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墨水就倒入這些滾筒中,再也不需要用手將模具浸入墨水中壓上,而是可以透過拉桿更為輕巧的方式來進行。
武士彠就站在彈棉花的工坊內,他看著一個個構成複雜又有些難以理解的巨大紡車。
當紡車透過人力轉動輪子,將棉花碾壓然後透過一個個線軸將棉花拉出,一條條細棉線就這麼出來了,再透過第二個輪子,將棉線纏在一根根木頭上。
三個人就可以操作這麼一條流水線。
武士彠讚歎道:“多少年了,老夫從未見過如此高超的匠作。”
“應國公是沒想到這麼巨大的紡車,會透過一些手藝不高的村民工匠手中造出來吧。”上官儀笑道。
武士彠重重點頭。
整個紡車有十米多長,透過一個個木頭輪子連線著,其中還有不少鐵軸承。
光是看這種規格就沒見過有人能夠將紡車做到如此地步。
只要這裡不停轉,就會有連綿不斷的棉線出來。”
張陽帶著李泰,牛闖和李玥一起來,見到武士彠行禮道:“應國公。”
意識到武士彠還沒見過此地的主人,李泰介紹著,“這位便是本王的皇姐,汝南公主,這是本王的姐夫,當今太子少師張陽。”
武士彠向這對夫妻行禮,“見過公主殿下,見過張少師,數術冠絕長安城的公主,還有寫出紅樓禁書的張少師。”
寫出禁書的人……
張陽有些無奈他這是在誇呢,還是在數落人呢?古人總是喜歡給人出閱讀理解的題目,已經習慣了。
武士彠問道:“這就是你們口中改變生產方式,從而提高生產的工具?”
張陽解釋道:“我管這裡叫作工廠。”
李泰苦笑道:“看似簡單,應國公可不知道牛闖他們為了造出這些東西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這期間吃了不少的苦頭,試驗了很多次,每一次試驗不是前面的環節出了問題,就是後面的環節卡住了。”
“還要來回跑,將裝好的輪子拆卸下來,改了尺寸之後再重新裝上,現在看著輕巧,其實若壞了其中一節,需要修理就要付出很多的人力與心力。”
武士彠向牛闖投以佩服眼神。
牛闖越笑越尷尬,“這就是張侍郎給的圖紙,有了圖紙我們才能將這些東西造出來,就是我們比較笨,中途犯了不少錯誤,有些環節來來回回改了好幾次,這才是有了現在。”
張陽拍著他的肩膀,“帶著你的人先去休息吧。”
牛闖點頭如蒙大赦,帶著他自己十多個漢子離開。
看向上官儀,張陽囑咐道:“明天你整理整理人手,後天就開工吧。”
“後天嗎?”李泰不樂意道:“本王覺得現在就可以開工。”
此刻很想一巴掌打在李泰的後腦勺上,張陽俯身小聲在他耳邊說道:“人都是要休息的,群村上下上百人,為了這三個工廠日夜不休的,你們做權貴的都這麼剝削人的嗎?能不能人道點?”
