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
眼看陳登鳴騎著黑雲豹飛來,有人揶揄陳登鳴出場派頭夠足,有人則含笑調侃陳登鳴很受弟子歡迎。
陳登鳴均是謙遜和氣的回禮客套,不驕不躁的態度,倒是令一些人面上笑嘻嘻,心裡不悅的不爽感少了很多。
人都喜歡和謙遜而有本事的人做朋友,因為這樣的人相處起來,才讓人感覺舒服,不恃才傲物。
否則本事再大,一味高調壓制著旁人,旁人心裡也會不適。
兵貴神速,如今正是巡守獵捕妖魔的緊要時間,長春派弟子集結的時間沒有耗時太久。
兩柱香後,數百名弟子便都分為六隊,上了六艘靈舟,分頭直赴各自的目的地。
靈舟上,陳登鳴客氣與另一位築基修士關樂交流著。
關樂被陳登鳴捧幾句,人也有些飄了。
平時大家都是築基修士,倒是少有人捧他。
唯有陳登鳴剛剛突破,在他看來,這位師弟目前實力比他弱一些,接下來巡守也會有危險發生,捧他也很正常。
儘管傳言這師弟似是擊敗了血鬼道人,但也有傳聞,那血鬼道人是忌諱在長春派的地盤上不敢久留,故而主動退走,關樂更相信後者。
“陳師弟,你倒是很會打好關係啊,自從上次你找咱們的鶴大師修復法器後,這之後兩個月的時間,鶴大師可就一個勁兒給你煉製法器去了,我找她出手,她都沒空啊。”
陳登鳴笑道,“那倒是不巧了,沒想到竟是耽擱了關師兄你要煉製法器。
下次有這種事,關師兄你直接跟我說,我寧願請鶴師姐先煉製你的,你畢竟能力出眾嘛。”
關樂哈哈一笑,心裡更是舒坦,覺得這陳師弟還真是會做人,原本有的一些小意見也沒了,當即含笑試探道。
“哎陳師弟,我問你,你覺得鶴大師這樣的人,她平時喜歡什麼呀?”
“啊?”陳登鳴愣住,沒料到關樂竟突然這麼問。
再一看關樂那眼巴巴中略帶期盼的眼神,頓時也明白了一些訊息,不由心中啞然失笑。
不是他瞧不起這關師兄,但對方才築基初期的實力。
財力嘛,也絕對遠遠不及鶴盈玉的,這是怎麼就有自信打鶴盈玉的主意的。
心裡雖不以為然,面子上陳登鳴還是附和客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鶴盈玉條件這麼好,又是單身,門派裡這麼多築基修士,要說都不動心,那不肯定是假的,平日裡目不斜視,估計都是假裝的。
一想到這,他又警醒,自己最近是不是和鶴師姐走得太近了。
只怕已經成為了一些師兄的眼中釘啊。
只是這些師兄,各個人老成精,在鶴盈玉面前都能裝得一本正經,更是不會將不滿對他表現出來。
“美色也是禍,日後我也得提防幾分,當然,也沒必要因此疏遠師姐。”
陳登鳴心裡暗道,但也僅僅只是留個心,讓他因此而改變人際交往,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謙遜,又不是不自信。
靈舟飛行速度,勝過陳登鳴遁速不少。
七百里距離,不過二十多分鐘也就飛到了。
才到地頭,很多長春派弟子的臉色也就變了。
甚至有人驚得面色煞白,原本一路上還在閒聊如何獵殺妖魔的興奮勁兒不翼而飛。
因為可以看到山林中的空地上,已經堆滿了屍體,有人的,也有野獸的,各種被扒拉出來的腸子和斷臂殘肢,就這麼散落在一個小屍山上。
屍山下,還有火在燃燒。
但大概因為此時天空下著小雨,火勢不大,最上方的屍體都沒燒到。
倒是下方的屍體被燒得發出乾柴爆裂般的噼啪聲響,顯然已經燒焦乾裂。
一股古怪難聞的氣味兒混合著屍體的腥臭,形成濃煙,被風雨衝來,一些長春派弟子的臉皮像是被鬼爪扒拉般劇烈抖動著,而後委實忍不住,衝下靈舟就開始‘哇’地大吐。
