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讓李世民給點搞技術的人手,這件事只是皇帝的空口承諾。
有之前的前車之鑑,這多半又是賴賬不給了。
帶著許敬宗和張大象一路走著,張陽也聽著他們的講述。
“剛剛送來的訊息,阿史那杜爾先動手,已經去攻打于闐了,高昌這段時間要照看棉花地,兩千頃地的棉花到了九月左右就要收穫,人手一時間騰不出來。”
聽著許敬宗的稟報,張陽又問著:“蘇定方和李道彥已經到了祁連山了吧。”
張大象回話道:“送來訊息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祁連山,一路順路的話此刻大素已經進入吐蕃地界,蘇定方也送信去給阿史那杜爾和高昌,高昌,阿史那杜爾,蘇定方,三方人馬也可以來往傳遞訊息。”
張陽囑咐道:“老許,你帶著人去看看那個被魏王殿下揍了的突厥人,再給他安排一個大夫。”
“要什麼樣的大夫?”
“就一般的大夫就行了,街上隨便找一個,咱們禮部預算緊張,出不起太多的銀錢。”
許敬宗愣愣點頭。
三人走入禮部,看了看李百藥。
李百藥這些天都在忙著處理典禮的事宜。
“最近朝中有人說起陛下要泰山封禪,我們禮部要提前做準備嗎?”李百藥小心翼翼問著。
見眾人的目光都看著自己,張陽揣著手看向對面的戶部,“陛下沒有旨意,我們就不要準備。”
“喏。”
說著話語,唐儉便走來了。
張陽客氣地與他行禮,“唐尚書。”
唐儉也行禮,“張尚書,老夫聽到了你們說起泰山的事宜,如今朝中議論紛紛,不知尚書如何看此事。”
張陽拱手道:“這全看陛下的意思,我們禮部自然也聽陛下的吩咐,不會越權辦事的。”
唐儉嘆道:“如今有不少人都說陛下就要拿下了安西四鎮,此次必定要去泰山封禪。”
張陽搖頭,陛下還沒做決定,這傢伙就先自我感動起來了。
也難怪老師會說他在戶部的位置坐不久。
“我就先告辭了。”
“老夫還是勸你們一句早日準備泰山事宜。”
“等陛下有決定了再準備不遲。”
看張陽帶著人離開,唐儉搖頭嘆息,又看向李百藥,“百藥,老夫勸你早做準備,說不定陛下還會高看你一眼。”
李百藥行禮道:“下官還是聽從張尚書所言,等陛下真有決定禮部再來做決定。”
唐儉又道:“張陽帶著許敬宗和張大象忙著外交院的事情,你真就這麼打算比人弱一頭?”
李百藥看著承天門笑道:“下官一身起起落落,就只有這樣了,也不會想著再往上走,到了這個年紀自然看明白了,張尚書有手段,有謀略,對待下屬也很不錯,如今下官就想看看,他日豪言壯語,張尚書可以帶著禮部走的多遠。”
觀察著李百藥,唐儉沉默許久,心裡實在是看不懂這種不會見風使舵的人。
眼下這麼多人都在議論泰山之事,他卻還如此澹然。
張陽帶著許敬宗和張大象一路走向朱雀門,一邊走著將該需要吩咐的事情都吩咐好,外交院接下來的事宜,就在這麼一段路上交代完了。
對這種效率和這兩人的辦事能力,張陽作為禮部的尚書還是很滿意的。
張大象可以一心撲在外交院的工作上。
許敬宗也可以利用自己社交恐怖能力,在長安城如魚得水地找到一群朋友來給他辦事。
走到朱雀門前,許敬宗和張大象離開各自安排事宜。
朱雀門前,李承乾就等在這裡。
張陽稍稍一禮,整了整衣袖,“著官服的衣袖有些太大了,也不知道擅自改官服朝中會不會過問。”
李承乾又道:“朝中給的官服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合身,帶回家稍稍改做的人也有,只要不是那麼明顯便是,不會過問的。”
“那太好了,正想把這官服的衣袖收一收。”
看張陽揣著手,袖子的衣襬都要垂到腰下,李承乾端詳了一番:“確實應該改一改。”
“太子殿下站在這裡是在等人嗎?”
