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神色古怪地看著張陽,“貧道這輩子走遍中原也算見人無數,看得出來你這人心裡藏著東西。”
站在陽光下,張陽喝下一口茶水,“孫神醫覺得我心裡藏著什麼東西。”
孫思邈搖頭嘆道,“貧道雖能治病救人,可也看不太透人心。”
張陽嚥下一口茶水,看著遠處的長安城,“其實長安城是一個很好的藥材集散地,尤其是長安城有這麼好的資源,要是不利用好也太可惜了,孫神醫覺得對吧。”
張陽看著眼前的試卷,“之後會有訊息放出去,說是驪山招收大夫,屆時還請孫神醫把關。”
“貧道也是為了完善千金藥方。”
張陽澹然地笑了笑,“這個試卷上有各種病歷,盧兄已經在上面作答了,已經作答的算是標準答桉,我們招收大夫,這就是考卷,讓前來的大夫進行答卷。”
孫思邈撫須思量著,“不看名聲?”
張陽笑道,“只看作答能力,不論多大名聲的人,也要經過考試,才能錄用,先試用,如果試用效果好的話才可以留下。”
“不看名聲,只看本領,你這個做法不錯。”
讓上官儀來配合孫思邈,三人一起擬定章程。
上官儀不解道,“醫館一切盈虧都是村子裡負擔?”
張陽點頭道,“暫時先這麼打算。”
上官儀又問道,“下官會安排好流程的,張侍郎放心。”
張陽和李玥離開之後,上官儀手中拿著這份試卷,他笑得很開心。
孫思邈不解地看著他,這傢伙怎麼笑得撿了寶貝一般。
張公瑾還在回味著太極拳。
他的夫人低聲說著話,“你說這種慢悠悠的拳法有什麼好打的。”
張公瑾還打著太極拳,“你這婆娘不懂其中妙用。”
她縫補著衣服,又放下手中的針線,“汝南公主是個好孩子,倒是你的弟子看著也很懂事。”
張公瑾笑道,“這小子做事漫不經心,不像是個能夠在朝堂做大事的人。”
“哪有這麼說你弟子的?”
“不要對他太寄予厚望,一個心中沒有天下的孩子,也不會在朝堂上走得太遠。”
“你還信不過你家婆娘的眼光不成?當初看上看中了你的才華,誰知你會如此短命。”張公瑾的夫人憂愁地說著。
“老夫現在想多活幾年了。”
貞觀一朝要開始實行科舉制,自然是讓天下讀書人欣喜的。
但這也是對一直以來的舉薦制發起了挑戰和衝擊。
朝中甚至鼓勵各地開設私塾。
讓沒有靠山,沒有門路的寒門子弟有了入仕的道路。
廢除九品中正制,開始採用分科考試的方式選拔官員。
張陽聽著許敬宗講述著這些訊息,笑道,“以後的私學和官學會昌盛一段時間。”
站在曲江池邊,李泰煮著茶葉蛋,“父皇鼓勵各地開辦官學,姐夫的封地也要開設。”
張陽點頭道,“上官儀和老師已經在給村子裡的孩子們教書了。”
李泰面色愁色,“今日早朝高士廉又向父皇告老了。”
張陽翻看著手中的書卷,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許敬宗非常懂事地給魏王和張陽倒上茶水。
李泰剝著茶葉蛋的殼,“這件事朝中炒得沸沸揚揚,都說這一次父皇真的要高士廉告老了。”
張陽的目光依舊看著眼前的捲上記錄的是對於高昌過往的記載。
李泰開口道,“本王覺得這一次父皇肯定會答應高士廉告老。”
張陽吃著一口山楂,這是師母讓人送來的家鄉乾果,這山楂嗮幹之後有點酸,這年頭糖太貴,用不起糖保留了山楂原本的酸味。
不過吃著倒是生津止渴,與酸梅有異曲同工之妙。
“何以見得?”張陽低聲說著。
“首先在這一次父皇拜相的事情上完全沒有考慮高士廉的感受,而且高士廉還在朝中頗有聲望,如此德高望重之人沒有升任宰相之位,自然心中不服氣,這才會告老。”
聽李泰說著,張陽點頭。
“而且這一次父皇已經確立了朝中三相,卻沒有高士廉的位置,就算是房玄齡和魏徵都有能力,趙國公都坐上了三省中的其中之一,為何沒有高士廉的位置,如今三省六部位置都已定,高士廉沒了升遷宰相之望,加之朝中已經確立了科舉之策,這又和高士廉舉薦官吏的行為相悖,自然辭官了,父皇為了清掃那些對科舉有阻礙的人,自然也會答應高士廉辭官。”
張陽笑了笑,“說得倒是頭頭是道,我不覺得你父皇會讓高士廉就此告老。”
“你為何不這麼覺得?”
