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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筆友回信】

作者:春溪笛曉
文哥兒得了套雜書,        跑回家還興沖沖去給他爹炫耀了一下,說向謝遷借錢買,叫王華回頭記得幫忙還錢。

至於他自己,        他還是個孩子,他沒有錢,        需要親爹支援!

王華睨他一眼,拿過那套《農桑輯要》瞅了瞅,        見是套農書,便沒批評他『亂』買什麼。

文哥兒開始分享起今天國子監見聞,主要表達自己以後絕對去國子監讀書事。

王華含笑聽著,沒打斷他瘋狂暗示。

文哥兒見他爹發表意見,        只能結束個話題,        好奇地他爹探討起來另一個問題來:為啥國子監管得麼嚴,現在情況還麼拉胯?

真要像謝遷他們提到那樣,        對學生嚴格執行軍事化管理以及積分制管理,教出來學生說個個都是人才吧,也至於到現在人見人嫌程度啊?

是文哥兒想得多,        是管他爹還是鄭紀他們,對國子監目前情況都非常憂慮,很明顯好國子監前景。

王華見文哥兒一個小豆丁,還追問起連大人都難以理清問題來,把他拎到膝上說道:“秦法夠嚴了,        還是二世而亡?學規定得再好,        施行到位同樣沒有用處。”

秦始皇重用李斯個法家代表人物,秦法制定得非常詳盡,涵蓋到百姓生活方方面面。

比如你到百步以內有人然殺人傷人而上去見義勇為,官府得罰到你傾家『蕩』產。

可樣細緻而嚴明律法,        卻沒能讓秦朝國運永昌。

說明制度很重要,執行制度人也很重要。

一個制度施行久了,許多弊端與漏洞難免會暴/『露』出來,方便許多想鑽空子人達成自己目。

就說國子監個讀書地方了,按照/祖朱元璋規定,天下田地都記錄在黃冊上,天下農戶都在自己土地上勤勤懇懇耕作,休養生息、代代絕。

可極重要黃冊用著用著,便再也做得準了,各地父母官手頭會有一“冊”,平時處理地方事務得照著份私下流傳“冊”來才能把事情辦妥。

連土地麼重要玩意都能『亂』套,國子監個僅是用來教書育人地方就更用說了。

國子監生活苦?可好辦了,我直接遵循“依親”制度,回家跟著親人邊盡孝邊讀書,那學規再嚴又我有什麼關係?

有些納貢生花錢買了生員名額,甚至一堂課都沒去國子監聽過。

就是圖國子監名頭罷了。

要然他讀書人為什麼瞧起現在國子監?

文哥兒沒想到竟還有樣內/情,他略一思索,試探著問他爹:“買了名額,可以去?”

足出戶坐享清北學歷!

世上居然有樣好事!

王華朝他『露』出微笑:“放心,你要是買了名額,我立刻把你掃地出門。你去話,就睡大街去吧。”

文哥兒:“………………”

可惡,個爹怎麼麼兇殘!

父子倆聊了一通,文哥兒也明瞭為什麼鄭紀謝遷他們聊起來時那麼憂心忡忡、甚至還向謝遷跟楊廷兩個官場後生尋求變革思路。

是根子都壞了呀。

到校讀書都能順利畢業學校,哪裡能教出真正人才?

學生,狗都如!

文哥兒覺得是自己該發愁事,很快把些事情拋諸腦後,抱著書回了自己住處。

直至聽金生說王守仁回來了,他才又去炫耀了一圈。

你帶我,自然有人帶我!

王守仁見文哥兒話裡話外都藏著“你居然帶我玩”小怨念,立刻他扯淡起來:“國子監來就能帶親友僕從進去,我帶你去才是違規。”

文哥兒今天好像有聽謝遷提過一條,國子監裡連六堂間都能交朋友,更提隨便帶親朋好友進去了。

文哥兒覺得自己錯怪他哥了,很苦惱地拉著他哥衣袖坦道:“誒?那怎麼辦啊?我你們鄭祭酒告了你狀,他說他記住了。”

王守仁:“………………”

王守仁暗暗磨牙。

“你都鄭祭酒說了什麼?”王守仁追問。

“就說你無心向學,整天出去玩兒,還肯帶我!”文哥兒實話實話,提到“肯帶我”時還有點真情實感憤憤來著。

王守仁聽了話,覺得堂堂國子祭酒應當會在意等童言童語,剛剛提起來心又放了回去。

他伸手在文哥兒軟乎乎臉頰上搓了兩下,才說道:“下次許再樣胡說八道,我哪裡無心向學了,我每天都要臨許多字帖,可比你勤快多了。”

文哥兒平時被大人們『揉』搓習慣了,也在意他哥報復作。他挺起小胸脯說道:“我麼小,你我比,真害臊!”

