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你也進來坐吧。”
“臣還要東宮當值,怕是耽誤了。”
“不妨事,有些事情還是想與你們夫妻說。”
張陽瞧了眼李玥,倆人眼神示意,達成共識後這才接過宮女搬來的椅子。
長孫皇后先坐下,李玥和張陽這才坐下。
先是嘆一口氣,皇后皺眉道:“昨日聽你們父皇說起,其實他對你們夫妻二人抱有很大的期許,不論是數術也好,還是國策也好。”
李玥小聲道:“夫君與女兒哪裡能說得上國策。”
長孫皇后笑道:“圖表之策就很好,那時候承乾一拿出來,各部官吏都覺得有用,不論是戶部,工部刑部,還是大理寺都抄錄了一份,行之有效,一眼明瞭。”
聽聞這話,李玥解釋道:“其實這都是夫君以前做過的圖表,因為以前家裡沒這麼富裕,銀錢所花都要規劃好,時常打算,時常規劃,養成的習慣。”
聽著媳婦和長孫皇后談話,平日裡媳婦把長孫皇后當作老師,時常向她討教,如今媳婦的話語分寸把握不錯,話語間和皇后打太極。
一切都是順手為之,咱們家沒有刻意。
我們家不做參與朝政這種事情,這條界線在李玥的心中很清晰。
“夫君陪著太子讀書,能夠有所收穫女兒也感到高興。”李玥從容不迫地說著。
張陽澹然笑了笑。
長孫皇后又道:“你父皇平日裡要處理朝政,一直都是陰晴不定,昨日在崇文殿的事情本宮已經說過話了,想來不會再為難你們夫妻倆人。”
“母后說笑了,怎麼能說是為難,倒不如說是我們做事疏忽,讓父皇擔憂了。”
長孫皇后臉上帶著笑容,眼看李玥的談吐與說話方式越來越滿意。
餘光注意到皇后心中的眼神,她好像一個道行高深的修士在看一隻耍著心思的小妖。
儘管李玥說得四平八穩,但在皇后眼裡一切都已經看穿了。
張陽咳了咳嗓子示意。
李玥當即停下話語。
張陽開口道:“皇后的意思我們明白,其實我們也沒有多想,臣管理東宮內外事務定當盡心盡責。”
長孫皇后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張陽看向李玥接著道:“我先去東宮當值,結束了便來接你。”
說完話朝著媳婦使了使眼色。
李玥收到眼神眉宇間多了幾分明瞭,“夫君且去,莫要誤了時辰。”
向皇后行禮,張陽走到殿外,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就是當朝皇后的氣場嗎?
先有李世民在崇文殿唱黑臉,再有皇后來唱白臉。
為了給李世民收拾?又或者是怕媳婦和自己對李世民對皇家的隔閡加重,長孫皇后還要來安撫,皇后也是為了皇帝廢了不少心思。
儘管皇后不插手也不會干預朝政,作為皇帝的妻子,在宗室親卷中皇后要幫忙安撫這些人心。
張陽扛著一袋麥子正要剛走出幾步,就看到了李麗質板著小臉看著自己。
“你不是送給母后的嗎?”李麗質問道,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
“那袋麥子是給你母后的,這袋麥子是給太子的。”張陽回頭瞧了她一眼,“以後大人的事情你少問。”
“你還欺負皇姐,我都看到了。”
張陽腳步一停,深吸一口氣心說算了看在她是媳婦妹妹的份上不計較,換上笑容面對她,“公主殿下,你應該和魏王一樣叫我一聲姐夫。”
“哼!”李麗質用力地甩過頭。
看她甩頭的樣子很帥氣,只是這一下八成扭到她自己脖子了。
張陽扛著一麻布袋子繼續往東宮走去,再回頭一看長樂公主已經走入立政殿了。
李承乾就站在崇文殿前,現在的崇文殿已經換了門匾,現在已經成了崇文館。
張陽走上前,“太子殿下今年我們村子裡剛剛收到的麥子。”
李承乾稍稍點頭,“讓大安送進去吧。”
“喏。”將這袋麥子交給大安,張陽回過神和太子一起看著崇文館。
兩人也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大安把麥子放到了東宮又出來的時候,李承乾終於開口了,“你覺得如何?”
