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頭將酒端上來之後,百千萬也壞壞笑道:“這有酒了不能沒肉,大蔥雖然好,可不能老用這個做下酒菜啊!”
“沒有!”老頭回答的斬釘截鐵不帶絲毫的猶豫。
“你說我來弄不到,我把我當家的弄過來你怎麼滴也得給點肉吧,好在我也請你吃雞屁股了!你怎麼能這麼摳呢!多年的老兄弟,你好在給我長點臉行不!”
老頭聽後一詫,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沈遊,原本他以為沈遊是他的弟子,畢竟百千萬進來的時候一直沒有說沈遊什麼,而且沈遊也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提酒一副小廝的形象,此刻冷不丁的聽百千萬說眼前這個頗有些英氣的少年居然是他當家的,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畢竟相識多年,百千萬的脾氣他也瞭解,浪跡天涯一個人習慣了,猛地聽到他為人所用,也是一陣的奇怪,沈遊沒有迴避老頭的目光,微笑著與老頭對視了一眼。
老頭輕輕的衝著他點了點頭,百千萬賊兮兮的在一旁問道:“不錯吧?”
老頭沒有說話,只是起身,大約一刻鐘後,端著一小盆炒好的青椒臘肉出來。輕輕的往桌子上一扔道:“這是我過年的東西,全部給你拿出來了,走的時候記得給我留點伙食費,我一個修腳踏車的,不比你們這些有錢人。”
沈遊一看青椒翠綠欲滴,紅辣椒發出誘人的亮光,一股香味也撲鼻而來,老頭此刻拿起搪瓷缸子,給沈游到了一杯道:“我粗人一個,老眼昏花,沒看出來你還是山主,陪個罪。”
這一句話讓沈遊對老頭的印象一下子提升了不少,江湖上對於輩分問題十分看重,倚老賣老的人大有人在,而老頭居然毫不避諱主動說自己錯了,倒也是直爽之人。
沈遊端起來輕輕道:“我年齡小,闖江湖時間也短,喊您聲叔,借您的酒像您敬個酒。”
不卑不亢,性格溫潤如玉。
老頭倒也不矯揉做作,拿起杯子直接同沈遊幹了。
百千萬在一旁對著沈遊問道:“不錯吧,這酒名叫‘雪窖’埋在長白山峰頂至少也得十年之久,我這老兄弟沒啥其他的愛好,就喜歡喝幾口,有劉伶風範,他藏的酒,擱在外面絕對有市無價。”
不用他說,沈遊也能感覺出這酒的不同,入口冰冽如刀,入腹溫暖如火,絕對的冰雪兩重天。
“貴姓?”
“沈遊。”
“哦!”老頭聽後沒有說話,蹙起的眉頭很明顯證明他在努力地思索。
“路天行的弟子,你說怪吧,當年路天行找我沒找動,現在我卻跟著他的徒弟出來跑江湖……”百千萬嘴上雖然說著輕鬆,但隱隱也藏著一股滄桑的味道。
“哦!千門中人啊!這次來泉城準備住店還是打尖啊?”
“要是為了吃頓飯我就不用領你老巢了,自然而然是想準備在這待一段時間啊!”
“在這呆?我可告訴你,泉城基本上鐵板一塊,條條框框的人都固定住,你們要是想硬生生的擠進來,當心遭到泉城所有勢力的打壓,偷雞不成蝕把米。”
沈遊在一旁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老頭和百千萬在說叨,只是看老頭的眼神越來越重視,這人就是這麼奇怪,初期讓人感覺有些本事,也就一般水平,但是開始交往後卻越來越深,如同一汪湖水,似乎清澈見底,但又觸手難及。
“廢話嘛不是,要是扔把米就能偷到雞我還來找你做啥,你好在也在泉城呆了這麼久了,算是半個地頭蛇,給我扒拉扒拉泉城誰能算的上英雄。”
老頭聽後略有些深意的看了一眼百千萬,輕輕的搖搖頭,這個我說不好,這個我也不好說。
“咦!”百千萬有些驚詫,但隨即又說道:“行了,你也別賣關子了,我來說,你來評如何?”
隨即也不問老頭是不是同意,便開口說道:“這曾家根深蒂固,以官護商,以商輔官,無論是女婿還是兒子,曾家老爺子都能給安排出路子,這個算是一家吧?”
“曾老爺子看起來打了一手好牌,估計要不是他小兒子的心思壓根就不在仕途上,他肯定會把他小兒子扶起來,但這也是曾家最大的變數,以官護商,以商輔官,大女婿常務副省長,二女婿也是公安系統的實權人物,兩棵大樹護著的小兒子是泉城最大地產商的老總,官商結合,外人也看不出什麼貓膩,只不過小兒子混黑起來的,自然不會輕易的漂白,這一點在曾老爺子去世後更為顯著,所以,曾家不能算。”
聽到老頭說道曾家小兒子混黑出身,在曾家老爺子去世後更為顯著這點的時候沈遊緊緊地蹙著眉頭,在煙海市的時間沒事和章浩天聊天,找喬無病大大機鋒,每天臨睡前都會仔細翻看一下那本《官場現形記》,讓沈遊對於zf勢力更為忌憚,這就好比一根高壓線,不在他的範圍內,你可以隨意的蹦跳,單身一旦觸及到了他的底線,自然而然的就會被擊打的骨肉分散。
“那楊竹馬身死後,一力挑起來他殘餘勢力的鄒青梅算一個吧?”