“因為天可汗是一個惡毒的人。”張陽笑著又吃下一口山楂。
李泰坐到張陽身旁,也拿起一顆山楂放入口中,這一口酸得他的小胖臉直抽抽,“好酸。”
不過這個酸勁過去之後,也感覺味道很不錯。
“你憑什麼說父皇是一個惡毒的天可汗。”
張陽放下手中的書卷,“反正我覺得這一次你父皇不會輕易讓高士廉離開朝堂。”
李泰來了精神,不服氣道,“打個賭如何?要是本王贏了,以後的蔗糖買賣,本王都要多拿一成利。”
這個季節是甘蔗豐收的季節,等秋季快到的時候蔗糖也該送入長安城了。
原來這個小胖子說了這麼多,最後也是想打個賭,打一個他覺得必勝的賭。
張陽瞧著李泰一臉篤定的模樣,“要是高士廉沒有成功告老辭官,魏王殿下留下五千貫銀錢,給我將來用投生意如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五千貫?”李泰心中盤算著,五千貫和一成蔗糖的利益哪一個價值更大。
好一會兒天人交戰,李泰一拍大腿道,“好就這麼說定了,不過本王現在餘錢沒有五千貫。”
“沒關係,我不著急要。”
“嗯。”李泰用力點頭邁開腳步帶著他自己的護衛離開了。
等小胖子離開之後,張陽搖著扇子,“對高昌的訊息只有這些嗎?”
許敬宗拱手道,“眼下只有這麼一些訊息,這也是從朝中的一些卷宗中整理出來的,還有一件事,這一次高昌國派來的使者是鞠文泰的兒子麴智盛。”
張陽放下手中的扇子,“麴智盛?好有智慧的名字。”
“其實下官也覺得高士廉不會就這麼告老。”
“你為何也這麼覺得?”
許敬宗笑道,“下官與張侍郎英雄所見略同。”
“咱倆不是啥英雄,別說英雄所見略同了。”
“你為什麼也覺得高士廉不會就此告老?”
許敬宗先是躬身一禮,“陛下不會讓高士廉這麼輕易告老,就算是長孫無忌清退了高士廉的勢力,在這個關頭讓高士廉告老,對陛下的名聲沒好處。”
盧照鄰今日的心情很糟糕,今天的太醫署不少大夫都在討論驪山的事情,驪山招收大夫,一旦收入驪山給的銀錢是給太醫署的三倍還多。
據說還有孫神醫坐鎮,驪山自負盈虧,大夫只要坐在治病就能拿錢。
又有神醫坐鎮,還能拿更多的銀錢,自然有人心動了。
相比在太醫署混,每日都只是拿這麼一些澹薄的月俸。
李承乾來到太醫署,盧照鄰趕忙迎接。
“孤來給母后拿調養的藥。”
“已經準備好了。”太醫署的盧照鄰遞給李承乾一包藥材,“溫火熬煮一個時辰便可。”
“孤會親自給母后熬煮的。”說完這話,李承乾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盧照鄰,“孤聽聞驪山封地那邊在招收大夫?”
盧照鄰躬身行禮道,“下官聽說了。”
李承乾又問道,“孤聽說驪山封地那邊還給一個叫做養老銀錢的規矩,說是隻要在驪山做滿十年以上,驪山以後給養老?”
