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春風得意
太子心情大好。
賜廊食。
朝光瑞氣滿宮樓，廊下御廚分冷食。
在東宮的廊下吃午飯，這不是不受待見，而是臣子們莫大的榮耀，一般人還沒這資格。
一般廊下食是光祿寺承辦，供給常參官們的午間工作餐，一般是要議事較晚才有，標準是給五品以上和員外郎供一百盤食物和三隻羊，有剩下的才給中書、門下的內供奉官、監察御史、太常博士們。
夏天一般是吃冷陶粉粥，冬天是湯餅，還有時令水果提供。
之前懷玉也參加常朝，是通事舍人內供奉，他就沒資格吃廊食，除非當天這盒飯有多的，才會給他們。
廊食規矩多，跟殿庭奏對一樣，萬一失儀被御史糾彈，發現一次罰一月俸，這飯不好吃。
不過今天的廊食是賜給凱旋將校們的，對老粗們也不要求禮儀，太子特意讓御史退下，好讓大家盡情享受，甚至這廊食標準也比平常的好，不僅有羊肉羊湯，甚至還有魚，有蒸餅、湯餅，還有水果、烤肉。
其實東宮大殿的廊下很寬敞，擺上案几，一人一個蒲團，這八月午間，一邊吃飯，還能一邊聞到殿前桂花飄香，甚至還有機會看到大唐東宮的宮女們。
他想起來，張公公還是劍術大師，可能還是位劍聖。
據說現在東宮的廊食和堂食，居然還有御史言官進諫說過於奢侈浪費，那麼多官員，一天三隻羊，還嫌吃多了。
把一對銀瓶交給潤娘保管，馬上去告訴了武柳氏老爹將調來京的好訊息。
“請張監放心。”
“恭喜，又升了。”張阿難笑眯眯的，樊玄符前兩日來看望他，還特意給他送上了香胰子、火鹽。
看著外院又擠進來大批人馬貨物，懷玉覺得現在這院子已經有些小了，看來得再買個宅子了。
出宮回家。
當太子也不容易啊，動不動就得給臣下賞賜。
吃過上次殿庭失儀罰俸的虧，今天懷玉廊下食很老實，哪怕這冷陶沒大姐做的好吃，既不夠涼爽還有點苦，甚至這羊肉湯也不夠鮮，他也是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吃飯，而且絕不跟那些低階武官一樣發出很大的響聲。
張阿難對有九種香味的那一大盒香胰子很喜歡，比起澡豆，這種香胰子更好用，尤其是這香味，做為閹人，總會有些難以啟齒的地方，尤其是年紀大了，身上更是難免經常有味。
四五品官員們只能喝羊肉湯，宰相們卻能吃肉。
許敬宗連忙點頭。
他現在班位就在少監的班序。
太子李世民和翼國公秦瓊，這會也特意在廊下跟大家同甘共苦呢，武家好歹也是寒門庶族出身，不能跟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武夫一樣，何況他還是逍遙子的門人，得保持樓觀道龍門派現掌門的風範。
“這樣好，省的你爹在三原不安全。”
懷玉出去一看，原來是他在隴州分開的人馬，有他在隴右僱的掌櫃夥計，也有朝廷賞賜的奴隸人口，還有樊玄符的人，他們多繞了幾天路，成功的把懷玉他們的貨物行李帶回長安。
還吃羊肉，民脂民膏啊。
可王績為了能方便喝到焦革的酒，寧願降級去太樂署，侍中陳叔達給他把每天的酒三升加到一斗，他都寧願去太樂署。
懷玉現在是檢校軍器少監，正五品上，雖是檢校官，並非正授，但辦本職事，與真授無別，只是因為武懷玉太年輕，本品也很低，資歷不足，所以在他擔任的這個職事前加個檢校二字，任用的性質屬於代理，甚至有試用之意。
身為高階宦官，要經常隨侍君上，身上有味那是絕對不行的，如何掩飾這味他可是費盡苦心，如今這香胰子就很好。
沒啥姿色，有些年紀還不小了，衣著也挺樸素的，並不是那種鶯鶯燕燕五顏六色鮮豔多姿的。
東市千金堂也終於裝修好，要正式開業了。
“她是真的很喜歡你，莫要辜負了這丫頭，這丫頭命苦，性子又剛烈。”老頭雖然說話的時候滿臉帶著笑，但懷玉卻感受到濃濃的殺氣。
“沒呢，一點皮毛都沒傷著。”
懷玉不知道御史們平時在家是不是也天天只啃冷餅子，但他知道言官裡最臭最硬的諫議大夫魏徵，卻絕不是什麼清貧節儉之人，因為魏徵在家搞私釀，不僅喜歡喝酒，還要釀酒賣。
畢竟欲練神功，必先自宮，捨去了那煩惱根源，自然便能專心專意的練武。
這傢伙一來就是馬屁滾滾，而且人家不愧是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就算拍起馬屁來，都一點不顯山不露水，用詞文雅還不重複，讓人聽了了不覺得膩。
不過對於武懷玉來說，只要李世民已經親自宣佈，以後武懷玉雖是從七品下本品但班位是以軍器少監這五品排就行了。
懷玉把許敬宗打發走，他打算給自己暫時放個假，回長安後馬不停蹄的都沒時間好好休息放鬆一下，尤其是都沒時間好好陪樊仙姬，都生疏了。
