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啃著雞爪口齒不清地說著,“就是這幾天沒有一頓想要的飯食。”
嬸嬸夾了一些菠菜放入李玥的碗中,菠菜都是自家種的。
李玥慢條斯理地吃著飯食,目光看著遠處的田地,糧食都收上來了,現在看起來田地空蕩蕩的。
大快朵頤了一番,桌上的菜已經所剩無幾。
還剩一盆菠菜,張陽夾起一根自顧自吃著。
“姐夫,那人已經前往洛陽了。”
張陽吃著飯菜點頭,“銀錢上還夠用嗎?”
李泰點頭,“夠用,到現在為止只有五個人上鉤,而且他們買的白糖都不多,我都讓我的那幾個侍衛加緊做白糖了,嶺南的蔗糖今年又送來不少。”
看姐夫如此鎮定自若,李泰擦了擦嘴,“聽說盧承慶被抓了?”
“人證物證都有,還揹著一家五口的人命,刑部都不用審了。”
“來年科舉在即,正是整頓吏治的時候,出了這等事情父皇一定氣壞了吧。”
“其實也不見得是壞事。”
李玥把碗快重新放入食盒,再回頭一眼,倆人帶著小熊已經在村子裡了,小武在給她介紹著村子的事物。
對徐慧來說驪山就是另一片天地。
張陽起身先帶著媳婦去見見孫神醫。
“孫神醫,今天倒是清閒。”
孫思邈正悠閒地躺在躺椅上,嗮著陽光。
他吃力地坐起身子行禮,“見過縣侯,公主殿下。”
先是盤腿坐好,孫思邈給李玥診脈片刻,“如若老朽估算沒錯,來年一月間多半是孩子出生的日子。”
“當真?”李玥好奇道。
“貧道也只是估算,脈象很穩定,公主殿下的氣色也很好。”
“多謝孫神醫。”張陽又是問道:“我們平時生活上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孫思邈撫須道:“倒也沒有特別的,避生冷,每日要有走動,只要公主殿下身體養好,生孩子的時候才有力氣。”
李玥暗暗記下,“我還要給夫君生好多孩子。”
她自言自語著,這也是她的目標。
孫思邈笑道:“要多生孩子,那便要注意身體,切莫著急,公主殿下也還年輕,有了第一個孩子,四五年後再有第二個才是最好。”
李玥盤算著,四五年後夫君和自己都二十有六,也還是壯年。
“莫要叨擾貧道養神,縣侯與公主殿下自便。”
說著話,孫思邈這怪老頭又在搖椅上躺下來,享受著此刻的溫暖。
“關中難得晴朗,過了這些天便是隆冬時節,眼下當該享受著這份溫暖才是。”李玥低聲講著。
孫思邈擺著手就當送別。
李泰快步走來,“歐陽詢老先生和皇爺爺住在一起,我帶姐夫皇姐去看望。”
村子裡的老人家越來越多了。
走過田埂,便是村中新建房屋,門前有三兩侍衛和侍從守著就是李淵的房子。
他這個時候與歐陽詢一起執筆正寫著字。
夫妻倆沒有受到侍衛的阻攔,走上前仔細看著。
“皇爺爺,人來了。”
李泰的話語打斷了兩位老人的雅興,歐陽詢看見張陽夫妻便搖頭嘆息,“可惜老夫英明一世,竟然上了你們夫妻的當。”
張陽咋舌道:“老先生此話不妥,事情是魏王的殿下所為。”
“魏王殿下都說了,這件事是你張陽指使。”歐陽詢放下筆漫不經心講著。
張陽臉上的笑容凝固,緩緩扭頭看向李泰。
今天的風倒是停了,天氣也算是溫暖,李泰笑得很是可愛,一副充滿了童真又天真無邪的樣子。
像極了老實人家的傻孩子。
別看他現在老實,其實在魏王殿下人生中這段並不漫長的青蔥歲月,寫滿了是是非非。
歐陽詢目光掃了一眼村子裡的風景,“魏王殿下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怎麼能想出這等計策,老夫盤問之後才知這些都是你的安排。”
百口莫辯的感覺很難受。
真該趁著這小子還小的時候,把他掐死。
看在小胖子還是自家搖錢樹的份上,暫時先忍了。
“罷了,就讓外面計程車族中人去議論吧,這些天有不少人來信說是老夫被你軟禁在了驪山。”
張陽深吸一口氣,“還有這等事?”
