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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貧道今日,化佛為道!(1/2)

作者:閻ZK
前代的人皇李暉和王家家主一起死於萬民眼前。

在墜下之前就激那王氏出手,從【摘星樓】落下,肉體凡胎,又沒有氣護體,當場死亡。

這一幕被無數人見到了。

這世家謀劃了許久,絕地翻盤的狂熱遊行剎那之間化作了一片死寂。

“皇,皇上死了!”

“皇上被世家害死了啊啊!!”

“護駕,護駕!”

伴隨著一陣陣驚慌失措的喊叫聲,這種如波濤般的情緒迅速地擴散,而後席捲到了整個京城,世家的謀劃和佈置在人皇之死這個絕殺面前,直接被推倒了,李翟狂奔而來的時候,只能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兄長。

李暉希望百姓見到的事實就這樣平平鋪展開來——

世家殺皇!

好大的罪名!

又是無數人親眼所見!

這是最簡單的陽謀,但是需要人皇自己獻出自己的性命。

卻也因此是最為苛刻的陽謀。

之後數日,這個訊息如同風暴一般朝著四方席捲而去,幾乎是以前所未有的迅猛方式傳遍了整個人世間,正如同先前諸多世家汙衊李翟時候談論的一樣,人們是不會在意真相的,只會在意從不曾見過聽過,又極能拉住人注意力的驚奇訊息。

只是一個是真的,一個是假的。

李暉以他之死,硬生生對那盤根錯節,就連威武王之刀鋒都難以全部斬除的世家給予了最後的致命一擊。

在此之前,人間綿延萬年的八大世家在這塵世之中盤根錯節,面對李翟的狠辣拔除,也在本能反噬反抗,三個月,近百日的彼此衝擊,難以徹底抹除。

蠱惑萬民,掀起層層流言,對於李翟極不利。

歷史上多有霸主,在戰場之上大勢之上所向無敵,卻是隕落於人言和世家;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朝堂之上,荀貴和世家編織的陷阱當中。

而李暉以罪己詔後,以自身之死,將整個局勢逆轉。

諸世家斬出的那一劍,最終還是斬到了他們自己的脖頸和要害之上。

………………

史書上的記錄是,世家大族們在面臨自己家族即將失去原本權位和富貴的時候,失去了理智,在爭鬥和推搡當中,將李暉從摘星樓上推上了下來,王家家主和他一起摔死了,後世的人研究史料,卻又懷疑這一點。

王家家主要殺他的話,沒有必要把自己搭上去。

有人翻閱野史的記錄,發現過去年少時候的李暉就執掌著掌控神武輿論和諜謀機構,素來維繫著溫潤如玉的模樣,卻又手段冷冽,不乏嚴酷,手腕極強,在幽厲帝被廢的時間裡面迅速掌握大權,只是面對著威武王那堂堂正正的兵家大勢才敗下陣來。

而在他死之後,涉及謀劃這一件事情的所有世家,都被暴怒的威武王,以‘犯上作亂’,‘謀逆殺皇’的不赦罪名掃除,也再沒有誰能為他們求情。

在這個時代裡面,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李暉之死將最後一柄劍遞給了李翟,讓自己的弟弟完成了不世出之功業。

這是一個複雜的人物,他既有良知和悲憫,對於當年出戰於錦州的玄甲軍有極大的同情,在身為皇子的時候對於自己兄弟反抗父親的事情做出幫助,卻也有自身之野心,不惜將父皇拋棄,甚至於為了抵抗廢了自己父親的道門威脅而和佛家聯手。

可最終面臨著【分裂家國】這一點的時候,卻徹底恢復了冷靜。

以自己的死,將世家的神話拉下了高臺,是為天下人殺萬年世家!

這些世家就如同攀援在了人間這一沖天巨樹之上,貪婪地以人間的力量供養自己,他們分明是吞噬人間的血肉而成長,卻自以為是自己託舉著人間;分明是依靠著人間無數蒼生才可昂揚向上,卻覺得是靠著自己攀到了這個高度。

這些世家被李暉在萬民之前賦予李翟的【正當性】,以一種決然的,必然沾染了無辜之血的姿態,從萬年的歷史上斬斷了,沒有了人間百姓血肉的支撐,所謂的世家只會自高處跌墜在灰塵之中,沒了原本的高高在上。

而沒有了這些藤蔓,人世間這一棵大樹,自可以伸展自己的枝葉,感受著陽光和雨露,更好地成長。

在李暉死後的一個月,李翟的刀揮舞地越發熟悉越發森然。

威武王其人。

母早逝,父昏厥,兄自裁,無妻無後。

在這個世界上,他似乎已經只剩下孤身一人,就彷彿一把鋒銳無比的刀沒有了刀鞘,於是這一柄刀越發鋒芒畢露,也越發地無所顧忌。

“世上豈會有這樣的獨夫?!”

“這世上豈能有這樣的霸主?!”

蘇聖元看著李翟的身影,哪怕是他都在心中禁不住嘆息,他的妻族是大世家,想要求情的,李翟額頭繫著白色的布,提著劍走進來,注視著這位清廉聞名的先生,第一句話就是道:“就連蘇先生這樣清名滿天下的名士,也要為世家求情嗎?”

蘇聖元不由面色微頓。

李翟第二句話卻讓他都身軀微寒了下,道:“世家之勢,已至於此。”

“正因如此,才要將其抹去。”

蘇聖元嘆了口氣,勸說道:“可是諸世家,也多有良善。”

李翟眸子平靜注視著蘇聖元:“百姓之中,就都是惡人麼?”