張陽抬頭看著,“多好的門匾呀,就是樸素了點,如果能夠鎏金就更好了。”
李承乾欲言又止,他扶著額頭皺眉道:“孤的意思是這個崇文館如何?”
張陽清了清嗓子又道:“挺好的,乾淨整潔。”
“其實昨夜孤想了很多,一直以來父皇很少將一項事情完整地交予孤,如今父皇要設弘文館,孤想好好地辦完這件事。”
“太子是想把這個崇文館當作一個事業來做?”
李承乾緩緩點頭。
張陽看了看四周,“鄭公呢?今天怎麼沒來,我有點想他了。”
“孤知道你想勸,不想看著崇文館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
“敢問太子殿下,若是招收一百個人來崇文館,能夠給太子帶來多少收益?”
“孤不知道。”李承乾搖頭。
“那就對了。”張陽稍稍一禮,“臣懂得不是很多,只不過平時做生意時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我們在做投入的時候都會做預期的收入,可我們東宮的條件有限,要養一幫出謀劃策的人需要多少銀錢?”
李承乾又沉默了,“孤並不清楚這些,也不懂得要如何做生意。”
“不知太子殿下覺得往弘文館內增加五十個人如何?”
“五十個人也好。”李承乾點頭,又見張陽笑了疑惑道:“你又笑什麼?”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太子殿下給他們一人一天多少銀錢?”
“一天一百錢?”
張陽揣著手皺眉算了算,“一人一天一百錢,按照一月三十天來算一月就是三千錢,而且五十個人,那就是一萬五千錢,敢問東宮能出這些銀錢嗎?”
李承乾愣住了也眉頭緊鎖又倒吸一口涼氣,“其實弘文館給的銀錢比這個更多。”
張陽又道,“臣不知道東宮的賬目如何,敢問太子東宮還有多少富餘的銀錢?”
李承乾猶豫著,“幾貫銀錢吧,這還是當初孤冠禮之後東宮收的銀錢,花得就剩下這點了,不過東宮衣食起居都是母后在管著。”
“光是這個成本太子殿下能夠承受嗎?”
李承乾搖頭,“孤以為會有人不為了銀錢……”
“太子殿下又錯了。”
“如何又錯了?”
張大安正在一旁嘗試跟上思路試圖理解這話。
張陽解釋道:“我們剛剛談的只是成本,而且還不是收益,弘文館的收益來自國策和方略,假若五十人中有十個人提出了方略,這些方略就算是太子接受了遞交給中書省,放到陛下面前,若其中謀略與朝政相悖,陛下斥責!太子殿下覺得責任在誰?”
“責任……”李承乾又是猶豫半晌,“責任在孤。”
“用在下的家鄉話來說這個崇文館的建設就是燙手的山芋,誰接誰燙手,事事要謹慎。”
李承乾點頭道:“之前孤覺得你太過謹小慎微。”
張陽笑道:“臣只是一個小人物,沒什麼膽魄讓太子見笑。”
再看了看崇文館,陽光從門外照入,可以見到裡面一排排的書架,李承乾感慨道:“父皇將此事交由你主持,原來父皇在意的不是孤,而是你,你才是父皇想要的那種人,能夠進入崇文館的人。”
“臣不過是一些市井小聰明。”
“市井小聰明何嘗不是智慧。”
兩人走入東宮殿內,又是一陣無言,李承乾盤腿坐著,“崇文館總不能一直沒有人。”
張陽看了看殿外的張大安,“其實大安就不錯。”
“大安?”
