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從龍立功
咸陽城。
大唐雍州九縣之一，隔渭河與長安相望。
唐之咸陽並非秦之咸陽，隋朝時曾廢縣，唐初復分涇陽縣置，初置鮑橋後移杜郵，這裡曾是秦朝的杜郵亭，也是一代名將白起被令自殺之所。
而此時，搖曳的火光下，大唐太子李世民很興奮的站在這座小城的城頭眺望黑夜。
今晚的突襲非常成功。
秦瓊、謝叔方、馮立、李孟嘗、公孫武達、張士貴、周紹範這些悍將，一個比一個的猛。
“這掌心雷確實了得。”李世民撫垛讚歎，今晚他也扔了四個掌心雷，還斬了三員突厥將領。
這會興奮勁還沒過去，自從當初河北平定劉黑闥以後，李世民之後基本上就沒有怎麼真正統過兵了，李淵很謹慎小心的不再給他機會。後來幾次統兵，也基本上都只是掛帥而已。
新野縣公張士貴也對掌心雷讚歎有加，這位本名張忽峍，發跡後才改名士貴的玄甲騎上將，老家也是河東，算懷玉半個老鄉，他對掌心雷的使用效果也非常滿意，“一扔就停不下來，帶勁！”
“哈哈哈！”
“臣謝殿下厚恩！”謝叔方也落淚了，當初他是元吉心腹，玄武門斬殺呂世衡，可李世民沒殺他，現在更是厚加封賞。
那個時候頡利還僅是一個設，康蘇密代表頡利多次南下跟李家父子會面和交易，雙方往來不少。
“臣謝太子殿下！”
武懷玉站在一邊，看的也是讚歎不已，李世民這籠絡人心的手段確實厲害，之前自己受封的大陵縣男，就是武家祖上的爵位，這種祖上的封號對每人來說，都是極有意義的。
興奮的李世民把懷玉叫到面前，“掌心雷今晚可是發揮大用，懷玉當記一功，說吧，想要什麼賞賜，孤今夜無不應允。”
“讓你提就提，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店了。”李世民笑道。
“馮立，昨日敗敵，勇冠三軍，當記首功，進右驍衛將軍，封爵京兆郡公，授廣州都督，賜黃金百鋌，絹彩千段！”
片刻都不待耽擱的。
“孤說了，無不應允，這個小要求孤自然允了。況且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父親元從老旅帥，為國征戰多年忠心耿耿，”
兒在父之上。
回到東宮的李世民，仍然有些意猶未盡。
大唐慣例是官員七十致仕，但不到七十歲的，容貌衰老，健康不佳的，也是可以提前致仕的，提前致仕一般還能得到好評讚賞。而如果年紀大，身體差，七老八十還不肯退休，佔著位置，尸位素餐，也往往是被彈劾妨賢礙事的。
謝叔方也被李世民大加讚賞，加封他為康樂縣侯、授冠軍將軍號，並授洪州刺史，賜金賞絹。
李世民哼了一聲，當年李家剛起兵的時候，曾跟突厥結盟，突厥也派執失部的執失淹執失武父子領數千騎南下增援，之後又經常向唐販馬等。
李淵稱帝后，還曾給執失淹、康蘇密這些人授予官職，執思淹授上柱國、金紫光祿大夫，康蘇密也被授予銀青光祿大夫。
這戰績漂亮的過份。
“哈哈哈！”
老武授正七品上署令，武懷玉則檢校正五品上的少監。
這個要求是大家沒想到的，都以為會要求錢帛土地賞賜，誰料到會提這要求。
倒沒料到，李世民直接把他提升為少監，原來位置交給老武。
堂堂頡利近臣心腹，來自康國的康蘇密，堂堂俟利發，此時卻狼狽萬分，雖丟盔棄甲也沒逃過秦瓊的追擊，被他親自打落馬下擒來。
他肩胛還有個創口，仍在流血。
李世民也是在興頭上，直接說出讓他自己要賞賜的話來。
“天明就給頡利送去！”
天明的時候，秦瓊策馬回到咸陽城下，直接從馬上扔下一人。
李世民挽著秦瓊的手，哈哈大笑，笑的十分痛快，“卿執長槊孤提勁弓，我們君臣配合，所向披靡，彷彿又回到了早年東征西討之時啊，痛快！”
懷玉也挺激動的，他能理解此刻李世民的心情，頡利欺人太甚，在李世民要登基之前，騎脖子上拉屎拉尿，這誰也不能忍，尤其是對於他這種年青有為者。
懷玉本來是想請調武士恪進神機營，就算仍做個旅帥也好，這樣老武也能進京一家子團聚，眼下三原也不太平，他一把年紀還在鄉下帶領鄉兵，也不安全。
秦瓊沒的辜負李世民，他不愧是曾經秦王府第一戰將。
武士恪剛年過六十，又是武官，這年紀還真不算老。
這些天李世民一直在忍，估計也壓抑的非常難受，今晚這兩萬雜胡，也總算讓李世民出了口惡氣。
士兵們一路炫耀武功，遊街十里。