張陽尷尬一笑,“孤聽說每天下朝青雀便會在這裡等你,孤有話與你說,便在這裡等著了。”
“要不移步去東宮說?”
李承乾擺手道:“就在這裡談吧。”
“也好,不知道太子殿下想與臣談什麼?”
李承乾一手揹負,“孤聽聞整兩中書省又制定了一項舉措,是要針對各地寺廟,孤也看過了這個方略了。”
“不知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李承乾沉吟半晌,“先前孤以為廟宇之事是朝堂與廟宇僧人之間的對立,不過看了那份方略之後,孤也明白了,朝堂和廟宇之間的矛盾,轉移到尋常鄉民與廟宇之間。”
又是來回走了兩步,李承乾接著講,“將矛盾轉移的這種方式孤覺得很熟悉,再一想當初你也用過這種方式,這便想到你了,又聽說你中暑之事,先前還與鄭公去見過父皇,孤斗膽揣測,這份方略是你講的。”
仔細一推敲其中緣由,李承乾只要不湖塗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矛盾已經轉移,從一開始朝堂要治理寺廟的矛盾,轉變成了鄉民與寺廟對立,此策一出勢必引起軒然大波,朝中也可以從中平衡,與其做矛盾首當其衝的人,不如讓朝堂來做廟宇鄉民矛盾之間的平衡者……”
李承乾的腳步來回走著,像是一邊講話一邊在思考。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不得不說你的這個辦法很高明,中書省會鋪陳其中安排不是沒有緣由。”李承乾嘆道:“當初你與孤講過,佛門對社稷的不利,就算是父皇不做出舉措,孤自然也會對付佛門,只是你利用鄉民心中的正義,孤不是很喜歡你的手段。”、
張陽稍稍一禮回道:“太子殿下,查舉之權不是擺設,不僅僅是對付廟宇,朝堂需要進步就需要方式,只要朝堂清楚查舉的重要性,那麼整個查舉之策便可以持續下去。”
“徹查廟宇不是一陣風那樣一吹就過去了,萬千黎明的權力也會更大,就算是貪官汙吏也不敢興風作浪,這種力量是非常強大的,更是為了社稷長治久安,誰也不能小覷這份力量。”
李承乾雙手作揖行禮,“現在孤不覺得這份方略有什麼不妥之處了,你能為萬千黎民請命,孤敬佩你,是因為當初東宮意見箱,你才想到了這些嗎?”
張陽笑著,“太子殿下,君不能不聽萬民之言,這將會是大唐最強大的一份力量,萬里黎明的力量是最強大的,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擋的。”
“多謝你的這番話,孤現在明白了,當初你是東宮少師,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不論你將來還在不在朝堂,你都會是孤的老師。”
“太子殿下過譽了,我更想做太子的諍友。”
李承乾笑了笑,“那便是良師諍友。”
倆人再是行禮,張陽轉身便離開了,李承乾目送著。
朱雀門後,徐長吏和張大安兩個東宮屬官也走出來。
李承乾低聲道:“剛剛張陽的話語你們都聽到了?”