“如果你說是楊竹馬,我可能還會勉強算上半個,畢竟這個男人單槍匹馬,當年接著老戴家的東風,硬生生的在泉城打下自己的勢力,要不是曾家那老爺子臨死前給自己的後輩鋪路,非要收拾他,估計要是他到了今天,肯定在泉城有極強的話語權。”
說道這裡,老頭話鋒一轉,略微搖搖頭接著說道:“至於你說的鄒青梅,她只不過是楊竹馬培養出來的人,嚴格意義上也不能算是接班人,我不否認她的手腕和頭腦,但是要說英雄,她的確差一點。”
“嗯,也是,泉城除了這兩家,也沒有能拿出手的了!”
“聽聽吧,又錯了!你可知道現在曾家的太子和鄒青梅都玩實業,將自己漂白了,那煙海市混黑的誰有話語權嗎?”
“這個能有啥啊!說白了不還是曾家和鄒青梅的人嘛!”
“除了他們兩個人,還有六指盜王。”
“六指盜王?這老傢伙出來了?他不是還應該在大西北的監獄裡嘛!”百千萬一改初時的悠閒,略微有些惶恐的問道。
“在那待著,是因為他願意,他要是想走,誰能奈何的了他啊!”老頭悠悠然感嘆道。
沉了一會又接著說道:“實際上他十多年的大獄也沒有白呆,那號子裡多少有點一技之長的都被他羅了過來,出來後就來到了生養他的泉城,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他現在做啥呢?”
“他啊!現在泉城大力開發的南部山區旅遊景區都是他的。據說他就是在那裡出生的,少年時候他老爹老媽因為他的三隻手沒少被戳過脊樑骨,後來他有錢了,人家也是當面笑眯眯,背後卻說啥的都有,但現在大把的銀子砸過去,省裡面的幹部也把他當財神爺供著,也算是變相的光宗耀祖了。”
“這麼說,泉城現在可是三足鼎立啊?”
“什麼三足鼎立啊?三家各玩各的,彼此都有一份默契,倒是時不時的有一些江湖人喜歡來這裡,現在連你們都來了,真不知道泉城藏著什麼好東西,讓大家都這麼惦記。”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知道為什麼,聽完這句話,沈遊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在煙海市搶陸放玉片的人,縱然最後尚英雄玩了一出暗渡陳倉,將玉片都交給他了,但是此刻聽老頭說不知道江湖人都惦記什麼,沈遊還是一下子聯絡到了玉片上。
“得,和你說這個沒用,我們來是有正事的!要不你也出山玩玩?連我都出來了!”百千萬一副怪蜀黍誘惑純情小蘿莉的奸詐模樣連沈遊看著都一陣毛骨悚然。
果然,老頭拒絕的非常的直接徹底。“行!什麼時候你快要掛了我肯定會出來看看。”
“喝酒喝酒!珍藏這麼多年的‘雪窖’啊!”百千萬連忙轉移話題道。
在泉城中心一家酒莊裡,一團和氣的中年大叔對著眼前十分漂亮的女孩笑著說道:“好了好了,東西不都找回來了嘛,趕明個叔叔再找找幫你給錢的那個青年,好好的謝謝他。”
“哼,東西要回來後就這麼算了?”女孩漂亮的容顏卻籠罩著一絲霜氣。
“洛書啊!不是叔叔不想給你找面子,你也知道,你爹把我放在這裡,實際上算是一枚暗棋,那些人後面站著的是六指盜王,這一點你爹也知道,再說東西也回來了,不是什麼大事,暫時就先放一放吧!”
女孩正是沈遊在火車上遇到的那一個,只不過當時誰也想不到能和眼前開酒莊這個男人撒嬌耍橫的她居然會坐普通火車來。
從老頭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沈遊自然看見百千萬趁著老頭去小解的時候將懷裡的票子放進了老頭的被裡。
出去後沈遊輕身問這個人是誰?
百千萬笑呵呵的說道:“跟著你師傅,你師傅肯定也跟你講過江湖上的人,當年在西北,這人也算一條好漢,用的是雙手刀,為數不多當時能和你們千門火將鬥上幾百回合不落敗的人……”
話語說道這的時候,沈遊的腦中已然將人想了出來。
西北道、雙手刀、霸氣無匹。
唯有當時的醉酒瘋刀,瘋子江浩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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