“還是說,吾罷世家,收田地,讓世家諸人迴歸百姓,蘇夫子覺得是懲罰和侮辱?”

“是認為,世家之人就是高高在上,該踩在百姓的頭頂?”

這位被認為是粗蠻武夫的七皇子,威武王,只用這幾句話就讓蘇聖元一句話說不出來。

李翟的語氣平靜伸出手,道:

“看來就算是蘇夫子這樣的名士,也要為立場所累啊。”

“請回去吧。”

李翟知道,自己斬過的,罷黜的世家子弟,並非都是十惡不赦;他們當中有為非作歹的,卻也有無辜之輩,可是李翟卻已看得清楚,這一刀斬的,不是獨立的個體獨立的人,而是【世家】。

是為這後世斬去世家。

哪怕揹負諸惡諸垢,也在所不惜!

而在世家被不斷斬除的時候,李暉被威武王以君王的禮儀祭祀下葬了。

在李暉下葬那一日,齊無惑沒有前去,他只是站在人間一座山上,遠遠看著人們送別這個短暫的‘人皇’,天陰沉,有小雨淅淅瀝瀝落下,無斷絕,齊無惑袖袍飄搖,站在青山之上,看著遠去的隊伍。

卻不知道為何想起來了第一次和李暉相見的時候。

那時候,還在中州。

李暉還是個穿著樸素,帶著玉佩的溫潤模樣;李翟也只是大笑憨厚,一副武將模樣的粗狂青年,那時候在明真道盟,他們付出一些錢財寶物,邀他講道,李暉心中有了招攬的心思,而李翟只想要把他拉出來,一併切磋一番。

而現在,一個以身為子斬世家,已經身死,幾乎是血肉模糊;一個則是在這動盪變化的時代當中,如同精鋼一般被淬鍊著,這是英雄的秉性,一切的外來折磨都無法將他們摧毀,只會在一次次的衝擊和鍛打之下,逐漸堅硬起來。

時間真是無情啊。

讓曾經一同大笑的人們彼此分道揚鑣,又彼此為敵。

唯獨見到真正相熟之人,先為友,後為敵,最後死亡,才真切感受到了歲月的無情和時間的流逝。

道人端著一杯酒,看著那邊的隊伍,微微飲了半盞,揚手,將這一杯酒灑落地面。

君已去。

吾向生。

道人轉身踱步,隊伍的幡旗在風中狂舞。

似有紙錢飄飛在天空。

天鐵青,地幽長,道人道袍翻卷,步步而行遠紅塵,漸行漸遠了。

《帝王志》——李暉,年少學文,而有韜略,所施政皆仁德,幽厲廢而登帝位,執政勤而愛民,廣推文法,輕徭薄賦,一掃幽厲後期之風,有中興之跡象,然偏執信佛,廣推佛法,令天下隱亂。

威武王入京軟禁,後諸世家披黃袍欲起勢裂土分疆,帝怒而呵斥,道《罪己詔》,王氏主推帝墜樓而崩。

威武王悲怒,因而誅殺牽連世家七十有餘,自此世家衰亡,不復過往。

入帝廟,尊王侯。

愍民惠禮曰文。惠而有禮曰文。

短折不成曰殤。有知而夭曰殤。

諡曰——文殤!

…………………………

李暉死後,李翟以酷烈手段審查諸世家,最終確認了,無論是前去蠱惑李威鳳的那些世家,還是前去摘星樓的世家,背後隱隱約約都有佛門的影子,之後又耗費時間去查,才發現,在他分出心神對付世家的時候,佛門也在不斷在各地傳教。

這九州浩大如山嶽,而佛門僧眾如螞蟻,如何能拔除?

總不能夠徹徹底底地把他們全部殺了。

他看著這些被捆縛而來的,各地傳法的僧眾,這些僧人們臉上有傷口,閉目不言。

蠱惑百姓離開家庭和親人,投身於寺廟之中,做那無家吾室無父無母之人。

李翟看著這些僧眾,恨不得以掌中的刀劍將他們劈死,只是他卻也很清楚,在這個時候殺戮,毫無半點的意義和作用,正自著惱的時候,卻有人稟報,說是有客人來了。

李翟收斂情緒,讓兵士邀來者入內,見到了那道人踱步入內,臂彎搭著拂塵,神色沉靜。

李翟臉上的神色一鬆,上前寒暄後,詢問道:“道長今日來此,是為何事?”

齊無惑掃過了那邊兒如滾地葫蘆一般,被繩索捆縛起來的僧人們,道:

“為佛門。”

李翟嘆一聲,道:“道長大隱於市,我都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你了。”

“今日來這裡,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情。”

他隨手把卷宗扔在旁邊的桌子上。

起身,拱手而拜道:“請先生教我。”

他不再稱呼為道長,而是稱呼為先生,齊無惑看著卷宗上的記錄,眼前彷彿重現了這一段時間裡面佛道和人間的氣運之爭——

在一開始的時候,李翟從邊關調轉兵鋒,一口氣迴轉入邊關了,沿途都把諸多的寺廟拔除,將佛寺的塑像推倒;而後齊無惑擊敗了京城的佛。

卻未曾對這些菩薩動了辣手斬殺。

只是之後卻又發現了爛陀寺之事,到了這個時候,齊無惑終於開始下殺手了,而現在,爛陀寺不見了,諸佛也不入內,卻又派遣出了這無數的僧眾自各處進入人間,不修寺廟,沒有高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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