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遊聽後笑著說道：“我說老爺子，你可別唬我，我之前可聽說了，咱煙海市有一黑一白一黑白，黑是龍飛龍四爺，黑白是咱招惹的那個皮先超，可沒有什麼九爺啊！”
老頭聽後嘆息一口氣說道：“說起 年前的煙海市，那個時候只有一個老大，而這個人就是九爺的老爹，後來他老爹不幸身死，才有了龍飛的崛起，再然後是皮先超的出現，還有一些小的團伙，九爺在他爹死後就一直很低調，所以也沒有闖出多少名氣，但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普通人可能不是很知道，但是道上的人絕對得給他點面子啊！”
看著老頭鄭重的模樣，沈遊莫名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有些飄渺，但是更多的是玄虛，當即笑呵呵的問道：“老爺子，你恐怕也不是尋常百姓吧？”
這話聽起來就有些怪異，老頭可能也感覺出來沈遊話語中的懷疑之意，苦笑一下說道：“的確，我也算是有些名頭，不過只是在跑江湖的人中，至於那些**幫會，卻是半點不知道我的名字了！”
“可是那奇門中人？”
老頭搖搖頭說道：“奇門？我倒是想，可惜我就是一個不入流的門派，倒是想進入奇門之中。”言語當中倒是滿滿的蕭索之意，讓人感覺到無盡的苦楚。
“那你是哪個門派的？”沈遊看出老頭想張嘴說話，率先打斷他的話語道。
老頭狠狠的吧嗒了兩口煙，方才說道：“我是數派中人，說派也算不上，因為我們一直都是家學，傳子不傳女，除了懂點風水相術，最為主要的是很久之前一直都是我們家給江湖上排座次的。”
“江湖排做次？”沈遊一愣，心中暗想，越來越有趣了，居然還有江湖排座次，當即又問道：“那你們豈不是兇險無數啊？”
“也談不上，主要是因為我們百家的祖師爺以剛正著稱，沒有什麼屈服強者，靠這個騙取錢財美色之說，再加上一直我們家就做些風水之事，江湖上多多少少也賣一個面子！”
沈遊聽後一怔，江湖上多多少少賣個面子，這話說起來簡單，但是真正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畢竟一直以來人們習慣了錦上添花，雪中送炭卻是極少，而江湖上都能賣個面子，儘管沈遊江湖經驗較少，但是畢竟也是和尚英雄相處幾日，多少也瞭解一些江湖舊事，由此可以猜想數派中人絕對不是簡單之輩。
這個時候老頭又開口說道：“實際上到現在為止，江湖已遠，連我都開始被人當做混吃混喝的，祖宗傳下來的風水之術雖好，但畢竟有違天顏，所以我基本上也不碰，那次要不是小孫子意外衝撞你，我們也可能不相識……”
“那也是不打不相交了。不過老爺子，你為什麼不找你的江湖朋友，多多少少也能有些面子吧？”沈遊畢竟心中還有些疑問，當即半開玩笑的問道。
老頭聽後臉色一黯，搖了搖頭說道：“我祖師爺百一到現在，中間倒是也有過風雲人物，比如百曉生，一直都有江湖同道照顧，但是到了我爹當家的時候，趕上了八國聯軍侵華，很多江湖人士都在那場浩劫中死於非命，所以也沒有了傳統意義上的‘江湖比拼’，然後江湖排座次就沒有了，雖然一直以來我們家都是走遍大江南北，還能多多少少掌握當年的江湖情況，但是和輝煌時已經有天壤之別了。沒有了江湖排名，自然而然我們就只剩下了風水相術，但是奈何我天資有限，自然而然到現在也就浪跡江湖。”
“你瞭解江湖？”沈遊的聲音都有些顫巍巍的，說不出到底是激動還是緊張！
老頭點點頭說道：“小哥你也是江湖中人對吧？不知道是哪一門下？”
沈遊覺得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當即沉聲說道：“我是千門中人！”
“路天明還好嗎？”
“我師傅走了！”當即沈遊將當年師傅和喬六同歸於盡的事情說了一番。
“走了？”老頭一臉的驚詫，進而滿臉惋惜的說道：“一代俊彥啊！”
“莫不成你認識我師傅？”沈遊見老頭流下眼淚，當即略有些疑問的說道。
“天意如此啊！天意如此啊！”老頭也沒有說話，蹲在地上就是來回的叨叨的這幾句話，連菸捲燃盡燙著了手指都沒有感覺到。
沈遊也不打斷，陪著他蹲了下來，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只有二狗不明所以，等著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看他爺爺，又看看沈遊。
