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讓風吹大漠,草木倒伏。
“再退十萬八千里。”
“?!!!”
“太上玄微,你!!!!”
南無善樂自在音光明如來心中憤怒翻騰。
道人不答,只是踏出第三步。
磅礴大勢壓下。
南無善樂自在音光明如來毫不猶豫轉身。
暴退而去。
而在【爛陀寺】前,見佛來,佛去,毫不猶豫的諸僧人菩薩,心中信仰似乎坍塌了,穿血色道袍的道人微微抬眸,看著前面這些殘留下的僧人,看著這些寺廟,以及這釘在了人間氣運當中的一個大釘子。
在這個時候,仍舊還有些許的僧人,只是狂信佛法,而無自我辨認的能力。
此刻不斷地撿拾著各類典籍,書卷,口中唸誦著佛經,呢喃語氣都有些癲狂,道:
“這個我佛的法,我等能死,但是法脈不能夠斷!”
“不能!不能!”
齊無惑伸出手抓住一卷佛經,裡面講述的是佛法和某種神通的修持之法,除去了撿拾這些經文的僧眾,還有想要保護好佛像的僧眾——血海吞噬遵循因果,這些僧眾未死,則是血海辨認,這些不過只是那些因狂信而被裹挾的愚夫罷了。
其餘諸金剛羅漢,菩薩皆已化作血海的一部分。
齊無惑曾經和藥師佛論法,故而知道佛門的奧義,此刻見這般狂熱,殺氣都散開,只餘下了一種旁觀者的悲涼。
“可憐,可悲,可恨,可嘆。”
他鬆開手,任由那典籍落在了血海之中,而後踏前半步,無量血海翻卷,化作烈火,吞噬了整座【爛陀寺】,吞噬了那佛經,神通密卷,以及那一尊尊或者慈悲或者溫和的佛像,那老邁菩薩和最後的僧眾瘋狂地想要搶救這些。
那老菩薩憤怒,施展最後神通,佛光澄澈化作大手印,朝著那血色道袍的道人身上壓下,卻在轉瞬碎裂,道人平淡道:“佛門手印?”
他振袖,將那一道佛光卸去了。
而後隨意起了個法決手印。
菩薩呵斥:“汝等邪魔,怎麼會我等無邊佛法?!”聲音未曾落下,那道人掌中竟也有佛光散開,菩薩臉上神色凝固,道人平淡道:“佛法,我也會。”
“伱,你怎麼可能……”
道人看著前面這在血色烈焰之中被焚燒的經典和佛像,扶著劍,踱步前行,淡淡道:
“若以色見我,若以音聲求我。”
“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毀佛像是見佛相。”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滅神通是見佛法。”
道人毀滅了佛像,焚燒了神通,但是卻又似乎符合佛之教義,那菩薩怔怔失神,看著道人扶劍踏在血海之上,血海波濤澄澈,烈焰沖天,焚燒寺廟,於殺戮之中,隱隱然卻竟也有佛法之玄奧,卻也因為血海之根基,又極邪異,那菩薩身軀微頓,眸子失神。
見血海如佛光澄澈,如有所悟,如有所得,下意識雙手合十,呢喃道:
“……彼汞丹者,炫耀可觀,能盲人目,非助道者。而彼金若銀者,雖曰重寶,外塵為體,初不自內。以是思惟,身外諸物,若勝若劣,若非勝非劣,若一若多,若非一非多,皆不足以稱此殊利。”
“維我一身,內而心膂肺肝,外而毛髮膚爪,資血以生,資血以成,資血以長,資血以至壯、老暨死。”
“是則諸血,眾生甚愛,眾生甚愛!”
這菩薩似乎早已偏執,此刻竟是念誦出一片極邪異之佛法,似乎皈依於眼前踏血海而來的道人,其餘諸僧在這菩薩帶領之下也開始唸誦這一片邪異佛法。
血海滔天,火焚蒼生。
無邊邪異。
無邊清淨。
若是願意,立刻就可將這些僧人菩薩,並這一座有大儀軌準備的爛陀寺,收入血海一脈麾下,重建血海勢力。
道人掌中之劍掃過,於是諸惡僧諸菩薩皆死盡。
邪異的誦經聲音戛然而止。
無論是狂熱不知善惡,還是知惡而為惡,做了事情,便要付出代價。
佛光之下有血色,而這血海之下,確確實實是澄澈琉璃道心。
承載了極為漫長歲月之中野心和目標的寺廟在烈焰之中緩緩坍塌,道人慾要帶著那些無辜百姓離開,但是就在這寺廟盡湮滅的時候,齊無惑忽而察覺到了一股熟悉而微弱的氣息,他神色微怔,旋即迅速衝入了寺廟之中。
寺廟之中,在坍塌破碎的佛像背後,竟然還有一空洞,空洞之中,有一僧人。
雙手合十閉目參禪,面目悲苦而熟悉,渾身被一道道鎖鏈捆縛,上面纏繞著金色流光。
毫無疑問是被諸佛菩薩禁錮的。
齊無惑神色隱隱變化,心中道出了這被囚禁僧人的名字:
“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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