歐陽詢老先生在士族中的威望自然是不小的,但凡老先生有什麼動向,肯定備受士林中人關注。
“老夫對外送信出去了,說是來驪山暫住幾日。”
“難不成世風日下,他們還打算圍攻驪山不成?”
“那自然不會,這些人只會將你張陽名諱傳遍大江南北,將你編排成一個無惡不作的人。”
李淵還在端詳著自己寫出來的字,“朕的這些字如何?”
看李淵寫的正是武德二字。
也不知道老人家是在告戒人要講武德,還是在紀念他的武德一朝。
真是年紀越大的越喜歡在話裡帶著一些玄機。
又向老先生和太上皇行禮,張陽解釋道:“我是誠心希望老先生來驪山養老,我們驪山的空氣環境都是最好的。”
歐陽詢望著驪山道:“看此地風景,確實能夠讓老夫忘卻人間瑣事,是個好地方。”
張陽帶著媳婦離開的時候,李泰這小子還故作好學的模樣,向老先生請教書法。
“魏王殿下人不大,倒是會栽贓我了。”
李玥捂嘴笑道:“驪山要建設,我們的印刷術雖有老先生字帖,可那終究只是臨摹所用,要是老先生能夠親自指點一二,印刷術便能更上一層樓。”
正要走上驪山的石階,轉眼又看見小武和徐慧騎著小熊,正追趕著村子裡的一群娃娃。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看她們嬉笑模樣,好不開心。
宮裡,李世民聽著褚亮稟報盧承慶事宜之後的安排。
“陛下,鄭國公與徐御史求見。”
聽到話語,李世民沉聲道:“入殿。”
褚亮只好先停下自己的稟報。
魏徵和徐孝德一起走入甘露殿中,遞上一份奏章。
太監將奏章遞到李世民的桌桉上。
這兩天做皇帝的也沒有睡好覺,本就過了秋天火氣重,想著到了冬天可以好好休養。
沒想到又出了盧承慶的事情。
開啟奏章看著其中的內容,李世民頷首道:“御史臺希望加大查問之權,還要聯合坊間一同檢舉?”
徐孝德躬身道:“陛下,此次盧承慶的事由能夠看出查舉之權示弱,若加強查舉之權便能約束官吏,尋常官吏也就罷了,尤其是有大族背景之人,想要查探會有諸多阻撓,張尚書給下官啟發,這便與鄭公商量。”
李世民放下奏章,神情凝重,“鄭公以為呢?”
魏徵先是行禮,朗聲道:“陛下,可以嘗試。”
又是張陽,還是他!
從他回到朝堂來朝上,朕就沒有一天的好日子,那小子滿臉笑容的模樣浮現腦海中,想象著將他吊在承天門,碎屍萬段的模樣。
“那便試試。”
李世民喝下一口祛火的苦茶,再看褚亮,“大理寺繼續追查那些銀錢的去向,定要將那幫盜匪抓出來。”
在魏徵來之前,褚亮正在稟報這件事的情況,霸上那一片哪有什麼盜匪出沒,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盜匪。
之前抓人來大理寺的傢伙早就不在長安城了,走得很乾淨。
這些傢伙提前有安排,一起動手,一起抓人,再是迅速離開長安城。
出了城還要去什麼地方找這些人的蹤跡。
田間地頭?看誰都像是盜匪。
這還怎麼找?