李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後天開工,我們再去看看肥皂作坊。”
肥皂作坊最為複雜,佔了四畝地,還有一個巨大的煙囪,因為它有一個巨大的灶臺,要將一些東西放入其中煮著,再放入一個桶中,從高溫到冷卻,等第一步冷卻完成再高溫煮燒一遍,放出來晾著直到凝固。
眾人看著一塊巨大的肥皂從一個大木框倒模而出,這個肥皂大到三個成年人張開手臂,才能丈量。
再用一個鐵器做的扁平籮筐,拉動繩子從上方壓下。
在這個鐵籮筐壓下去的同時這塊巨大的肥皂被分割成了一個個小塊。
李泰拿起其中一塊,“把邊角修一修就可以拿出去買了,如果每天運作五個時辰,這裡一天可以產出五百塊以上的肥皂,就是等漿水冷卻時間太久了,要不然可以更快。”
見李泰說完看向自己,張陽感慨道:“天氣涼了之後冷卻自然也會快,魏王殿下要是嫌慢,就把宮裡的冰塊拿來,用冰塊來冷卻。”
李泰憂愁道:“可惜了宮裡的冰塊八月的時候就已經用完了,今年冬天讓宮裡的人多準備一些。”
上官儀疑惑道:“今年夏天的時候,長安城有過硝石製冰的事情,為何不用硝石降溫。”
李玥抱著自己的賬本,“成本,我們的人力成本已經很大了,不能再加大成本了。”
武士彠點頭,“公主殿下說得沒錯,人力一直以來都是很大的成本,此種工廠方式要是可以在中原推廣……”
話說到一半,武士彠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向李玥和和張陽行禮,“老夫失言,這裡的一切老夫不會說出去半個字。”
“應國公不用自責。”李玥笑著。
媳婦的用人之道又精進了幾分,這樣一來以後武士彠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了。
李泰看著三個工廠充滿了期待,“悔不及當初,本王應該多加一些份子銀錢。”
張陽笑著,“現在魏王也可以加買份子。”
“當真?”
“之前是一千貫一成份子,不過價格是當初的一百倍。”李玥給出了數字。
李泰委屈地低下頭,“魏王府窮得都已經從一天兩頓改成一天一頓,姐夫,皇姐你們看看我。”
張陽下意識退後一步,不解道:“看你做什麼?”
李泰伸出手指指著自己,“姐夫仔細看看我,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變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張陽上下打量疑惑道:“哪裡變了?”
“難道看不出來嗎?我瘦了!”說著話,李泰還轉了一圈,“本王瘦了呀。”
“呵。”張陽嘴角抽了抽,“還是這麼胖。”
把工廠的事情交給李泰和上官儀主持,技術方面交給牛闖,夫妻倆便離開了。
三個大工廠建成,村子裡的所有人都好似卸下了一個大包袱。
遠處,跟著牛闖的村中漢子們一個個跑向渭水河,撲通撲通像餃子下了鍋一般跳入。
李玥扭過頭不去看那邊。
張陽哀聲道:“這幫人也太沒素質,有傷風化,有機會讓上官儀好好將將素質上的規矩,不能再這麼狂野了。”
李玥手裡拿著賬本走回村子裡,跟著她的小丫頭也來了。
她把賬本交給這個丫頭,“宜兒,近日的記賬法學得如何了?”
虞宜低頭回道:“還在學。”
李玥抱著張陽的手臂,“我將夫君的記賬法教給她,這丫頭悟性雖然差了一些,好在有耐心也能持之以恆。”
張陽點頭,“你安排就好。”
李玥溫柔地笑著,目光看向遠處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正在田埂邊撿著木柴。
“那便是應國公的女兒。”虞宜低聲細語地講著。
拉著夫君走到這個丫頭面前,李玥小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小丫頭眼睛泛著委屈,她細細打量眼前人的穿著然後禮貌地行禮,只說了兩個字“武氏。”
“應國公是你父親?”
李玥溫聲地問道。
她面對李玥有些膽怯,退後兩步講道:“小女父親是應國公武士彠。”
張陽也觀察著她,這個女娃娃就是能夠坐在皇位的女人?
武曌的傳說流傳很久遠,這個看著邋里邋遢的女娃娃怎麼看都看不出一代女帝的氣勢。
“你為何在這裡撿木頭?”
