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則亂。與自己無關的時候,無論事情多十萬火急,世人都能夠磕著瓜子喝個茶水甚至吹上一同牛比。但當事情與自己有關的時候,頓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投醫死馬去當活馬醫。
所以很多人可以成為闖將,但是卻極少數人方能稱為元帥,究其根本,就是因為後者比前者多了一份關心不亂的淡定。
當沈遊走進一品鮮的時候,稀稀疏疏的雖然做了幾桌客人,但是都是服務員在忙活,沈遊沒搭理站在門口櫃檯處一個臨時抓過來的管事人的詢問,徑直走進了後院中。輕車熟路,快的讓他們都來不及阻攔。
推開那個小屋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裡面的人一愣,在逼仄狹小的空間裡面,駱鋒與孫寅、王虎分別而立,駱鋒伸著手,一副分配營救任務的模樣。
見到沈遊,三個人一愣,還沒有等駱鋒張嘴詢問,沈遊直接指著他罵道:“這麼大的事你自己就做主了是吧!真不知道當年龍四爺是不是瞎眼了,看中了你這犢子。”
駱鋒變色,孫寅也變色,唯有算是馮喜兒帶起來的王虎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能放就要收,一張一弛方顯管控之道。沈遊用一句咆哮開場直接吸引了他們的目光,畢竟龍四爺在他們心中那絕對神一樣的存在,而且駱鋒大大小小也是煙海市有名的人物,自然不能繼續罵下去,沈遊語速一緩道:“就你們三個人就能把人揪出來?”
駱鋒沒有理會,卻有些戒備的說道:“你知道的不少啊!”
沈遊自然不能告訴他當知道馮喜兒這個點的時候他便安排剛子等人輪流盯著這裡,畢竟他覺得樂無忌能夠成為龍四的左膀右臂,肯定也會透過細節推敲出龍四和馮喜兒之間的關係。
他對著駱鋒道:“你先沒有必要著急動,需要你動我自然會告訴你!”
“你能保證馮姐的安全?”縱然知道沈遊在駱鋒和馮喜兒心中的重要性,但是孫寅還是張嘴詢問道。一旁的駱鋒和王虎聽後也不自覺的一起望向沈遊。
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一股濃重崢嶸的江湖氣息下掩蓋著些許草莽的匪氣,沈遊點點頭道:“估計這個時候該有人過去了。”
“啊?誰?”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問道。
“自然有馬前卒!”沈遊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
當樂無忌和皮先超雙方達成一致後,皮先超和川蜀袍哥走在前,樂無忌父子及隨從跟在後,一行人向著一樓的包間走去。到了門口處,皮先超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樂無忌等人先停步,自己輕輕叩擊門幾下,便推門而入。
馮喜兒正在細心的削著一個蘋果,專注投入的模樣只能讓人看到她白如細瓷的側臉,成熟豐腴,風韻璀璨。
皮先超站在她面前靜靜的看著一條果皮從她手中緩緩落出,厚薄一致,如同一串青紅相間的鏈子一般。馮喜兒也沒有抬頭,一直到自己削完方才塞到嘴裡,抬頭看了一眼皮先超道:“有事?皮老闆。”
“美女,你不覺得你太鎮定了嗎?女人,有時候太鎮定了也不是好事啊!”皮先超沒有回答,反而開口說道。
“人都來了!要殺要剮還不是你說著算,雖然說現在是太平社會,zf清明,但是你皮老闆可是煙海市跺跺腳就會顫一顫的人物,像我這樣的小貓小狗的在你手裡死上幾條也沒人會當回事。”
“說笑了,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就是想問你詢問一點事,既然你實在不想和我說,也沒關係,有人想和你說說。”
“哦?是嗎?誰說都一樣,你總不會老虎凳辣椒水皮鞭烙鐵伺候我吧!”馮喜兒反而一笑,讓一直都些冷的她平添了一份暖色。
皮先超沒有說話,反而是拍了拍手,衝著川蜀袍哥一努嘴,川蜀袍哥起身開門,略有些佝僂的樂無忌和一身挺拔的樂彪走了進來。
馮喜兒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心裡卻是一顫,最壞的結果,這兩個人勾結到一起,卻沒有想到真的實現了。就如同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一般,希望的不來,不希望來的卻接踵而至。
皮先超略微一俯身,對著馮喜兒道:“如果你真不想和我說,那可就讓他們和你說了……”
見馮喜兒沒有反應,皮先超微微一笑,面色陰鷙,直起身來,衝著樂無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自己轉身走了出去。
待看到皮先超和川蜀袍哥出去之後,樂無忌慢慢的坐下,身子幾乎在椅子裡蜷成了一團,佝僂起來就如同一個蛹蟲一般。
半響,他方才開口說道:“一晃十幾年了,想當年我和龍老哥一見如故,共同在煙海市立棍,從一條街道開始爭,也替人看過場子,給人當過刀手,一起睡過橋洞子,讓二十幾個人追殺過,也得虧我們的運氣好,打掉了幾個幫派後,也總算是熬出頭來了。後來老龍入了洪門,也算是正式的成為了煙海市檯面下的大哥。去年中秋節他和我喝酒,我們老哥倆一碟花生米,一盤蘿蔔條,一盆豬頭肉,喝了卻有兩斤老白乾,也就是那天他和我說,這十幾年來走,除了最初我們兩個,還有幾個人的功勞是難以磨滅的,除了檯面上的駱鋒和顧傾城,還有一個人,就是你!”
