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犯事的寺廟更不能姑息,一旦發現立刻推翻,並且主持參與之人全部發配苦役,讓惡勢力害怕,讓群眾對我們信任,這便是臣的初衷。”
長孫無忌顧慮道:“律法若是太過嚴苛,是否會引來議論和反噬。”
“趙國公所言大謬。”張陽揣著手鎮定自若繼續講著,“律法對於黎民來說過去嚴苛肯定不是好事,但這種嚴苛的律法不是針對黎民,而是針對寺廟。”
“就是要讓萬民知道,不論是朝堂還是地方官吏,又或者天可汗,我們永遠都是站在最普通的群眾一邊!陛下,民眾才是社稷的根本,這話沒錯吧。”
李世民還是點頭。
張陽又道:“給了群眾查舉之權,有了群眾給我們做後盾,朝堂便可以一直處於主動的位置。”
“大唐要走向富強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張陽再次行禮,“還請陛下腳踏實地為國事努力,為了將來努力。”
李世民沉默不語,竟被這小子說得熱血澎湃。
又是清了清嗓子,張陽再是開口道:“嗯,陛下要勤奮,要腳踏實地,不要動不動就來這裡射箭,也不要動不動就要讓人評價箭法,這樣不好,也不對。”
李世民站起身講道:“朕來這裡是查閱軍情。”
張陽回應道:“藉口總是多的。”
“你!”李世民欲言又止,話語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這小子怎麼跟魏徵一個德行!
隨後又收了收神情,李世民朗聲道:“鄭公,輔機你們與朕一起回宮,召集中書省眾人商量此事,按照這個小子說的擬定章程。”
“這樣才對嘛。”張陽很是欣慰。
重新來到領軍衛前,李世民,長孫無忌,魏徵一起上了回長安的馬車。
張陽也要上馬車,卻見馬車已經駛動。
愣在原地,張陽又喊話道:“陛下,我還沒上車!搭個順風車回家。”
馬車越走越遠,越走越快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烈日還在當頭照著,張陽踢開腳邊的石頭,“做皇帝這麼小心眼!你李世民倒是大度點會死嗎?”
站在領軍衛前叫罵著,張陽扭頭看向校場,尉遲恭已經在整頓軍紀。
問他們要一匹戰馬好像不現實。
人家軍中的戰馬也不能說借就借。
心中矛盾地糾結了一番,張陽還是上前問守衛,“敢問能否借在下一匹馬回長安?”
“你就是剛剛向陛下勸諫整頓軍紀的人。”
“大丈夫敢作敢當!”張陽抬首挺胸,“就是我!怎麼了?”
“不借!”
對方丟下這句話,便關上了校場的柵欄。
太欺負人了!
心頭鬱悶,張陽抬頭看了看烈日,又看了看自己的雙腳,“走回去就走回去!以後還要繼續彈劾你們,都給我等著!”
遠處的風景在烈日下扭曲,張陽的腳步越走越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長安城的。
去校場走了半個時辰的路,回家又是走了半個時辰的路。
回到家中,張陽脫了靴子穿上草鞋,把自己沖洗了一番,換了乾淨衣裳躺在躺椅上,讓小武幫忙敲著腿。
李玥倒了一碗茶水,茶水中放了一些菊花再放上幾片薄荷,“夫君喝一點去去暑氣。”
享受著媳婦按著肩膀,小武敲著腿,張陽又喝了一口茶水長出一口氣,“再放點鹽,補充點鹽分。”
李玥端著茶碗離開,端來一碗放了些許鹽的茶水。
仰頭將一碗茶喝完,這才感覺到自己恢復了些許元氣,有些恢復過來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張陽感覺症狀不太對,一陣上吐下瀉,這才知道自己中暑了。
看著夫君躺在床榻上,李玥低聲講著,“父皇怎麼能這樣,這麼熱的天讓夫君走回來。”
“做個正直的臣子太難了。”張陽又是一聲嘆息,“媳婦啊,我不想幹了。”
“好好的一個禮部尚書怎麼能說不做不做,這是要被責罰的。”
張陽點頭,“媳婦說得對,在你父皇手下做官,想要辭官也不容易。”
李玥整理好換洗衣服,“已經讓王嬸傳話了,明天不去早朝了。”
張陽無力地點頭。
小武拿著小勺子而來,“老師,勺子。”
看著張陽脫下外衣坐下來,李玥瞧著夫君結實又強壯的後背,手裡拿著勺子,“真的要這麼做嗎?”