“母親說家裡的一切不能全用村子裡的,我們受之有愧,而且公主殿下和駙馬安排的很好,還給我們新家,將來是要報答的。”
李玥牽起她髒兮兮的小手,“我們一起去看看你的新家。”
“就在那裡。”武氏拉著李玥朝著自己的家走去。
跟著武氏走入村子裡,來到一幢房子前,武士彠的妻子楊氏好奇地看著來人,拉過自己女兒,“你們是……”
虞宜介紹道:“這位是此地的主人汝南公主,這位是駙馬。”
楊氏一聽當即躬身行禮,慌亂地道:“婦人失禮,不知是公主殿下。”
李玥臉上的笑容愈濃,“沒事,我們看見你的女兒一個人在村子撿木柴好奇,這才帶她過來看看,孩子還這麼小,不該這麼讓她一個人在外。”
小武氏抓著自己母親的手,低著頭不發聲。
李玥又說道:“其實在村子裡你們不用客氣,任何人在我們村子裡辦事都是有報酬的,上官儀也是應國公也是,孫神醫當然也是,該給你們的都是應該給的。”
“我們一家子已經很打擾,不敢再……”
“不用不敢。”李玥打斷她的話語,“我這裡有樣東西送給小武。”
張陽一直聽著她講話,媳婦對付這種人際關係已經不比那些精明之人差了,這種寬容豁達,又帶著一些該有的威嚴,讓人很容易對她信服。
拿出一個二階小魔方,李玥放入小武的手中,“這個玩具六面有六種顏色,你將其轉動讓六面顏色各自一樣,就算完成了,一個時辰之後再來看你。”
說完李玥要撫著小武的頭。
重新站起身,李玥看向楊氏,“安心住在這裡。”
楊氏回道:“婦人,明白了。”
剛走出不遠就聽見了小武的哭聲,以及楊氏的苛責聲。
張陽回頭看了一眼:“你不去阻止嗎?”
李玥沉著臉,“這是他們的家事,我們不便多說,夫君以為呢?”
張陽笑著,“你做的很對。”
走入賬房中,李玥核對著賬目,指著一處賬目講道:“宜兒,此處寫錯了,你再重新算算。”
“明白。”
面對母親的苛責與一下下扇打,小武雙手拿著二階魔方不鬆手,漸漸收住了哭聲。
經過好一頓扇打與叫罵,在母親呵斥下擦去了眼淚,小武看向家門外已經見不到公主,她坐在家門旁眨了眨哭紅的眼睛,安靜轉動著魔方。
直到父親回來了,小武抬起頭。
武士彠看到自己的女兒的模樣皺眉道:“你母親又打罵你了?”
小武先是安靜了一會兒,悶不作聲使勁搖頭。
又安靜坐了好一會兒,一雙白色的素鞋出現在眼前,小武緩緩抬頭看到一件藍色的衣裙,見到是公主,她遞上已經還原的魔方,小臉帶著笑意,已經高興地忘記了剛剛的打罵。
李玥接過魔方很詫異,回頭看向夫君。
張陽點頭道:“如果不是她運氣好,那麼她很有天賦。”
重新牽起小武的手,李玥低聲道:“以後跟著姐姐好不好。”
小武又是沉默,然後看了看自家的家門。
武士彠帶著自己的妻子走出家門,“可是家中婦人驚擾了公主?”
李玥搖頭,“倒是沒有,有件事想與應國公商議。”
“公主殿下請講。”
“我看她很有天賦,想將小武收在身邊好好教導。”
“這……”
見武士彠猶豫,李玥又解釋道:“其實早已自立山門,已經有了一位弟子便是長樂公主,想再收小武為弟子。”
“小女若能成為公主殿下的弟子,老夫惶恐。”
“我說了她很有天賦,想留她在身邊帶一段時間,不知應國公以為如何?”
武士彠蹲下身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的兩隻小手抓著公主的手掌,“以後跟著公主一定要聽話。”
小武點頭,低聲道:“女兒記住了。”
看她說話都還有些不利索,年紀也太小了。
李玥抱起小武,很是高興。
武士彠再次行禮,“以後有勞公主了。”
李玥微笑道:“以後會經常帶著她來村子的,只是我想帶著她一段時間,越是年幼越是好培養,可千萬不要誤了這個天賦。”
】
武士彠躬著身行禮低著頭。
直到離開村子,李玥也一直抱著小武,“全村只有她可以解開二階魔方,就連宮裡的孩童都不行。”
張陽看著書卷坐在車轅上趕著馬兒,“你想用這個辦法來確認一個孩子的天賦?”
“嗯,至少她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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