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確實對這些事情有很多說法,河間郡王一直都護著驪山,久居驪山連家都不回了。
李崇義長嘆一口氣,坐在一旁的李泰也嘆息一聲。
“魏王殿下為何嘆氣?”
“崇義哥,你說為何成婚之後,感覺沒有以前自在了呢?”
李崇義也年過二十了,他尷尬一笑,“我也沒有成婚,如何知曉。”
李泰再是惆悵一嘆。
院內的吵架聲依舊,李孝恭拍案道:“崇義已經是禮部侍郎了,如此足矣,你個婆娘還想如何?”
“老孃想如何?老孃還不是我們一家想好好的。”
李崇義聽著爹孃吵架,痛苦地捂住了臉。
李泰拍了拍他的肩膀,“崇義哥很是為難吧。”
用手捂著臉,李崇義點頭道:“禮部多半近日還有不少事要忙,就先告辭了。”
院內,李孝恭的妻子朗聲道:“婆娘我今日開始也住在這裡了。”
夫妻倆吵個不休,說著話,她就要去找李淵訴苦,要李淵主持公道。
李孝恭實在是受不住,只好將人留下。
站在院外聽著夫妻倆吵鬧,李泰覺得這是一種成婚後的經驗,以及皇叔面對妻子種種周旋的話語該好好聽之,說不定將來可以用得上。
說起皇叔為何會留在驪山,李泰想到了當時父皇與姐夫之間的爭吵,當然是為了保住驪山,也是希望張陽和父皇之間能夠和睦一些。
這麼多年過去了,細細數著這幾年發生的種種事情,如今想起來很是有意思。
李泰走回家中,低聲道:“人生在世,總是有這麼多的悲歡,他們的悲歡與本王有何關係呢?”
侍衛跟在一旁講道:“魏王殿下說得在理。”
李泰走到家門口,就看到自己的妻子閻氏正在收拾家裡,與姐夫家一樣,自己家裡也沒有下人。
而身邊的侍衛都是看管驪山,他們並不做下人的事。
閻氏是閻立本的女兒,出身工匠世家,也是名門女子。
她現在還能做著雜活,心裡多少有些佩服她,她應當是嬌貴的。
“魏王殿下。”她行禮道。
“你父親除夕會來驪山嗎?”
“妾身已經派人去送口信了,家父這些天一直都在監造太液池。”
李泰稍稍點頭,幫著收拾屋子。
新婚之後,閻氏的生活很不錯,能夠嫁給魏王對閻家也是有益處的。
而且魏王殿下不像外界說的這般不堪。
本來閻氏就很文靜,在驪山也很少出門。
此刻長安城,李世民皺眉看著驪山送來的信件,上面羅列了需要做煙花的一應所需。
“其他的也就算了,三百尺絲綢也是用作煙花的嗎?”
李世民自言自語,眉頭直跳,看到最後一千貫銀錢,便感覺到圖窮匕見的意思,“這小子就想借此事向朕獅子大開口!好個張陽,別以為朕會上你的惡當。”
長孫皇后看著手中的書卷,側目瞧了眼陛下的神情,低聲道:“這孩子也真是……”
“朕若將這一千貫給了他,這太液池還修不修。”
見陛下惱怒,長孫皇后也是無話可說,這翁婿關係從來沒有變過,她嘆息道:“還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呀。”
皇帝不想放下身段,又要張陽為社稷立功,還要他臣服與效忠。
張陽又是個硬骨頭,軟硬不吃,還非要拿著秘方漫天要價。
坐在甘露殿內,長孫皇后又沉思,照理說陛下想要看那夜空中的絢麗景色,張陽應該照辦。
可如今張陽要求這麼多。
也覺得張陽有些過分了。
長孫皇后喝下一口溫熱的茶水,就算是張陽過分,陛下想要天空異象也不該什麼都不給驪山。
所以說翁婿倆人還真是同類人。
有些惆悵又覺得無可奈何。
長孫皇后低聲道:“張陽是個很精明的孩子,他能夠將一錢用出十錢的效用,當初為了幫朝中解決錢財的事,這孩子總是能從牙縫中擠出銀錢,來給各部使用。”
“當初聽麗質說過張陽的方式,他將七月的銀錢用在三月,而不去動四五月,等三月的錢用出去之後,再用這三個月的時間將錢回攏,如此週轉,一個將賬目與銀錢算計到牙縫的人……如此人物陛下與他談錢財多半不到好處。”
皇后的話沒錯,與張陽談錢,從來沒有得到過好處,要這小子吃虧太難了。
皇后又放下手中的書卷,“陛下不如將一應物料給他,朝中用度需要用到實處,先承諾事後給他一千貫。”
“皇后所言甚善。”
李世民揮袖讓身邊的太監去籌辦這件事。
等宮裡的物料都送往驪山,李世民自己還留了一份,在眼前放著的有硫磺,硝石,木炭……
一盒盒的石粉放在眼前,李世民用手捏起一些,“這小子就是用這些離開制火器的嗎?”