嘮裡嘮叨說前面的時候樂無忌都低著頭,蜷著身子一副養不活的模樣,但是到了最後一句話,似乎一下子在他羸弱的身軀裡面一下子注入了力量,頓時和變了一個人一般,光芒萬丈。
馮喜兒輕輕嚼著蘋果,直到樂無忌說完,她才開口道:“樂爺您高看我了,我和龍爺是有點故舊,但那也是上一輩的關係,我就是來煙海市討口飯吃,沒什麼雄心壯志,你也沒有必要和我說這些,說了我也不懂。”
“駱鋒被你藏起來了。”樂無忌毫無徵兆的說道。
“你怎麼說都可以,嘴長在你身上,我沒法管!我沒有和駱鋒接觸過,聽你說龍爺對他評價那麼高,我估計本身他絕對不是一個善角,你找不到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找不到他就推在我身上卻差了,我一個柔弱女子,能幫他什麼東西?”
“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說著樂無忌直起身子來,慢慢的湊近馮喜兒道:“龍爺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局,你和駱鋒,誰也逃不掉!”
聲音細如蚊蚋,幾乎不可聞。
馮喜兒原本還顯的平靜的臉上一下子佈滿了冰霜,她對著樂無忌一字一句的說道:“這麼說,你認了?”
“我認了嗎?認了如何,不認又如何?”樂無忌又恢復了自己身上的頹喪之意,慢慢的將身子縮回到椅子中!
“卑鄙!”
“謝謝!”
這個時候,馮喜兒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也許她被“請”到凹凸俱樂部只是一個幌子,甚至連皮先超一直追問的駱鋒也是一個幌子,真正的佈局者是眼前這個有些佝僂甚至有些病怏怏的樂無忌,他設了一個局,把皮先超拖進來當了擋箭牌。
這種人是那種下象棋可以走一看三想九步的人,想到這裡,他不禁恨恨的罵道:“你這種人怎麼當初沒有在巷子上被人亂刀砍死!”
樂無忌卻不已為杵,反而笑著說道:“好人不長命,禍害活萬年,忘記和你說了,當年被那二十幾個人追殺的時候,龍老哥還替我擋了兩刀!”
“啐!不要臉!”
“要臉幹什麼?要的就是地位!老大當了這麼多年,我沒想法,難不成還不允許我這個當爹的給孩子鋪鋪路?”
樂無忌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的樂彪肩膀微微聳動,顯然是內心頗有感觸。
“你想怎麼辦?”
“不想什麼辦!我就是想將駱鋒拉到這個局裡面,當年曹魏孫吳劉蜀三足鼎立多麼熱鬧,很多人佩服能在亂世中如同喪家之犬卻一點點做大的劉皇叔,但是我卻最喜歡司馬懿。劉備讓天下猛將來歸,三顧茅廬請諸葛,但是卻架不住曹魏,而真正的將曹魏收入囊中的卻是司馬家。煙海市既然都亂了,為什麼不更亂一點,把你放在桌面上,自然而然會有很多人想攙和攙和。而我姓樂的還就不怕人多,人多好啊!人多熱鬧!你可能還不知道,今天一大早我知道你被帶過來這個訊息之後,我就安排人在你飯店周圍開始散播訊息了,估計現在到了駱鋒耳朵裡,十個八個不同的版本都有了!”
“哼哼,你下的一局好棋啊!”馮喜兒雖然嘴上說的平靜,但是內心卻波瀾起伏,陪伴龍四爺打拼下煙海市江山的樂無忌果然無愧智囊的稱呼。
就在雙方彼此試探,不斷施壓的時候,在凹凸俱樂部卻發生了一件大事。都知道凹凸俱樂部是皮先超的場子,除了偶爾有過路的不長眼的鬧過事,但凡在煙海市混日子的都不會過來觸其虎鬚。
沒人會來不代表沒人趕來,大廳之間,一個穿著西裝長的黝黑身材粗壯的矮胖子和一個一臉不羈的青年人正大大咧咧的站在進門的櫃檯處。矮胖子異常氣憤,非常激動,青年人卻一副吊兒郎當的懶洋洋,絲毫沒有半分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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