明白了,別的還有什?”
“別的就沒有了。”
“那就煩請裴將軍趕緊回去保護皇後娘娘。”
裴旻點點頭,轉身走了。
張立小心翼翼把天子遺詔放回金簪內,恢復原樣,把它藏好了,這才吩咐道:“給我備車!”
張立同時寫了一張紙條,讓心腹手下火速趕往千牛衛營地,把紙條交給兒子張清明。
張清明是千牛衛大將軍,這段時間形勢詭異,他便在軍中沒有回來。
馬車準備好了,張立坐上馬車,向李岱的府中疾奔而去。
這就是張立的精明之處,別人他可以不說,但李岱要第一個通知。
李岱被小妾推醒,聽說相國張立緊急求見,他便問道:“什時候呢?”
“回稟老爺,剛到四更!”
才四更時分,張立找自己做什?
李岱忽然一個激靈,不好,一定是皇宮出事了。
他連忙披上衣服趕到外堂,張立迎上來放聲痛哭,“相國,陛下陛下崩了!”
李岱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半晌,他強忍悲痛問道:“是宮內傳出訊息了嗎?”
“沒有,訊息被封鎖了,裴旻奉皇後密令趕來見我,目前只有你我知曉!”
李岱也有點慌了,他連忙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得趕緊去通知裴相國,一起商量對策!”
就在這時,劉武通跑來稟報道:“相國,不好了,外面來了數百名梅花衛,把我們的前後門都封鎖了。”
張立嚇一跳,“我過來的時候,還沒有看見梅花衛!”
“是!剛剛開始,好像整個洛陽城都有梅花衛和千牛衛在出動,不準任何人走動。”
李岱哼了一聲,“閹黨想殺我嗎?”
張立冷笑道:“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動李相國一根毫毛,除非他們活膩了,想被齊王斬盡殺絕。”
劉武通也道:“看樣子他們也只是不準相國外出。”
李岱嘆了口氣,“他們是害怕文官集團串聯,先把我們控制住,張相國先在我府上休息一下吧!”
張立也沒有辦法,他被困在李岱府上了,他又請李岱把自己車伕和侍衛暫時安置在外宅。
好在他派人通知兒子了,兒子有所準備,不至於被閹黨奪權。
李岱和張立又在外堂坐下,有侍女進來給他們上了熱茶。
李岱問道:“天子駕崩是什時候的事情?”
“應該是三更時分,估計現在整個皇宮都被閹黨控制住了。”
李岱點點頭,“這是肯定的,閹黨第一步要控制侍衛,然後就是對付神策軍和千牛衛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有張皇後在,閹黨不敢對令郎下手,關鍵是彭王李僅,那才是閹黨第一個要對付之人。”
兩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光憑彭王李僅一人,恐怕局面很難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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