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輕輕一嘆：“長淵，幾年前，你師父把你帶上山，舉行收徒儀式的時，也是在這裡，那時的你雖然緊張得身體都在發抖，卻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
“這麼多年來，你師父可有對不起你？”
長淵挺直背，搖了搖頭：“師父待長淵恩重如山，長淵至死不敢忘。”
“仙居閣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未曾，諸位長老孜孜不倦教導長淵，弟子之間，縱有爭執，長老也是秉公處理，長淵從來沒有一絲怨言。”
“可有人威脅你？”
“沒有，這一切都是長淵所為。”
聽見他這麼說，眾人眼裡閃過一絲失望，長淵刻苦修煉，又是鳳儀的弟子，仙居閣眾長老對他的期望很高。
若他成長起來，說不定還能帶仙居閣更上一層樓，躋身成為落霞島第一門派。
“既是如此，你犯下如此大錯，置你師父於何地，讓仙居閣有什麼顏面面對世人，怎麼向天下蒼生交代，怎麼向各大仙家交代？”
長淵心頭一顫，置於鳳儀、仙居閣、世人的對立面惶恐不安，那曾經給了他無數希望的人正坐在上方，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他有些慶幸，幸好她不曾說話，否則，他一定無法冷靜的回答那些問題。
“如今事實已經清楚，請護宗長老定奪。”
眾人看向鳳儀，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開口說過話，散漫的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頭髮。
“為何勾結魔族？”
鳳儀緩緩走下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長淵，見他不說，語氣陡然轉厲：“你既然不說，那我也留你不得。”
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仙居閣弟子長淵，犯下滔天大禍，任不知悔改，罰：受噬魂鞭五十，剔除仙根，廢除經脈，逐出師門，鎮壓於鎖妖塔上三百年。”
長淵眼裡帶著惶恐不安，伸出手拉著鳳儀，哀求的說：“師父，你怎麼懲罰徒弟都行，就是不要把徒弟逐出師門。”
鳳儀冷冰冰的甩開了他的手，眼裡再無一絲溫情，彷彿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救了你，把你帶回山上，我的弟子該是清清白白，你如此的心狠手辣，怎麼配得上做我弟子。”
長淵臉唰的一下白了，眼睛紅得像兔子的看著鳳儀。
只是，對方眼裡的厭惡深深的扎痛了他。
他的眼神漸漸地黯淡下去，癱軟在地上，心痛得厲害。
四周靜的彷彿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只能看見長淵不停抖動的身體。
半響，他伸出手指擦擦嘴角的血，高聲喊道：“徒弟願意魂飛魄散，求師父不要逐我出師門，這裡是長淵的家，長淵哪也不去。”
眾人心頭一驚，沒想到長淵如此的執著，都這個地步了，還想做鳳儀的徒弟。
“別叫我師父，我沒有你這種徒弟。”鳳儀厭惡的把他扇飛，靈劍憑空出現在她的手裡，她慢慢的逼近長淵：“我親自動手。”
“師父。”長淵哀求的看著她。
求你，別親自動手，這比讓他承受酷刑更讓他痛苦。
他不要，他不要鳳儀親自動手。
“師父，徒兒知道錯了，師父，不要……”
長淵哭泣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身體向後退去，拼命的想要逃離這個噩夢。
他真的寧願去死，也不願意承受這種痛苦，這讓他如何自處
長淵還沒有做好準備，劍猛然插入了他的仙根處，長淵猝不及防發出了一聲慘叫，聽得眾人心驚膽顫，不忍心再看下去。
長淵抖著身體，鮮血染紅了衣服，那種被撕裂的痛意蔓延至全身，連同靈魂也疼得戰慄。
太痛了，痛得他恨不得立馬死去。
這種痛從靈魂傳上來，又從心靈上擴散去，那胸腔裡彷彿停止了跳動，讓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涼意。
好冷啊，真的好冷啊。
長淵雙手勉強抱緊了肩，那股涼意怎麼也消散不去，只是不停的顫抖著。
仙根挖完，鳳儀又手持噬魂鞭面無表情的看著長淵，任他一遍遍的哀求自己別親自動手，依舊不為所動。
周圍的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長淵痛幾度昏死過去，又被鳳儀用法術喚醒。
待一切懲罰終了，長淵早已血肉模糊，渾身的經脈被挑斷，淪為了一個廢人。
殺了我吧……
長淵失神的望著上空，喉嚨間翻湧著血腥味，又被他壓了下去。
鳳儀微微蹲下身，伸出手輕輕的幫他理了一下頭髮，目光沉沉浮浮，忽的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低頭輕語：“你這仙根，為師收下了，想來謝殞正好缺這，你唯一的用處，也就這些了。”
“還有啊，幾年前，其實是我用分身把你打落懸崖，又以救世主的模樣將你帶了回來，沒想到你把我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真是好騙，讓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鳳儀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彷彿是淬了毒的刀子。
“阿淵，你知道嗎？每次看著你努力的想討我歡心，我只覺得可笑和噁心，你不過是我打發時間的工具，玩膩了，就該扔了。”
“這一切，都是你活該。”
長淵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聽著她將一切全部說了出來。
他感覺整個人都要瘋了。
那麼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付出了一切的人，最後竟然告訴他，他所痴迷的那些美好的過往，都是一場騙局。
她根本就不在意他。
她只是閒暇無聊，隨手找來的一個樂子，甚是的從指縫中施捨的一絲溫柔，就把他耍的團團轉，將他一切的一切全都踩在腳下。
“不，我不相信。”
鳳儀輕輕嘖了一聲：“你這副我拋棄你的表情就沒意思了，你情我願的事，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自找的這一切。”
長淵咳出了一灘血，眼裡翻湧著一片血霧遮住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楚周圍的一切，只能勉強看著紅衣繾綣，漸漸的消失在眼裡。
他聲聲泣血的喊著：“師父，師父，我不相信，你騙我的，求求你，回頭看看我，求你看我一眼……”
鳳儀腳步未停，眼神溫柔的看向遠處的胭脂色的晚霞，長長的羽睫傾壓而來，閃爍著一抹瘋狂的的笑意。
什麼狗屁戰神天君上神的，一起來虐戀啊，不把所有的套路上一遍，虐的他們神魂俱裂，怎對得起那十世輪迴之苦？
長淵臨死時只看見，他的師父和謝殞並肩而行，她看謝殞的眼神溫柔無比，亦如當年看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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