徐長吏點頭道:“看著年輕,心中竟有這般遠見,可終究還是孤身一人,將來陷入朝堂之爭,他這樣的孤臣會很難堪的。”
朝堂上拉幫結派的人自然不少。
李承乾不是沒有見識過這種政見兩端不相立的形勢。
當初長孫無忌和朝堂老派也有過爭執,好在父皇是向著朝堂新派,自父皇登基面對那些名儒老人,朝堂之爭曠日持久,接連數年的爭鬥直到高士廉離開了朝堂結束。
而這種爭鬥的結果就是長孫無忌清除了所有在關鍵位置上的老臣。
這些也都是父皇允許的。
現在的張陽還年輕,也沒到三公九卿之列。
將來他要面對的會是洪水滔天。
徐長吏講道:“他年紀輕輕就選了一條如此艱難的路,也不知道以後可以走多遠,等張公瑾和魏徵離開朝堂,他便再沒幫手。”
“兄長有幫手,那便是我們。”張大安講道。
“你不過是一個東宮舍人,小小東宮屬官如何爭鬥。”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自然要讓天地清明煥然一新,大唐需要更有生命力的朝堂。”張大安面向李承乾,“不瞞太子殿下,臣已經準備好參加科舉。”
李承乾拍著張大安的肩膀,“好,這才是大丈夫風範,該有這般魄力。”
徐長吏沉默不語,只能無奈一嘆。
或許是自己才能不出眾,沒有張大安這種大智若愚,也沒有張陽的鋒芒畢露,徐孝德心情複雜。
李承乾問道:“不知道徐長吏將來有何安排。”
徐孝德低聲講著,“年輕人都不怕,下官怕什麼。”
聽到這話李承乾笑了,笑得很開朗。
說起這話,徐孝德很想扇自己一巴掌,怎麼就鬼使神差地說出這種話,明明這不是自己想說的。
七月的最後幾天,朝堂頒佈了佈告,給予大唐所有子民查舉之權,糾查舉查寺廟之行為,地方官府收到群眾查舉不能不過問,如有地方不查辦,上可奔赴州府乃至長安城繼續查辦。
給予萬民之權力,揚天下正氣長存。
長安城數以萬計的人都在稱頌當今陛下。
皇帝還是那個受萬民敬仰的皇帝。
朝堂還是那個幹練又有能力的朝堂。
可以得到如此高聲的響應,得到如此多的民心,李世民做夢都要笑醒了。
只是這件事和張陽沒有任何關係。
從開始到最後,張陽的名字就沒有出現了。
一切的回應和稱頌都集中在了皇帝身上。
做皇帝的就是這麼無情,他必須收服萬千民心,也要弘揚世間正氣。
張陽坐在渭水河邊釣魚,李玥就坐在一旁和小武烤魚吃。
釣上來的魚當場颳去鱗片,當場殺了就吃。
張陽皺眉道:“我覺得釣來的魚應該放家裡養一天,不然有很重的土腥味。”
李玥把殺好的魚仔細洗了洗,“多洗幾遍,淋一些蔥姜水也是不錯的。”
“嗯,這麼吃確實新鮮多了。”
釣上來就吃沒有比這個更新鮮的了。
小熊也喜歡吃魚,不過它不喜歡吃生魚,它在水裡撲騰著不一會兒嘴裡就叼著一條小魚上來了。
它先是甩著身體,把掛在自己皮毛的水都甩走,再將嘴上巴掌大的魚放在火邊,示意要吃。
小武拿下一個鐵架子,鐵架子上就放著一條條烤著酥脆的小魚。
就這些小魚它就能吃得很開心,就連魚骨頭都烤得酥脆。
張陽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魚竿坐著,看小熊又跳入河中去抓魚。
抓魚是它天生的本領,怎麼就不喜歡吃生魚呢?別的熊都是抓來直接吃的。
養得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在村子裡過了一天,見了老師與太上皇李淵,夫妻倆就要離開,張陽瞧見了村口站著一個和尚。
就當沒看見,張陽扶著李玥和小武上了馬車。
那和尚邁步走來了。
張陽朗聲道:“你們是瞎了嗎?沒看見有個和尚嗎?”
這話就是說給李泰的侍衛聽的,這幾個侍衛懂事,聞言就走上前就開始動手毆打。
“驪山令要與佛門勢不兩立嗎?”
那和尚一邊挨著打一邊大聲喊道。
揮動馬鞭,張陽帶著媳婦和小武回長安城。
說什麼勢不兩立,旗鼓相當的對手才是勢不兩立。
看李玥神色有些擔憂,張陽講道:“放心,我還沒把他們當做對手,這些蠅營狗苟就沒在我眼裡。”
李玥小聲道:“不是擔心這個,青雀的這些侍衛下手沒個輕重。”
想來也是,李泰剛剛犯錯被禁足不能錯上加錯了。
李玥對馬車旁騎著馬兒的楊嬸講著:“嬸嬸麻煩轉告青雀的侍衛,要是把人打死了記得丟入河中沉底,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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