“平日裡大安很沉默,也不善於言辭,由他在崇文館內再好不過。”張陽笑道:“作事須腳踏實地,為人切莫務虛名,無猖狂以自彰,當陰沉以自深。”
李承乾安靜良久,緩緩道:“將崇文館打造成一個熱鬧又博採眾長的地方是孤的想法,你說的很對就算是崇文館再熱鬧又有什麼用?只是孤自得猖狂而已。”
張陽又道:“太子殿下若想真的為陛下分憂,為國事出心力,臣倒是有個建議。”
“但說無妨。”
“編撰一本適合孩子和年輕人啟蒙讀物。”
“編撰?”
張陽解釋道:“並不是憑空編寫,而是透過一些有趣生動的故事,給我們大唐多添幾本課外讀物。”
眼看到了飯時,在立政殿的媳婦倒不愁她不會捱餓,皇后很照顧她。
“太子殿下是不是到了用飯的時候了。”
李承乾揮手道:“上酒上肉。”
“不必了,我帶來了麥子,我做點吃食給太子殿下嚐嚐。”
“孤讓東宮的人去辦便可。”
張陽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來,東宮的人沒有我做得好。”
李承乾苦笑搖頭,“你實在是……”
東宮有新修好的廚房,張陽熟練地忙碌著,不一會兒盛了三碗麥飯,給站在殿外的張大安一碗。
再走入殿中給太子一碗。
李承乾喝下一口酒水,“若不是你點醒,孤又要做錯事情了。”
張陽低聲道:“太子只是作出選擇,並沒有做錯事。”
一壺酒水下肚,李承乾又喝得醉醺醺。
張大安往殿內看了一眼,張陽面前趴著已經醉倒的太子,而他自己正提著筆寫著什麼。
時間過得很慢,張陽一手提著袖子,一手在宣紙上寫著。
寫完一份大綱,張陽遞給張大安,“這是太子殿下寫的大綱,你這些日子就住在崇文館,將這份大綱中的內容寫下來。”
張大安看著這個密密麻麻的大綱,其中標註了不少書籍。
“對了。”張陽又拿出一串銀錢,“這是三十文,你去買點吃食給老師送去,這裡面有些故事集都是我早年寫的故事書,都放在崇文館了,你進去找就能找到。”
張大安點頭,“明白了,不需要知會太子嗎?”
“寫出來了再告知太子,凡事多想想。”張陽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對你有幫助。”
興致不錯地走到東宮殿外,張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今天你怎麼不問了?”
“問什麼?”
“就是我寫的大綱,假以太子之名。”
張大安低聲道:“兄長說要多想想,就沒想著問。”
張陽點頭道,“很好,保持你的思考習慣。”
張大安躬身心裡,“兄長慢走。”
自張大安看望了張公瑾之後,接下來的日子他幾乎是住在了崇文館,除了白天在東宮當值,到了晚上他便在崇文館,一個人點著一盞油燈編撰這本課外讀物。
夏日的炎熱過去,張陽除了去東宮當值,平日裡和媳婦一起寫著西廂記。
十月十五的這一天,夫妻倆來到村子裡,今天是驪山村第一批工坊完工的日子。
張陽看著一個個工坊,朗聲道:“媳婦啊,為了慶祝大吉我們是不是應該大擺宴席好好慶祝一下。”
李玥苦著小臉,“我們的生意都停了三個月,這麼長時間家裡入不敷出,不能擺宴席。”
媳婦管著家裡的財權,她守財奴的性格可以讓家中的金錢保持良好的狀態,至少到現在家裡還沒有出現缺錢的情況,這都靠她勤儉持家。
張陽搭著她的肩膀,“那下次補上。”
李玥神情這才好了一些,“可以。”
“進去看看吧。”
“嗯。”
這些日子牛闖也實在是忙壞了,不是工程量太大,而是這些東西太難造出來了,有時候苦思冥想其中原理沒少費心思。
】
張陽聞到牛闖身上的味道:“你有多久沒有洗澡了?”
牛闖感慨道:“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忙了。”
一旁的李泰參觀著工坊解釋道:“本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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