為此，李世民免去了他原來通事舍人內供奉的員外職，畢竟他現在已經有了常參資格，沒必要再做員外。
樊玄符聞報過來，見面就關切的問，“怎麼又去打仗了，沒受傷吧？”
“許學士啊，你這樣說，紀國公聽到了可是會很不高興啊。”
長安城最有名的兩家酒，一個就是魏徵家釀，還有一個是太樂署令焦革家釀，長安有句話，叫黃金一斗不如魏公一口。
魏徵家釀，跟焦革家釀齊名，這如今糧食多寶貴啊，朝廷動不動禁釀酒就是因釀酒費糧食，魏徵卻天天在家喝酒，還釀酒出售。
懷玉離開的時候，感覺背上出了一背的汗，老頭給人壓力太大了。
老孃倒不怕老武再做官累，當官還有份俸祿，老武也還年輕，來長安還能一家子團聚。
正說話，外院報說門口來了很多人。
祿米少點就少點，大頭還是職事官的職田、月俸雜月這些收入，他這檢校官直接是按正員的拿，不用半俸，這點就很好。
年紀大了，便總喜歡回憶往事。
出宮的時候，懷玉去領賞，又見到了張阿難。
殿下也說了，咱們神機坊的火器，大有可為，要抓緊生產。”
看著武懷玉這接二連三的升官，他心也是癢癢的，昨天還高興沒接到押送任務，今天卻已經後悔怎麼不跟著武懷玉去秦瓊營中，否則不也能蹭個軍功麼？
現在只能更加勤快的彌補了。
這讓他又想起秦瓊給他的二十畝梨園，聽說也已經開始收穫採摘，可他都沒空過去看看。
“我們多繞了些路，好在一路平安，沒有碰到突厥人，”
門下省有位待詔王績，是大儒王通的弟弟，在門下省當官，只為了那一天三升焦革酒的供應，人稱斗酒學士，後來聽說焦革調到太樂署為吏，也要求降級去做太樂丞，吏部說這不合品級，哪有官越當越小的。
樊玄符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目光，拉著懷玉仔細上下檢查起來。
懷玉升官了，許敬宗第一個聞訊趕來恭喜。
真是屈才了，如此大才，只能來拍他武懷玉馬屁。
光祿寺提供的這冷陶味道還不及大姐做的好吃，燉的羊肉湯也差點味道，倒是供應的梨和石榴都挺不錯的。
“曲江那邊，還是交給許學士伱負責，多辛苦盯著。現在材料不齊，得趕緊徵集，硝石不夠，就得找硝土灘、硝土洞，甚至是在土牆上糞堆上刮硝土熬煮製作，
聽說宰相們的公務餐就好的多，宰相們朝會後賜的是堂食，五品常參官在廊下食，宰相們在堂上食，標準是菜七盤面兩升羊肉三兩。
“沒啥，安全就好，都進來吧。”
歷朝歷代，不管富裕還是困難，都是一直歷行節儉的，這是一種美好的品德，官員們尤其得注意，雖然懷玉也不需要故意穿幾件打補丁的衣服，但食物不浪費是基本。
樊家上下現在已經基本上都知道這位便是大姐的心上人，所以對他十分客氣。
懷玉把他那份全吃光了，一點不浪費，如今時局動盪，長安糧價這麼高，他這檢校軍器少監不能讓御史更不能讓太子覺得他浪費。
懷玉到對面樊府。
御史們恨不得大家每天就發兩個冷硬的蒸餅，官員們胡亂對付一口就得了。
諸事繁雜，分身乏術。
“要說，咱這軍器監的位置，本就該直接授給二郎啊。”
“這次咱們軍器監和神機坊也是立了功的，回頭肯定也有賞賜下來。”
瓶裡依然裝了金銀錢，只是沒上次的多。
張公公很喜歡樊玄符，跟懷玉談話總是忍不住談到當年還在太原的時候，他在晉陽宮，樊玄符還是個小丫頭，經常跟著他爹來找自己，這孩子最喜歡陪自己玩，張阿難也很喜歡這丫頭，給她講故事，給她梳頭髮，她一點都不嫌棄自己。
掌櫃的向懷玉道喜，“我們一進長安，就聽說阿郎又立新功，又升官了。”
這充分說明魏徵並不是表面那樣。
捧著兩銀瓶離開，這次的跟上次的那對金獅銀瓶又有些不同，仍是銀質酒壺，上面卻是兩隻大雕。
許敬宗尷尬一笑，馬屁拍過頭了。
他雖然以前道士出身，家貧，可現在也是五品通貴，他跟許多士人一樣，早早就想著為自己兒子求娶五姓女，看上斗酒學士王績女兒，想要訂親，王績看著魏徵家好酒份上，勉強答應，但王績夫人開口要加七十萬賠門財，算是降低門閥跟他魏家聯姻的基本條件，魏徵居然答應了。
“我準備買個宅子，或是買塊地自己建一個，這裡都住不下了。”
樊玄符道：“我家在長安還有幾處宅子，你看中哪個拿去用便是。”
“那哪行，要不我們把殿下新賜的曲江二十畝地，拿來建個別墅莊園吧，咱自己設計建築？”
“好，都聽你的。”樊玄符拉著懷玉的手不肯松，也不顧還有旁人在，眼睛裡只有武二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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