李世民跟康蘇密算是老相識了，只是以前，康蘇密是頡利心腹代表，不免有幾分盛氣凌人，可如今，他卻已經成了馬前俘虜。
陣斬千餘，俘虜起碼三千，繳獲牛羊馬匹無數。
康樂縣侯對他也很重要，他祖上便是東晉名將謝玄，曾封康樂公，後在劉宋降為縣侯，甚至謝玄還曾授過冠軍將軍，李世民給他這封爵將軍號，那真是對他無比的恩賞了。
當然，真有本事的，八十歲了都照樣身居高位，如本朝的李綱八十多了，加太子少保，繼續在朝，還有裴矩，也八十了，仍還能拜宰相。
連康蘇密這個俟利發都被生擒，兩萬雜胡，白天被馮立謝叔方他們車輪戰陣斬了七百餘，晚上秦瓊夜襲，掌心雷開路，擊潰突厥營地，追殺三十里。
“謝甚，是孤要謝你！”李世民站在咸陽城上，望著夜幕下的西邊，“頡利明天心情估計會很糟糕，他的使者在孤面前，也再囂張不起來了，相信明天我們就可以真正好好談一談了。”
其餘萬餘雜胡四下潰散，倉惶逃竄矣。
長安城大街，無數百姓出來圍觀歡迎，大家看到這般血腥場面，沒有恐懼，反而都是興奮和歡呼。
眾人都帶著羨慕的眼光望向武懷玉，君無戲言，只要武懷玉不是太過份，太子絕不會食言。
李世民給的加封更給力，授封郡公，其封號更是讓馮立直接跪拜泣聲，他祖上便曾是北魏京兆郡公，這個封號於他家有特殊意義。
“念在往日舊情，孤今日便不斬你，來人，將他押回長安關押。”
嗓門大的百騎在前一路喊話，報告著昨夜的戰績，太子親斬三名敵將，秦瓊更是生擒敵俟利發，
一日夜斬敵一千八，生俘三千餘，兩萬突厥來犯渭橋人馬，直接沒了五千，剩下一萬五倉惶西逃。
康蘇密跪伏地上，對著李世民磕頭。
“康蘇密拜見太子殿下。”
李世民出城，親自迎接秦瓊入城。
“康蘇密，又見面了，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李世民居高臨下對著狼狽萬分的康蘇密大聲笑道。
突厥人這般逼迫欺凌，大唐早就不堪忍受，而今天，太子殿下再次以其神勇告訴大家，突厥人不可懼。
這一晚，李世民站在咸陽城頭沒下去，就那站了一晚。
李世民想了想，“徵召你父親為神機坊署令，”
“馮卿昨日激戰一日夜，身負十餘創，忠勇可嘉，卿去廣州做都督，也安心養傷。”
他當初提前致仕，也都是為了讓兒子接替進禁軍。
“這都是臣份內之事，應當的。”
這場面，十分殘暴兇狠，卻也震撼人心。
“伱檢校軍器監少監。”
那是被秦瓊在馬上一槊洞穿的。
一眾將校皆著鎧甲，甚至故意都沒擦拭掉鎧甲上的血汙，李世民都披著鎧甲騎馬入城。
這一戰，戰果豐盛。
召來昨夜的一眾將校們，李世民直接就開始論功行賞。
這位廢太子建成心腹，昨日的一戰也徹底的證明了自己的勇武和忠誠，一日猛攻突厥七陣，斬敵七百，勇悍無雙。
“殿下，臣擒得突厥前鋒兩萬雜胡統帥，俟利發康蘇密，特獻給殿下。”
懷玉想了想，便道：“臣父原是元從禁軍旅帥，去年六十後便讓我阿兄接替入禁軍，臣父就是早年為國征戰腿受傷落下點殘疾，但身體還很健壯，臣想請太子調臣父到神機營幫辦協理······”
三個突厥將領的首級被插在長槍上，立在咸陽城頭，李世民對自己親自斬下的這三個突厥首級很滿意。
午後，李世民返回長安。
一夜的追擊。
士兵們押著幾千突厥俘虜，還有無數繳獲來的馬匹鎧甲武器等，甚至連斬下來的一千八百餘顆突厥首級，也全都由士兵們插在長矛上舉著進城。
不過他有些疑惑的是，剛剛立下大功的馮立、謝叔方兩員大將，卻被外放，一個廣州都督，一個洪州刺史，皆在江南了。
這又是何深意？
而玄武門當天，跟薛萬徹、謝叔方、馮立他們猛攻玄武門的李安儼，這位與李建成同娶滎陽鄭氏的連襟，當初可是死戰不退，一直到被李世民生擒俘虜，然後到現在都還做著左屯衛中郎將，認為他忠勇，讓他掌管宿衛。
秦瓊、張士貴等也皆有封賞，懷玉也跟著還又得了加勳一轉，官晉一階，和一對銀瓶賞賜，雖然他昨晚其實也沒做什麼，就是一直跟著李世民。李世民都親自砍了三員敵將，懷玉則只斬首二級，還是小卡啦咪，但畢竟昨晚跟著太子大捷，太子親自論功行賞，這仗斬獲不少，意義更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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