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惑人心是可惡的,就像是玄奘和尚覺得世人都是痛苦的,他覺得佛門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覺得只有皈依才能解脫世人,並且於他來說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應該如他這般,唸經吃齋才能夠活得幸福。
張陽繼續做著煙花,其實做煙花用不了多少材料,皇帝還算大方,三車硝石,五車炭,其餘也都是一桶接著一桶數量十足,足夠做上千個土雷了,有多的可以留存放著。
家裡夫妻倆都挺忙的,李玥還在與徐慧商量著生意大計,吳興郡是個富裕的地方,按照她們的構想,想要開展產業的擴張,一種新的經營理念在她們的預想中描繪出來。
以驪山為起點,有點像是控股江南的意思。
在大唐這是一種很前衛的想法了,因為茶樹生意與江南望族之間的矛盾從今年秋季就開始了。
李玥自然不能看著徐慧好不容易有點苗頭的茶山被人欺負,於是便想著控股江南望族。
很前衛又大膽的想法,張陽從車間出來又走向實驗室,就聽了這麼一耳朵。
媳婦眉頭緊鎖,小慧也是神情凝重,張陽從她們倆人身邊路過,徑直走入了實驗室。
關上實驗室的大門,這裡就顯得昏暗,整個屋子都是封閉的。
起初的燧發槍和土雷的配方就是在這裡實驗出來的。
張陽將煙花的發射藥放入一個坑中,點燃之後聽到內部的炸響,一塊石頭被炸起來,盤算著炸起來的高度心裡就有數了。
許久沒有放煙花了,驪山也有兩年沒有見過煙花,覺得自己的手藝生疏,這才來檢驗一方配方。
不同的材料,所用的配方比例也是不一樣的。
李世民所用的硝石沒有自己之前用得好,所以在調配上要多用一些。
這就像是各地的鹽,質地是不同的,鹹度是不同的,所用量也是不同的。
陰沉沉的天空又下起了凍雨,沙沙的雨聲聽著很舒心。
張陽拿著自己的實驗記錄從實驗室出來,看到媳婦與小慧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剛剛看你們談話時神色很凝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試探著問了一句,等著媳婦的反應。
李玥看著手中的書卷回道:“就是江南望族的事。”
張陽頷首道:“原來是這樣。”
說完便走開了,李玥的神色有些不悅。
也只是聽了一耳朵,張陽覺得從開始她與小慧私自使用太府寺卿官印開始,那麼自己就應該擺出一副看戲的態度。
媳婦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家裡也不是當年了。
夫妻之間的生活就是這樣,簡樸的生活同時,偶爾還帶著一些博弈。
難道她會求饒不成?
張陽又換了調配的比例,拿著一個竹筒大炮仗從她的眼前走過,然後走入實驗室試驗這一次配方的威力如何。
等再一次出來,李玥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目光如炬。
張陽又一次熟視無睹地從她眼前走過。
為了除夕夜的煙花,張陽忙得不可開交,家裡的那兩頭熊貓啃著竹枝倒是享受得痛快。
煙花這東西在家裡沒有存貨,也不可能有存貨。
這東西的存放環境很重要,要是存放的環境不好,潮了容易啞火,管理不好還有可能把房子炸了。
所以煙花這種東西最好能隨造隨用,就算是時刻儲存,也只能儲存原料。
今年冬季的凍雨下了三兩天,田地中也形成了凍土,每每關中凍雨不斷的時候,就說明北方和西北方的牲畜就會凍死不少。
這一年,李世民罷免了宗室將領六位,不論大小全部罷免。
這一年,在衛府改制成折衝府之後,李世民將各地的統軍將領進行調整,許多年老的將領也都被換下了。
這一年,李世民的科舉制度已經聞名中原,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長安城。
這一年,長安城的人口達到了兩百萬之眾,原本老舊的長安城不堪重負,在李世民的授意下,太子李承乾與工部主持修繕了崇德坊。
這一年,朝中的官吏一批接著一批地離開,隨著堅持歷年的科舉朝中的新鮮血液越來越多,朝中年輕一派的臣子越來越多,以張大安,裴行儉,李義府等人聞名的諸多功績為首,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奔赴朝堂。
如今的朝中已經有了一副新的面孔,原本的秦王府與武德朝的新舊之爭,慢慢有了新的局面,這是以許敬宗為首的年輕勢力,與長孫無忌維持的權貴子弟一系的新鬥爭。
這一年,李世民整頓宗室,震懾外戚,長孫無忌在這個關頭退讓了,以許敬宗和禮部眾人牽頭主張的高句麗治理之策,終究還是罷免了高句麗王的身份,高句麗最後一位王成為了庶民,從此家鄉之事與他無關,久居長安城,從此高句麗再無王侯。
這一年,來朝賀大安的使者多達六十餘位,其中就有天竺人,大食人,還有新任波斯王派來的使者,更有貝加爾湖以北的邊塞小國的使者,也就是中原有北海之稱的北方。
貞觀一朝,歷經十一年,現在的大唐以一種新的面貌宣告世人,這中原大地已經變天了。