“刮吧。”
李玥點頭開始細心地刮痧。
感受著力道,張陽又道:“可以用力點。”
夜裡,小武正在作題。
小熊就趴在小武的腳邊發著呆。
房間裡,李玥看著刮出來的一條條紅印,有些心疼,“真的不疼嗎?”
“不疼。”
又是颳了好一會兒,夫君的後背遍佈了紅印。
張陽重新站起身,穿著外衣。
看到夫君健碩的身體,李玥的小臉稍稍一紅,這才走出房間。
第二天,張陽沒有去上朝,閒著無事在家裡做了一個鞦韆和一個蹺蹺板,媳婦和小武正玩得開心。
閒著無事的時候,張陽拿起一卷書看著,左藏庫帶來的書都要看完了,下次再去帶一些書籍回來。
隋唐英雄好漢多,這英雄氣也造成了大唐尚武風氣。
自詡英雄好漢的人少,可要做英雄好漢的人不少。
遊俠風氣也是自此開始興起。
做皇帝的李世民並不喜歡這種遊俠,他更希望將天下英雄好漢都收入朝堂,為他的社稷作出貢獻。
都說秦做嫁衣漢來穿,唐借隋運三百年。
這種朝代糾葛又有幾人能夠說清楚。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楊嬸匆匆回來,“公主殿下,驪山令,陛下和魏王來了。”
聽到這話,張陽差點從躺椅上摔下來。
眼看李世民走入家門,又見到後面跟著李泰。
張陽帶著玥兒和小武一家子行禮,“陛下,我不就今天沒有去上朝,您不會上門來興師問罪吧。”
“興師問罪?”李世民的目光放在了蹺蹺板上,“朕聽說你昨日中暑了,下了朝便來問問你身體如何,你是朝中少有的青年翹楚,朕可不敢你有個三長兩短。”
不敢讓我有三長兩短,你在領軍衛校場前離開得倒是瀟灑,害我走回來中暑。
和皇帝談公平又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先不和他計較了。
李世民問道:“此物用來做什麼?”
張陽解釋道:“這個是蹺蹺板,用來消遣和玩耍的。”
“哦?是嗎?朕也要玩玩。”
“陛下,這是小孩子玩意兒,先不說您已經年過三十又是天可汗……”
說著話,見李世民已經坐上去了,張陽住口不想勸了。
“此物如何玩耍?”
聞言,張陽在另外一頭坐下,李世民的這端便翹了起來。
又試了幾下,李世民又覺得沒什麼意思,他坐下來讓站在門外的太監送來一些茶葉,“這是幷州送來的茶葉,你可嚐嚐。”
開啟包裹看著內部的茶葉,都已經炒制好了,張陽還聞了聞,“新茶?甚好。”
聽到這個評價,皇帝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他又講道:“你在校場長篇大論,說的倒是輕巧,朝堂可因為你的這番話忙得不可開交,趙國公他們做昨日回到長安城,便沒有停歇,為了這件事前後安排人,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閤眼了。”
張陽朝著太極殿行禮,“辛苦諸位了。”
再是坐下來,李世民招手讓站在門外的李泰走入,“造紙的事情朕聽承乾說過了,因為造紙的事情召見了青雀,也聽了他的看法,驪山還是不能擴大生產嗎?”
張陽給他倒上一碗茶水,“陛下,透過技術提高產量是我們驪山的初衷,也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目標。”
“如果有更多的人手,是不是造得更多。”
這皇帝是等著驪山下蛋呢?