在此地駐守的一群山中野修以及少量修仙家族的子弟,看到如此一幕,也不由失望,感覺這些宗門弟子,似乎心理太脆弱了。
不過,當看到面容沉肅飛下來的陳登鳴和關樂這兩位築基修士時,還是都臉色好了不少,立即迎上去施禮恭迎。
“不必多禮了,如今特殊時期,我們來就是要搜找出西域妖魔,徹底解決隱患的,你們這裡怎麼回事?把情況詳細說說。”
關樂沉著臉直接發問,顯得雷厲風行,倒是位辦實事的人。
陳登鳴不發一言,任由關樂詢問,目光則觀察四周狀況,在地面泥濘間的一些巨大爪印上多有停留。
“去,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自己小心些。”
陳登鳴拍了拍黑雲豹,讓這豹子在四周找找妖魔的蹤跡。
儘管據說西域妖魔與妖獸存在不同,但讓妖獸尋找妖魔的蹤跡,顯然比人去尋找更輕鬆省力。
關樂瞅了一眼陳登鳴,善意好心提醒道,“陳師弟,可要小心別讓你那寶貝黑雲豹出意外,師兄我可不負這責任啊。”
陳登鳴含笑點頭表示感謝,卻並不擔心。
黑子太精了,又膽小,真有什麼問題,早避得遠遠的來通知他,不會莽撞。
這時,不少長春派弟子也基本適應過來。
練氣修士的體質和心理還是比普通凡人強不少的,適應後能很快沉住氣。
在留守此地修士的描述下,眾人也基本清楚了。
這裡本是一處野修聚集地,這些野修都是住不起坊市,唯有扎堆抱團聚集在山林的散修,其中還有不少人是很早就從戰區逃來的。
結果昨日這個聚集地遭遇了妖魔襲擊,所有人幾乎都慘死了,僅剩的逃出去的兩個通知了周邊的修仙家族,修仙家族又將訊息通知給了長春派請求支援。
“這個聚集地的四十多名散修幾乎都在這兒了,實力強的還有練氣九重的,應該是領頭的。
但我們觀察傷口,基本都是被很快乾掉,沒什麼反抗力,我們懷疑,可能昨日有築基妖魔出沒.”
一名家族修士道,眼神驚恐。
關樂皺眉,看向陳登鳴,“陳師弟,我準備吩咐弟子們散開搜尋,你我則處兩側高空,分管一片區域,以神識搜尋,一旦有所發現,你我立即馳援,如何?”
陳登鳴聞言頷首,“就依關師兄所言。”
這計劃制定出來,就要擔責任。
一旦出了意外,導致大量弟子慘死,關樂也要受到嚴厲懲罰,自是也要陳登鳴同意,二人都擔責任。
陳登鳴對此倒是無所謂,計劃合理就行。
如今來都來了,他除了竭力保護自身安全,也希望儘快解決這裡的麻煩,同時也得保護弟子們的安全,否則不好交差。
當即,在關樂的安排下,近五十名弟子被分成五個小隊,帶好所有物資,進入山林,分別朝五個方位搜尋。
陳登鳴和關樂則飛到山林上方,分處於兩個大區域,以神識緩緩搜找的同時,為諸多弟子掠陣。
這一片山林雖然很大,以眾人作為修行者的搜找速度,最多五天就能徹底搜完。
屆時若沒有找到妖魔,便可去往下一個求援點。
結果一連四天過去,眾人白天緊張搜尋,夜裡則佈陣紮營,嚴防死守,卻始終一無所獲。
到了第五天,諸多弟子明顯已放鬆了下來,覺得妖魔可能早已離去。
甚至連關樂亦是如此認為。
這幾天他以神識搜找了更多地方,也發現了一些妖魔留下的痕跡,卻唯獨沒見著妖魔。
從種種痕跡,他幾乎可以判定,妖魔是離開了。
陳登鳴卻是愈發警惕,持與關樂相反的態度,認為妖魔只怕還潛伏在這片山林中,甚至就在他們四周。
只因這幾天,每當夜裡他在修煉之時,都會於至虛極,守靜篤的狀態中感到一陣心悸不安。
而這種心悸不安的感覺,連小陣靈都誕生過,曾向他多次傳遞緊張恐懼的情緒提醒。
不過,每當陳登鳴散發出神識尋找時,又經常一無所獲。
如此一來,陳登鳴唯有狐疑警惕,逐漸察覺到不對。