兄弟倆又你來我往地相互傷害了一會,直至文哥兒覺得他哥有以大欺小要臉傾向時才一溜煙跑走。

諸芸在旁著兄弟倆“兄友弟恭”交流,笑著說道:“三弟可真有趣。”

王守仁一想到小子今天還跑去找國子祭酒告狀,就沒法覺得小子有趣。他說道:“小子鬼精鬼精,還記仇,下次可能再得罪他。”

接下來幾,文哥兒都在研究那套《農桑輯要》。為什麼,他讀著書感覺還怪親切了,總感覺自己以前讀過。

可他仔細搜尋自己喚醒那部分記憶,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能要再見幾次貓貓,才能把上輩子記憶全部撿回來。

文哥兒也著急,每天有一搭沒一搭地讀著經史與雜詩。

轉眼到了祭灶神那天,文哥兒又興沖沖跟著他祖父他爹去搞封建『迷』信活。

去年貓貓來了兩趟,臘八一趟,祭灶神一趟,說準今年也回來呢!

想天貓貓卻沒有來。

也是是有事要忙。

僅貓貓沒來,天夜裡他祖父還病倒了。

也是怎麼回事,一入夜就病得省人事,等王華親自去請了醫士過來守了一夜,到天亮時他又離奇地病癒了,彷彿只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醒來甚至比平時還要清爽。

都快過年了,居然病了麼一場,王老爺子是很開懷。還是在棋盤上兩個孫子大殺幾場,心情還算是好一些。

值得一提是,文哥兒跟著楊廷學了一年圍棋,已經能在棋盤上王老爺子殺個有來有回。

於是他他祖父又他下回了象棋:)

老頭,真是過分了!

文哥兒輸了棋,憤憤平地把位置讓給他哥,自己也挪窩,坐在旁邊給他哥搖旗吶喊,要王守仁殺他們祖父個片甲留!

經文哥兒麼一鬧騰,王老爺子嘴角可算是重翹了起來,眉梢眼角寫滿了得意。

都說老人會越活越像小孩,事兒在王老爺子身上可算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小孩子忘事快,昨晚還跟著一起擔心,今天已經可以繼續王老爺子抬槓了。

倒是王華放心下,給請來醫士付了酬金,心裡還是踏實,只恨會兒更有名望汪輪汪醫士回老家去了,一時半會請來。

家裡有老人,到了隆冬難免就有些擔心。

好在王華觀察了一天,發現王老爺子精神好得很,吃飯也吃得老香,才堪堪放下心來,只道昨兒是虛驚一場。

文哥兒玩兒了一天,夜裡有些累了。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被窩裡呼呼大睡,到了下半夜便夢見眼前有著撥開『迷』霧,他沿著『迷』霧往前走啊走,很快瞧見他爹正在讀一封信,讀著讀著竟是潸然淚下。

文哥兒湊過去想瞅瞅那信寫是什麼,想才走剛走近,眼前畫面就煙消雲散。他一下子醒了過來,坐在床上敲敲自己腦殼,道個夢到底是什麼意思。

真是個奇奇怪怪夢!

文哥兒琢磨了好一會,沒琢磨出他爹為什麼著信哭了出來,只好把事拋諸腦後。

年關近了,府中今年既添了兩個小孩,又迎了位『婦』,可比去年要熱鬧多了。

文哥兒手腳比去年要利索得多,口齒也要比去年伶俐得多,早上起來先金生一起在庭院裡活了一下筋骨,才開始自己堅持懈晨讀活。

今兒他才剛晨讀完,就有人把一封信送來給他。

文哥兒才想起,他還給數學愛好者王文素寫了封信來著。

王文素乃是晉商子,按後世劃分那就是山西人,過他早些年就隨父親搬到了河北定居。

河北離京師算遠,所以信件往來很方便,才過去麼小半個月,對方回信就送到京師來了!

僅有信,還有幾手抄《算經》!

文哥兒還是一次人通訊,心情非常雀躍,迫及待地拆開信讀了起來。

見金生瞧著也有些好奇,文哥兒很大方地邀他一起來認識認識位家裡很有錢數學愛好者。

畢竟金生是要給他代筆寫信人。

約等於是王文素二分一筆友!

王文素字寫得比金生好多了,瞧得出是從小用錢養出來富二代。他對文哥兒附在信中數學題很感興趣,說沒想到會遇到同樣熱愛算術人。

就衝著道題,個朋友他王文素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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