你說造紙術朝堂需要也不能就一個勁地催呀。
張陽思量著,有必要和皇帝科普一下技術和生產的關係。
“陛下,一個人的手腳速度是有限的,就算增加人手所付出的成本也是巨大的。”
李世民又道:“朕聽聞你們驪山新落成的兩個工廠要給肥皂和棉布用?”
“那是自然,肥皂和棉布生產容易一些,而且經過幾次改善之後,生產效率也提高不少,自然可以擴大生產。”
張陽坐下來,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想必太子已經將驪山的一切都記錄下來,呈給了陛下,您能上門來詢問,禮賢下士臣自然感動,可是感動歸感動,生產一事不能盲目地增加成本來提高產量。”
“那你說要如何?”
“技術!需要更好的技術來提高生產效率。”
李世民頷首道:“朕何時才能看到技術?”
“回陛下,技術的研發需要成本。”張陽點頭道:“嗯,很大的成本。”
“有多大?”張陽思量著,“我也不清楚,開發技術就像是個無底洞,我們需要很多材料很多相關的人手,如果朝中工部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經驗老到的工匠,說不定可以加快一些時間,也可以讓我們的造紙業脫離手工,能夠達到更高的水平。”
李世民在猶豫,喝了一口茶水思量了片刻便道:“你需要多少人手?”
張陽回道:“不用多,但一定要是各方面的頂尖人手,最好的鑄鐵方面的。”
“這件事朕回去之後會與閻立本商量,就算這麼做了你能與朕說說什麼時候可以見到成果。”
“成果或許遙遙無期,有可能就在眼前,我也說不好。”
李世民站起身,他整了整衣襟,“朕還要告訴你,你的辦法在中書省得到了很多的人肯定,兩三日之後便會佈告天下。”
“臣為陛下賀,為天下萬民賀。”
又看了眼這小子,他再是沉聲道:“該來早朝還是要來,今日懈怠明日又懈怠,每天都是如此成何體統,看你沒有大礙了,明天繼續按時早朝,如若你心中還有什麼治國方略,儘可以說出來,朕不是一個聽不進勸諫的皇帝。”
說著話,李世民離開了。
你做皇帝能聽得進勸諫,可你小心眼,你記仇!
送別皇帝,張陽又看向李泰。
李泰像是做賊心虛,他後退兩步講道,“姐夫,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也沒說。”
“突厥的事情如何了?”
李泰靠著牆站著,“探到口風了,說是一千頃地一千貫一年。”
“是玩笑話嗎?”
“反覆問過,不像是玩笑話。”
“還真是坐地起價。”
“確實如此。”李泰的胖臉上精明的眼神在思量,“不能由著他們開價,這個價格太高了,以突厥草原一千頃地可以產出的利益根本不值一年一千貫。”
張陽想當然地點頭,“先告訴他們,一千頃地三百貫錢,他要是再提高價格,就告訴他們,奶粉生意照舊,讓他們繼續交重稅吧。”
李泰點頭,“明白,這是要他們做出選擇,就算他們不答應對我們也沒有任何的損失。”
張陽囑咐道:“能談就好好談,不要隨便動手,我們也是講武德的人。”
“我明白。”
之後兩天,張陽又恢復了往常的日子,除了魏徵對自己多了幾分欣賞,朝堂的日子還是一如既往。
也沒人知道對付寺廟的這個方略是出自自己之後。
或許這些功勞都會到李世民的手中。
朝堂上又有人出來彈劾,御史臺的言官彈劾的是魏王李泰,說是李泰和突厥人動手了,把人家突厥人打得很重,幾天不能下床。
聽到訊息,張陽內心毫無波動,明明已經囑咐這個小舅子不要動手了。
果然人勸人是勸不住的人。
只是好奇自己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李泰被皇帝停發了每月的例錢,並且禁足反省半月。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