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老人嘆息道:“先天一炁,逆三歸二。”
“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元氣累積那樣簡單。”
“他一動念,諸多三生萬物都要為其所攝。”
“還背不動。”
“你現在就是將咱們道觀都扔到你齊師叔背上,元神引動元炁,他也能直接扛起來,健步如飛一般,你還追不上他的。”
小道士看了看自家煉陽觀在的小土坡,雖然說煉陽觀而今是不行了,但是也是三清觀,客房,修行之所一概不缺,更有一座三層的呂祖樓,想了想這麼重的東西壓在少年道人肩膀,卻也不能讓他止步,一時間有種如夢般的感覺,才知道為何先天一炁是可以開闢道觀的道長。
老道人摸了摸他的頭,道:“你有根骨,有慧根。”
“可也要懂得收心。”
“可明白,為何有些人,寧願不能延長壽元,只活個百二十歲,也要藉助外力,破境入先天一炁了嗎?便是因為這般手段啊,其實說是破境了,那只是外稱而已,其實只是藉助外力,驅使如元炁般的各類力量,但是自身的生命境界卻沒有突破,沒有歸三為二。”
“只得了力,而沒有法。”
“非先天一炁,徒然【形似】而已。”
小道士懵懵懂懂,而後問道:“那齊師叔呢?”
老道人喟然長嘆息:“他的路,走的最難最高。”
“吾不如也。”
本來讓小道士跟著也沒有什麼。
只是齊無惑今日已打定了主意,今日在為患病的病人們拔除了殘留疫氣之外,也還要去一趟明真道盟,要做的事情很多,先借助道盟的力量,弄清楚現在的錦州情形模樣,再瞭解一番【人道氣運】究竟代表著的是什麼,這番力量是怎麼運轉的。
他破境也已經有數日了。
這幾日裡來,終於是逐漸弄清楚了先天一炁的自己狀態如何。
雖然說還沒有開始【煉炁】,先天一炁尚且不夠精純。
但是似乎是因為自己在【三才全】這個層次時的根基雄渾,導致了自己的先天一炁能發揮的範圍極廣大,應是託了黃粱一夢的福,少年道人在攤位上吃了一個剛剛出爐的肉餡兒油煎餅,只覺得肉汁豐滿,背後忽傳來聲音:
“是齊道友,嗯?”
“這是……道友突破了?”
少年道人回過頭,看到灰衣僧人也在那裡,後者見到了齊無惑,似乎頗為訝異,上下打量一番,那張近來似有些消瘦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而後雙手合十道:
“恭喜。”
“以三才全的道路走入先天一炁。”
“往後見面,是真的要稱呼一聲【道長】了啊。”
少年道人道謝,而後也和這僧人一起朝著藥棚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閒聊寒暄,問及做什麼的時候,僧人指了指自己背後也揹著的藥簍,道:“今日貧僧本來在藥棚那裡幫忙診治,只是今日來了一位病人。”
“頗為棘手。”
“藥棚處大多是疫病邪氣入體的百姓,只需要拔除疫氣便是。”
“那位病人卻是人禍所為。”
“人為?”
齊無惑和僧人一起來到了藥棚,卻發現那個特殊的病人是個熟人。
正是前一段時日見過的老里長。
之前見到的時候,老里長雖然年紀不輕了,但是拄著柺杖,還能夠在村子裡面健步如飛,提起各家各戶的事情,也是頭頭是道,思路清晰,只是現在這位老里長卻是氣息衰敗,躺在竹子編織的擔架上面,蓋著一床被子,散發出衰朽之氣。
僧人道:“本來年老的時候身子骨就是脆弱,經受不得摔。”
“老先生被人‘推倒’,狠狠摔了一下,斷了幾根骨頭。”
“又有怒氣攻心之症,貧僧是回去取藥了,道長今日來了,便是好些。”
“道門元炁畢竟比我佛門更擅長療愈。”
少年道人俯下身看著老里長,不見動作,元神一動,元炁已同時間落在老人周身所有關鍵穴道,令其元氣激發,從昏睡之中慢慢清醒過來,老里長抬起頭,茫然之間,看到了齊無惑,似乎怔住,而後便極激動,一下伸出手拉住了少年道人的手掌,身軀因為激烈的情緒而顫抖著。
是愧疚,是悲傷,是歉意。
最後老人說出的第一句話,道:“對不住,對不住啊……”
老人想要站起來但是卻已經站不起來了,那曾經飽經風霜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一種混雜起來的悲痛和難受:
“那老頭的墳,被人給挖開了……”
“我沒能攔住他們。”
少年道人垂眸。
動作微頓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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