在貼近天人合一的狀態下,他的感知能力與陣靈大致相當,近範圍的感知強度和敏銳度,還要超越神識不少。
既然心血來潮般察覺到了心悸的危險,就不可能無的放矢。
只是,這種有關自身武道心境以及小陣靈的秘密,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訴關樂,唯有提醒。
…
“哎,陳師弟,你這人,就是太過謹慎了,甚至說句不好聽的,你這是太膽小了。”
在又一次得到陳登鳴提醒後,關樂嘆口氣,搖頭道,“雖說出門執行任務,咱們是得謹慎一些,但這幾天搜尋你也參與了,應該看得出來,這些妖魔已離開了。
否則若真還在,除非它是螞蟻,不然,也不可能逃過我們的神識探查。”
陳登鳴唯有抱拳一笑,“師兄說得也是,可能是我多想了,總之,小心些也好吧。”
他說完,見關樂沒放在心上,內心搖頭離去,同時關了剛剛啟動的記錄音像的法器音影珠。
長春派弟子在執行門派任務時,都會攜帶音影珠。
如此一來,任務中縱然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能記錄下來,留作證據。
陳登鳴生性謹慎,如今就只有他一人察覺到隱隱可能存在的危險,這就是最大的麻煩,意味著一旦真有危險,搞不好就要出大事,有人可能要因為輕忽大意喪命。
該勸阻的,他已經勸阻了。
但關樂不聽勸,他也沒辦法,唯有以音影珠記錄下來,避免日後真發生事情會被追責,而後又暗中以傳音玉符傳遞訊息給李嶽,將這邊的情況告知。
此時,正是休息時間,陳登鳴走到林中,眼看著一名女修正在喂黑雲豹吃一塊肉乾,不遠處還有一些女弟子瞧著熱鬧。
走過去一看,發現對方便是曾經引導他上山的那位樂師妹,如今已變成了樂師侄。
他這一來,不遠處的女弟子登時驚得起身施禮。
“陳,陳師叔”
眼見陳登鳴走來,樂悅立即站起身,緊張侷促道。
“我,我在餵養您的靈寵吃一些妖獸肉乾,它這陣子跟隨在我們身旁,我們有勇氣多了,我只是想感謝它。”
陳登鳴笑著搖頭,“不必解釋,這本是小事,這黑豹有樂師侄你餵養,是它的榮幸。”
黑雲豹‘噗’地吐出一粒骨頭渣,翻白眼,表示不滿。
“師,師叔您說笑了。”
樂悅緊張垂首,精緻的下巴都要低到胸前隆起的弧度上,忙一禮後就要離去。
陳登鳴將她喊住,和氣道,“樂師侄,如今雖然還未搜找到妖魔蹤跡,但也不要鬆懈大意了,麻煩你也如此督促告知大家,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樂悅一愣,旋即耳根微紅,立即道謝後匆匆離去。
聽著很快山林間遠遠傳來的一陣女子間的調笑聲,陳登鳴微微搖頭。
也不知道樂悅能勸住多少人?或者她自己又是否聽進去了?有多少人還記得四天前來時看到的那屍山堆積的殘酷場景。
這些天,他其實特意安排了黑雲豹就在樂悅附近打轉,也是因意外發現這位當初引導他上山的師妹就在佇列中,便隨手給予一些力所能及的照顧,只不過,並未讓樂悅知道。
“希望這幾天感到心悸,是我多想了吧.”
陳登鳴抬頭,透過林子間的枝葉看向天空。
發現天色已愈發陰沉,鐵塊般灰色的烏雲,同遠處山峽連在一起,鐵籠一樣把這片山坳罩了起來。
頗有些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
最後的搜查工作,進行得波瀾不驚,一切不安,似純粹是陳登鳴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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