張陽忙碌做煙花之餘,也會有人在造訪。
洗了洗手之後,拿下蒙著口鼻的面罩,再是拿去圍裙,換了一身衣服,去見在村口等候的李義府與許敬宗。
如今李義府儼然成了許敬宗的跟班,抱緊了禮部尚書的大腿,打算扶搖直上。
也可能這條向上的路很難走,但總歸是前進的。
入中書省,修史冊,進士及第是大唐這代士人的理想,也是很多人要為之奮鬥的目標。
這個目標有長期的也有短期的。
張陽笑道:“許久不見了,你現在的氣色好了很多。”
許敬宗躬身道:“讓縣侯掛念了,下官近日時常服藥,到了這個年紀當真是一身的病,往後禮部還要多多仰仗縣侯指點,嗷!對了,義府兄弟也來了。”
面對這位傳說中的縣侯,李義府始終低著頭。
這位一手建立外交院的縣侯,是個高深莫測的人物,據說還幫陛下養著皇子,更是長安城最有名氣的翹楚。
抓住一切往上爬的機會,是李義府這一生的為人準則,他躬身道:“縣侯,那弘文館的主事當真是個小人,那日下官與許尚書打了他一頓不想他卻巴結了趙國公,身邊多了三兩個部曲護衛。”
話語說著,李義府神色逐漸義憤填膺又言道:“趙國公竟然庇護如此小人,下官看不過眼,已經準備好了奏章,等來年來朝必要彈劾他。”
這上來就表忠心的態度,許敬宗很滿意,這個義府兄弟當真是個人才。
所謂隊伍要站好,李義府很堅定地站在了禮部這邊,站在了趙國公的對立面。
張陽打量著眼前這個人貓,笑道:“趙國公乃是當年秦王府的舊人,要論資歷你比不過他,要論能力現在的趙國公主持中書省,你也不是他的對手,心中當有敬重,不該有偏見的。”
李義府連忙道:“縣侯說得是,正是因為下官先前敬重趙國公,後來才知曉趙國公背地裡竟然是這等人,才會如此懊惱,下官以為趙國公是正人君子,是國之柱石。”
話語說到這裡,李義府稍加思量又道:“下官會在彈劾奏章中寫明,趙國公應當以國事為己任,而不是在朝中拉幫結派。”
站在大義的角度上,連聖人都可以指責,他的態度也很明確,首先是期許,而後是指責。
就連彈劾奏章都這麼有水平,這李義府真是個奸佞呀。
人貓的道行雖然還淺薄,但隱約已經有了大成的跡象。
有這等人做對手,張陽挺擔心長孫無忌的睡眠質量,當趙國公因為李義府橫豎睡不著的時候,會不會暗中派人將這人貓掐死,從此大唐就少了一個佞臣。
如此一想還算是好事一樁?
此刻的李義府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縣侯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道這個縣侯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自己的命運會在縣侯手裡發展成什麼模樣。
許敬宗微笑著:“起初是因為弘文館的主事,搶了我們禮部的人手,這才會有衝突,不想原本就是弘文館和禮部的事情,趙國公卻也來參與。”
可喜可賀,趙國公有剋星了。
凍雨停了,但天氣依舊冷得刺骨,許敬宗和李義府的鞋子上還有從官道上走來時,粘連上的泥濘。
見縣候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腳,李義府連忙拿出一塊絲絹,將自己鞋底的泥濘擦去。
張陽擺手道:“義府兄弟不用這般。”
李義府連連行禮,“縣侯請放心,不論朝中發生了什麼事,在下不會將泥濘帶到驪山,就如下官現在的腳底,來驪山之前一定把自己的腳底擦乾淨。”
表忠心的話說完了,許敬宗開口道:“縣侯,南詔使者又說起了那幫盜匪的事情,那群盜匪已經拿下了十餘村寨,眼下已經有了千餘名人手,甚至打出了南詔王暴君的旗號,一時間響應的人不少,如此下去怕是南詔王的位置就要換人了。”
張陽盤算著現在的南詔才多大一點地方,那幫盜匪已經有了近千人?要說有一千人兵馬再加上一些行軍打仗的謀略,何大哥拿下南詔也是指日可待了?
南詔王是暴君?傳言不就是一個很閒散的人嗎?整日不是逗弄大象就是娶幾個美妾。
你是不是暴君,你說了不算,別人說了才算,此計攻心,當真厲害。
正思量著卻見遠處李靖大將軍一直看著自己這邊。
張陽壓低自己的聲音,“有人證送來嗎?”
許敬宗點頭,“有,年初的時候說起過這件事,今年南詔使者確實帶了一個人證過來,不過並不是關中人,而是南詔人。”
南詔的地理位置在蒼山洱海之間,那裡的物產很豐富,氣候特徵也造就了南詔是個糧食高產地。
再加上礦產豐富,尤其是銅礦,乃是中原幾座最大的銅礦之一。
南詔坐擁著如此好的資源,就這麼被一個南詔王拿在手中,張陽心裡怎麼想怎麼覺得不舒服。
“縣侯,南詔使者一直等著回覆。”
張陽皺眉道:“別說幫南詔平亂了,更要途經蜀道,談何容易。”
“是呀,談何容易。”
許敬宗與張陽齊齊一聲嘆息,禮部不想管南詔的麻煩,圖謀南詔還來不及,更不要說馳援了。
一個是禮部的前尚書,一個是禮部的現任尚書,倆人一起盤算著南詔的家產,至於馳援根本沒有想過。
能當上禮部尚書的都不是好人,貞觀一朝的兩任禮部尚書做的壞事都不少。
於是兩人很有默契地坐在一塊石頭上,許敬宗穿著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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