褚亮感覺自己這個大理寺少卿做到頭了,這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帶著忐忑的心情,褚亮走出甘露殿,這也太為難人了,好想現在就回鄉養老。
小偷小摸的事情倒也沒有,一來就這麼棘手的桉子。
也難怪當初程咬金會說長安城妖風陣陣,現在看來此言不虛。
秋日最後的一縷暖風也離開了關中,日子轉眼到了十一月下旬,一場大雪落下,繁華的長安城好似就要淹沒在大雪中。
在街頭巷尾中,屋簷下還有些許人間煙火氣。
許敬宗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喝著,“就知道李義府這個傢伙辦事不行,剛到高句麗就把高句麗王的兒子給打了,這人怕是要壞我們的好事。”
張大象穿著厚實的衣服,頭上的官帽戴著正啃著一張餅,正聽著許敬宗的滿腹牢騷。
當初派去高句麗的人也是他選的,現在人都已經到了高句麗還能有什麼好說的,把高句麗王的兒子給揍了,現在還能在高句麗活著算他命大。
也虧得現在高句麗的大將淵蓋蘇文勢力太大,高句麗王還要依仗大唐,也不敢拿李義府怎麼樣。
張大素急匆匆而來,“泥孰可汗到了。”
許敬宗一口氣將碗中的羊肉湯喝盡,整了整衣衫重新戴好官帽站起身。
外交院的三位侍郎走出羊肉鋪子,一群外交院的文吏也跟上。
風雪中這隊外交院的官吏很是顯眼,少許穿著官服還有一些人沒穿官服,夾雜其中。
比之六部中其他府衙都是著裝正經官服,外交院的這些人看起來多少有些不倫不類。
快步走到城門前,許敬宗哆嗦著身子,將身上的雪抖落看向遠處的一支西突厥兵馬正在風雪中,朝著這裡而來。
等這支兵馬到了眼前停下,許敬宗走上前看著來人,“許久不見了,泥孰可汗。”
“確是許久未見了。”泥孰翻身下馬行禮。
“肆葉護可汗來了嗎?”許敬宗把手放在袖子裡。
“他不敢來,讓一個會說關中話的人來使長安,比我們晚一天就可以到。”
“當初分別,現在一看泥孰可汗瘦了。”
“帶了不少果乾,給諸位嚐嚐。”
“不用了。”許敬宗擺手道:“最近朝中在嚴查我們這些官吏的作風,要是被人知道會落人話柄,這樣不好。”
“是……是嗎?”泥孰很是錯愕。
許敬宗又道:“這雪大得邪性諸位入城去驛館。”
泥孰用西突厥話招呼自己的人翻身下馬一起走入長安城。
張大象冷眼旁觀著泥孰與許敬宗之間的談話,聊得很是熟絡,分別一年未見很是親近。
也佩服許敬宗,不管是什麼人他都能這般從容應對,不論是西域人還是吐蕃人,甚至南詔人,他都能與之攀談,並且什麼都能評頭論足幾句。
眾人在風雪中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當初泥孰孤身一人帶著外交院的重任與信件離開長安城,一個人長途跋涉回西突厥。
現在他到長安城了,身邊還有十餘人護送。
以現在外交院掌握的情況,此人在西突厥拉起了一支近萬人的兵馬與肆葉護對抗。
這種人可不能小覷,外交院不做養虎為患的事情,更不會坐視此人發展下去。
許敬宗客套地帶人進入驛館。
現在驛館的使者很多,不論是西域的還是突厥的,甚至還有三兩個在這寒冬還穿著單薄的波斯女子。
波斯王子在長安都兩年了,還是不依不饒地想要援軍。
立政殿,李世民和張陽坐在屋簷下看著這場大雪。
殿內是孩子們的嬉笑聲,這是徐慧第一次來宮中,年齡相彷的孩子很容易就能玩到一起去。
李世民在冷空氣中長出一口氣,化作一團白霧,“又一年過去了。”
張陽雙腳擱在暖爐邊,“孫神醫看過了,最快明年一月生產,再遲就要到二月。”
“你和玥兒能相知相互依靠,朕與皇后都很放心。”說著話李世民挪了挪身子,換了一個坐姿,“明年還要準備承乾的婚事,不知不覺孩子們都長大了。”
“陛下不會明年就要把長樂公主嫁出去吧?”張陽冷不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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