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就滋生出的氣機流轉變化,也不知道為何,卻已自然而然踏入了先天一炁之中。
……………………
秦王登基為人皇,未曾大赦天下。
在足足數月的仁政之後,開始整肅朝綱,輕簡律法,迅速地推動重新審查過往冤假諸案之事上,而後這些事情就迅速地牽扯到了近乎於十年前的錦州之事上的受害者,一時間民間都在討論此事。
而朝堂之上,袞袞諸公,卻都似乎選擇了不去追查此事。
於是人間各州於此事上,皆是極憤怒,覺得是故意在壓制此事。
如此民怨沸騰之後,如匯聚成了一道磅礴大勢,洶湧無比,勢要查清此事的過去諸多緣由,於此大勢之前,卻猶有些許臣子在百般遮掩,卻是當年景從於那前代人皇者,李威鳳順勢而為,牽引民意而動。
不斷往上追查,這件事情最終揪出來了一連串的人,當年皇帝做出這樣的事,當然不可能是一人之過,而當年那位人皇之所作所為,亦是盡數披露於天下,天下譁然。
民怨沸騰,錦州喧囂,最終由人皇李威鳳親自宣判。
摘引《神武律例》,一條一條地罪狀數下來,宣判其秋後問斬。
李威鳳垂眸,他看著這些罪狀,又抬起頭看向遙遠的邊關方向,想著李翟,此人無論如何,是李翟之父,所以他終究未曾選擇心中最想要選擇的刑法【凌遲】。
沒有去將這前代人皇剁成碎肉,但是以其皇者之身,選擇令其屍首不全的死法,已是極重。
哪怕諸臣子,御史,禮部皆覺得不妥。
李威鳳一意孤行。
耗費一年時間,將此案徹徹底底明明白白地翻了過來。
什麼細節都已瘋狂去查。
而後於秋日問斬者極眾,殺戮之狠厲,卻是當年錦州之事上的全部牽連者全部都牽扯出來,就連當年人皇之幕僚得以全身而退,已去世了,猶自派人挖掘其墓,以鞭鞭笞之。
殺戮過重,也是因為追究得太狠太徹底,為諸文臣官員意見相左。
這種追根究底的皇帝也讓臣子們心中隱隱然驚懼。
於歷史之上,留下了【終究德薄】的評價。
斬那前代人皇的時候,齊無惑讓幽冥將那魂魄放了出來,因其所作所為而害死的百姓復仇之後,皆已重赴輪轉,唯獨這前代人皇,心神已經亂了,只是當他被押到刑場之上,在無數百姓的注視和唾罵之下甦醒過來的時候。
他卻似乎自那種癲狂之中清醒過來,不斷掙扎,怒罵。
李威鳳宣讀他的罪狀,這前代之人皇,而今之犯下十不赦之罪的罪犯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也意識到到了如今,自己是不可能活下來的,卻忽而彷彿放棄了一般,他放聲大笑著道:“是,不錯,是我所作所為!”
“但是,我親愛的侄子,你做的事情,又和我所做的事有什麼本質區別?”
“你不過也是在用你的父母做幌子,遮掩你對於最高位置的貪慾罷了!”
“哈哈哈哈,你也沒有區別!”
李威鳳宣讀罪狀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波瀾漣漪,道:
“按《神武律例》,罪該當——斬!”
“即刻行刑!”
那渾身鎖鏈,白髮蒼蒼的衰老男子放聲大笑:“誰,誰敢殺我!”
“吾乃人皇,乃是天命之所歸!”
“殺我者,必受天譴!必遭天譴!!”
他大呼喝,一時之間,竟無人敢於上前,忽而刀光一閃,卻是先前端坐於人皇位置上的李威鳳已大步下來,手中一柄刀鋒閃過,自己叔父的脖頸之中出現一條血痕,周圍人剎那死寂,李威鳳眼底決然。
那白髮蒼蒼的老頭嘴角浮現出一絲得逞的微笑,呢喃道:
“我殺你父,你也殺我,皇家之中,就是如此血脈相殺。”
“你和我一樣。”
“你也會如此的,我在下面,等著你!”
他忽而深深吸了口氣,此身畢竟有過修為,不可以常理計,昂首咆哮:
“吾乃神武,文皇帝!!!!”
聲音淒厲癲狂。
左右迴盪,人皆面色蒼白,如聽鬼號,莫能仰視。
聲音戛然而止。
首級掉落,鮮血噴出,李威鳳提著刀,注視著他,只覺得復仇之後,心中沒有痛快,唯有一片空洞虛無,最後回答道:“我不會,你可以,慢慢看著。”
轉過身來,沾染著血,一步一步走到最高的位置上。
而在山巔之上,道人親眼看著那個造成當年自己經歷的人皇斬首,身敗名裂,青衫男子負手而立,嘖嘖道:“一輩子追名逐利者,卻是受盡折磨之後,眼睜睜看著自己身敗名裂而死,如此的話,也算是死得其所。”
“不過,你為何就看著這李威鳳一步步走到這裡?”
“有為無為之道,太上至情忘情,是如此嗎?”
齊無惑安靜站著了一會兒,輕聲回答道:
“那一晚上,我給他留了一盞燈。”
“只要他開口,我就會幫他。”
“可是他沒有開口。”
青衫文士嘖嘖有聲,似乎要評論什麼。
齊無惑搖了搖頭,道:“回了。”
手中拂塵一掃,指了指天穹之上,道:“無論如何,爭鬥已止,為了有今日之聲名,秦王竭盡全力,經過了這一年有餘的時間,人道氣運,業已昌盛穩定。”
“該去接媧皇娘娘回來了。”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