閻立本不解道:“陛下,這些石粉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李世民沉聲道:“若是看得出特別,那小子就不會將這些交給朕了,他一定還留有別的配方沒有交出來。”
聞言,閻立本又道:“陛下,魏王殿下讓人送來口信,臣除夕要走一趟驪山,屆時可以幫助陛下查問。”
無論是火器還是煙花,李世民都想要,還包括驪山的一切。
至於張陽其人,將來將他吊死在承天門前就行。
對李世民來說,這個女婿的本事造福社稷就可以了,他這個人的死活不重要。
“逆子!都是有兩個孩子的人了!行事作風還是和以前一樣。”
李世民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還不忘罵一句話。
隨後這位陛下端著茶水喝下一口,因為怒火上心頭,臉色鐵青,喝著茶水試圖壓低自己的火氣。
茶葉是好,紅糖也好,就是張陽這小子不好。
賊老天不開眼,將這些本事都給了一個混賬。
這種人應該將他活活吊死,在承天門隨風晃盪,那場面對李世民來說也是很美麗的,嗯!就很美。
李世民甚至覺得可以早點安排,又對一旁的太監道:“朕最近看承天門有點髒了,派人去洗洗。”
“陛下,這冬日裡寒冷,用水洗過之後到了夜裡就會凝結成冰。”
小太監本著好意提醒,見陛下瞪了一眼,便急匆匆去安排。
朝中今日休沐了,官吏三五成群走出朱雀門,李義府放鬆著腰背,“以前記得朝中臘月初就休沐了,怎麼如今要到年關?”
許敬宗低聲道:“陛下勤勉為社稷,我等怎能早早休沐。”
目光看了看四下的官吏,許敬宗又道:“他們可以歇息了,我們禮部還不能歇下來,諸國使者的事要安排,大象大素大安三兄弟還在忙著。”
這和原本想的不一樣,不想禮部是個如此繁忙的官衙。
朝中各部都歇息了,禮部還要為了今年的大朝會做準備。
早兩年的時候,禮部還有空閒,不過現在要忙的事情越來越多,漠北的瀚海都護府剛剛落成需要派官吏,吐蕃的都護府建設還要說服松贊干布。
遼東要建設安東都護府,安西都護府又要增派兵馬。
天可汗大道的修繕事宜還要問過諸國使者。
這一樁樁一樣樣的事情,都要在來年開朝之前辦完。
倆人正走著,就撞見了趙國公長孫無忌。
見到趙國公攔在朱雀門前,李義府先是心中陡然一驚。
先是開口道:“趙國公遼東之策當下已經有了定論,中書省複議過,陛下也已批覆了。”
聽李義府講話,長孫無忌頷首看向許敬宗。
放在當年李義府面對趙國公是畏懼也是敬重的。
可眼下,這一身官服是自己出走遼東,在高句麗苦熬三年換來的,沒有欠誰的人情。
長孫無忌蹙眉,神情多有懷疑,“許敬宗,聽說那玄奘和尚屢屢罵你,你到底做什麼了?”
這是怎麼了,怎麼了?李義府心中多有不解,先是看了看趙國公,又看了看許尚書。
玄奘和尚?玄奘是誰?
李義府並不知道佛門與驪山的恩怨,當然也不知道玄奘和尚是誰,只是偶爾在平康坊喝酒時聽人說起有個西行的和尚入不得關。
許敬宗頷首,神色淡然道:“趙國公,下官並不認識玄奘和尚。”
“嗯……老夫也是聽他人隨口一說,便過來問問。”
話語說完,趙國公便離開了,朝中今日休沐,許多官吏陸陸續續離開。
站在原地許久不動,安靜半晌,許敬宗長嘆一口氣,“這世道總有人要害我們禮部。”
李義府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這個趙國公非常不合時宜地說了一件關於玄奘和尚的事。
平日裡善於猜人心思的李義府很迷茫,面對長孫無忌與許敬宗這兩位比自己還狐狸的人,越發不明白了。
回頭看去就見幾個宮裡的太監,他們提著水桶在承天門潑水,隨後又拿掃帚掃了一遍。
再是幾個太監手拿著布使勁擦拭著承天門前的地,再將門和門框也仔細擦了一番。
在大冬天的也不怕地面的水跡結冰,踩了一滑?
李義府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這皇城中的門就數承天門最乾淨了,乾淨得有些不正常。
長安城近日妖風陣陣,隨後承天門緩緩關上了,自此宣告著今年休沐開始。
李義府也走出了朱雀門,既然許侍郎說了還有這麼多事情要忙,自己也落不得清閒。
驪山,張陽看著宮裡的物料很是滿意,讓上官儀安排人手卸貨。
“縣侯,這一次陛下又發脾氣了。”
空氣還是很冷,張陽雙手揣在袖子裡,“是嗎?陛下為何生氣?”
王公公責難的看了一眼,“縣侯明知故問,要了如此多物料,還要一千貫錢。”
張陽咳了咳嗓子,“那我這人工費用陛下總要給的吧。”
王公公又道:“當然的,陛下與皇后說了,只要驪山能夠將事情辦好,等除夕之後定會將一千貫送上。”
聞言,張陽拿出自己的小冊子,撕下一張紙寫下字條,“這是一千貫的欠條,麻煩您回去的時候,讓陛下畫押,一共兩份,我們各執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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