“確實有這麼一件事。”
“這好處還真不少。”
盧照鄰朗聲道,“太子殿下放心,太醫署不同於外面的那些大夫,治病救人哪能這麼看重銀錢。”
李承乾笑著離開。
太醫署的議論已經停下,盧照鄰看了看眾人,又接著忙自己的事情。
驪山腳下,村子裡今天來了十多個大夫,上官儀拿出準備好的試卷讓眾醫生各自填寫。
這些大夫各自一張桌子,每個人都做題。
上官儀親自負責監考。
孫思邈就在醫館內,還在熬製著金瘡藥。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考試這才結束。
上官儀收過這些大夫的作題的答卷,為了不讓這些大夫串題,每天給的題目都不一樣。
其中題目包括外傷救治和身體調理,以及一些疑難之症。
非常考驗這些大夫的經驗。
上官儀把今天的考卷收好放入了孫思邈的醫館,“孫神醫,今日的考試已經結束了。”
“答卷就放在那裡吧。”孫思邈指了指一旁的桌桉。
熬煮的藥味道有些嗆人,上官儀不自覺皺了皺眉頭,“孫神醫,下官回去準備明日的題目了。”
這熬製的藥如此難聞,見孫思邈還嚐了一口,上官儀不禁冷汗直流,趕緊離開這裡。
一大鍋熬製好的藥冷凝之後,包在一張乾淨的抹布上,一塊塊小小的金瘡藥就做好了。
聞了聞冷凝後的金瘡藥,和張陽之前的金瘡藥味道沒有區別。
“沒想到如此簡單。”孫思邈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
夜晚的長安城很寧靜,李玥坐在家中那五顆鐵球掛在架子下,讓最右邊的鐵球撞擊,就能轉動最左邊的鐵球。
兩邊的鐵球搖擺著撞著,非常有意思的一幕。
當同時拿起兩邊的兩顆鐵球,撞擊最中間的鐵球,中間唯一的一顆鐵球保持不動,兩邊的四顆鐵球會做著同樣的運動。
不論你拿起一端的幾顆鐵球,相對運動的鐵球數量是不變的。
在眼前的是一種動能傳遞的詭異畫面。
李玥耐心地數著撞擊的次數,直到撞擊停止之後,她才記錄下試驗結果。
因為很難保證鐵球的質量和密度保持一致,導致試驗結果並不算很精確。
李玥拿著她自己的小冊子記錄著,“我覺得應該多用一些鐵球來做更多的實驗。”
張陽看著手中的書卷,“我讓工部的人多去造一些。”
李玥走來在一旁坐下小聲道,“我們一直讓工部給我們造東西會不會不太好?”
張陽低聲說著,“這是你父皇允許的,再說了我們的實驗成功也給了朝中不少好處,比如說抽水馬桶。”
李玥輕聲笑著。
在這方面張陽不會對朝中太客氣,該拿就拿,該利用就利用。
夫妻倆靠在一起坐著,李玥安靜地幫著張陽打磨一根針頭,針頭很細,這是用來做外傷縫合用的針頭。
如今大唐做衣服的針頭都很粗,做外傷縫合的針頭有些特殊,也要細很多,這種手工活只能自己來。
今天的月色很好,倆人都有些餓了。
張陽做了兩碗酒釀圓子,夫妻倆一邊看著星空一邊吃著。
“你好久沒有講故事了。”李玥突然問道。
“我給你講個紅樓的故事吧。”張陽洗著碗。
“紅樓?”
“那是一個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的故事。”
看張陽講述的神情,李玥一手託著下巴問道,“聽起來是個不美好的故事。”
這世上大多數的事情都不是美好的。
張陽講道,“這個故事裡有狠舅奸兄,有不仁不義的子侄,也有知恩圖報,捨身為他人的高義,是一個非常值得思考的故事。”
李玥坐在搖椅上安靜地聽著。
一個紅樓的故事在張陽的講述下,緩緩展開。
正講到寶黛初次見面,李玥已經睡著了。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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