許久，老頭方才沉聲說道：“或許這就是天意，當年你師傅曾經想拉我入千門，但是我那是年少氣盛，考慮到畢竟我百家雖然敗落，但畢竟也是一派之主，哪能隨意的加入別的門派，豈料多年以後我還是入了千門，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話語之中竟隱隱有唏噓之意。
沈遊聽著疑問，輕聲的說道：“老爺子，不知道當年我師傅是想讓你捧哪一柱香？”
“千門之中，自古以來最難找的就是風將，有道是風為媒介，沒有點通天的本事怎麼能做的了千門的風將，當年烽火狼煙，那也是千門風將的本事，傳遞資訊，佈設眼線，都是千門風將的立足之本，我雖然浪蕩，但是我數派一有江湖舊史，二我的足跡也遍佈大江南北，苦心鑽研各個門派之事，所以當年你師傅就選中了我……”
沈遊還想再說，老頭又接著說道：“不過你說你師傅和喬六同歸於盡，實際上這個九爺算起來和喬六有些淵源，算起來喬六還是九爺的叔叔。”
“哦？”沈遊聽後異常的詫異，做出了一副傾聽的姿勢。
老頭見沈遊感興趣，又點燃了一根菸放在嘴裡抽了一口，煙霧吐出縈繞間如同飄渺的故事，他緩緩的說道：“這個喬六真名叫做喬去難，九爺的爹叫喬去劫，喬六之前也自稱千門門主，而喬去劫本是馬幫中人，後來在喬六的幫扶下奠定在煙海市的霸主地位。”
沈遊點點頭，聽得極為認真。
“那九爺本叫喬無病，之所以叫他九爺是因為他天生九根指頭，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年他老子喬去劫偌大的勢力，而且手下忠勇之士也不是少數，尤其是喬去劫的螟蛉子喬老虎，非常的悍勇，那九爺也處在青壯年之機，但卻硬生生的退了下來，幾乎不問江湖世事，否則，哪有那龍飛和皮先超這些人，小輩裡幾乎都不知道他，也就是跑江湖的知道他的底子，都尊他為九爺。”
老頭就和閒聊天一般，隨口說來。
“喬六，九爺？這喬家的人啊！”沈遊嘆息一口氣說道：“老爺子，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老頭呵呵一笑，也似乎想過來一般說道：“我叫百千萬，當年我爹希望我能有千萬家資，但是到現在卻一毛沒有！”
沈遊聽的他自嘲的有趣，也不禁呵呵的笑了一下。瞬即臉色又暗了下來，輕聲的說道：“你說他喬家找我師傅的麻煩，現在的九爺都不問江湖事，但是又找我麻煩，這又是為啥啊？”
百千萬聽後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按說這個九爺青壯年之機都能離開江湖，而且你和路天明的關係也沒有公開，喬六和路天明同歸於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找到你又是因為啥啊！這也倒是有些疑問！”
“罷罷罷！他自找我，我又何必懼他？”沈遊哈哈笑著說道。
百千萬提醒說道：“現在還有一個皮先超呢？”
“百老爺子你帶著二狗走，我倒是想會會喬家！”沈遊的眼中顯現出一絲狠色，原本居於島上山林之間，沈遊雖然性格活躍但是一向心氣平和，但是來到煙海市經歷各種事情後，不自覺的人生觀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隱隱有凌厲之氣。
百千萬嘿嘿一笑道：“老頭子自是跟了你，你就不要推脫了，如果你真想會會喬家，我陪著你就是，可別忘了，當年老頭子這身骨頭也是你師傅看中的！”
他說完後沈遊也明白過來，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自己這孤身一人，又怎麼能有所成績？這百千萬是師傅看中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當即點點頭道了一聲好。
老頭這才滿意的拉起自己的孫子，邁著瘸腿一指旅館對著沈遊說道：“門主，這黑燈瞎火的，你這堂堂門主，怎麼也得安排一下咱跑腿的人的住宿吧？”
一句話整的沈遊哭笑不得，剛剛說起江湖典故來，這老頭正經的如同得道成仙，這一下子迴歸現實，頓時又和市井無賴一般，一針一線算計的異常清楚。當即無奈的揮揮手，到旅館找了兩間房間住下。
躺在床上後，沈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這段時間出現的人如同棋盤上的棋子一般在他的腦中不斷的跳躍，畫面落到了最後，便是百千萬和百二狗祖孫二人。
沈遊有些感慨的搖搖頭，暗自想道：“難道這就是開壇立派的趨勢嗎？”
一個人，一座城，一輪冷月，問誰是梟雄英雄。如同佇立在天地間的老樹，輕輕的吐出一句：威武！
一動不動！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