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沈遊夾起一塊放在嘴裡,果然如同老頭所說一般,味道非常的特別,發現一種新吃法之餘,他也沒有注意老頭話語中提到的家裡如何如何。
此時此刻,凍豆腐在口中已經咀嚼開,外面的溫熱和內裡的硬脆混合到一起,說不出來的舒爽、難以描繪的愜意充斥著沈遊的全身。
眼見沈遊的臉上露出舒爽的笑容,老頭舉起二鍋頭和沈遊撞了一下,笑著問道:“怎麼樣?還不錯吧!”
沈遊輕輕的點點頭。
一瓶二鍋頭下肚之後,沈遊頓時覺得腹中的溫熱開始逐漸遊弋到了全身,老頭沒有經過他的允許,揚手對著小夥計招呼了一下道:“再給我來兩瓶!”
小瓶的二鍋頭能裝半斤,此刻要再一人一瓶的話便是一斤酒。這兩年的時間得益與百千萬的錘鍊,一斤酒還不放在沈遊的眼裡。
外面風漸冷,半斤酒下肚之後,兩個同樣身單影只的人話語也多了起來,老頭笑呵呵著對著沈遊問道:“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
沈遊點點頭,但是沒有說出自己來的地方,而是折衷了一下,夾著嫩羊肉蘸著料塞進嘴裡笑呵呵著說道:“我從泉城來。”
“泉城?好地方啊!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啊!我年輕的時候去過泉城,那個城市雖然看上去不顯張揚,但是那裡的人性格都很敦厚,很有人情味的一個城市。”
雖然沈遊撒了一個謊,但是的的確確他是從泉城呆過,他記得泉城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可以當作朋友的人,甚至還有泉城的小吃,此刻忽然被提起,頓時感覺一種莫名的親切。
共同點一找到,在半斤小酒的催化下,兩個人聊的逐漸多了起來,沈遊說自己是奉祖輩遺命想尋找一副老字畫,現在正在補充各方面的鑑賞知識。
而老頭則告訴沈遊他兒子有些資金,全家人都很在乎他的身體健康,像是涮凍豆腐這樣的吃食都不讓他吃,這一次他是自己溜出來打打牙祭而已。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聊到夜裡十點多,看著火鍋店裡的人越來越少,喝乾了最後的一滴酒,兩個人結伴離開。
走在門口的時候,沈遊腳下一滑,老頭連忙伸手去扶,沈遊扶著他手腕脈門站好,笑著打招呼告別。
似乎萍水之中,偶然相逢,瞬間分開。連姓名都沒有問上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沈遊在旅店門口的攤鋪上要了一碗豆汁,幾根油條,吃完後慢悠悠的晃盪了一番,走累了之後,搭上了一輛前往火車站的車。
中午時分,百千萬帶著蘇清淺以及陳秋實來到,申城的潮流風與四九城厚重的人文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這個城市,相對於陳秋實來說,似乎更適宜他的生存。
四個人相聚之後,乘車到了沈遊所在的旅店,坐下之後,還沒有等吃飯,陳秋實就眉飛色舞的壓低聲音說道:“這個地方真好,你看街上的建築,那一看就是懂風水的人的手筆……”
百千萬笑呵呵的對著他說道:“風水?這東西沈遊也會!”
“真的假的?”陳秋實有些不相信。
“那絕對是真的啊!”隨即百千萬又將當年在煙海市沈遊接著給章浩天看風水的機會接近他,最終相交莫逆。聽百千萬提及章萩荻的時候,沈遊略微有些侷促。
隨著在泉城以及申城呆的時間越長,和章萩荻的聯絡已經逐漸趨於平淡,儘管在內心深埋一份惦念,如同烙印在胸口的硃砂,但早已經沒有當年慌亂的少年情緒。
畢竟,在申城,面對當年讓他侷促不安的顧傾城他都能慨然對之。更何況章萩荻呢!
百千萬明顯捕捉到了沈遊眼中一閃而逝的侷促,知道他略微有些放不開,當即又唯恐天下不亂似的,笑著說道:“沈遊啊,話說那個姓文的女娃子不就是在這裡嘛,你提前來了這麼多天,難不成沒有先見見?”
伴隨著百千萬的戲謔,記憶的閘門瞬間開啟,沈遊又想起迄今為止和自己有著最為親密體驗的文慈。身在四九城,會不會遇到她呢?
旁邊的蘇清淺見狀火上澆油一般說道:“我說門主啊,不知道你看出來沒看出來,我覺得鄒青梅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啊!”
“扯吧你就!”這一下沈遊終於和抓住破綻一般,如果說章萩荻和文慈和他有些糾葛還能說過去,甚至說顧傾城也的的確確有點曖昧,但如果把鄒青梅拿出來,那絕對不可能的!
楊竹馬將鄒青梅從深山裡帶出來的時候,她剛剛成年,就如同空谷幽蘭初綻,甚至還帶著露珠。即便是這樣算來,她也比沈遊大好幾歲,和顧傾城差不多年紀,或者略微小一些,更何況,在沈遊眼中,她更是一方大佬。
就如同現在在申城剛剛上位的龍笙兒一般,兩個人都是嬌豔如花的竹葉青。
見蘇清淺和百千萬都在和沈遊鬧,陳秋實略微有些鬱悶的嚥下準備侃侃而談的風水堪輿之術。畢竟他學的奇門遁甲,風水堪輿不說非常的精通,但是卻也有幾分研究。
鬧完之後,百千萬恢復了正式的表情,對著沈遊詢問道:“見到那個小子了嗎?”
沈遊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寧雨唐,輕輕的搖搖頭,按照當時的約定,現在寧雨唐應該早到了四九城內,只不過一直沒有來找沈遊而已。
他輕輕的搖搖頭,想了一下自己來到四九城後做的事情,好像也就昨天晚上遇到的老頭還有些特別,其他的除了古董商就是書畫拍賣行的老闆或者夥計。
“既然沒有聯絡,就先等等唄,休息一下,到明天我和秋實一組,你和清淺一組,咱們分開看一下四九城書畫行的情況。”
還沒有等沈遊點頭應允,只聽見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音,短促而有力,節奏異常的分明。一聽就知道肯定不是旅店老闆或者夥計的敲門聲。
四個人彼此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知情的神色,見沈遊點點頭,離著門口最近的陳秋實站了起來,輕輕的開啟門。
一聲驚呼,伴隨著開門之後,從陳秋實的口中發出。沈遊抬頭一看,只見把玩著兩粒核桃的寧雨唐靜靜的站門門外微笑。
豁然之間,沈遊感到了自己背上的一陣涼意,人剛剛聚齊,寧雨唐就能出現在面前,要麼他跟在自己身邊好久了,要麼他們是隨著百千萬他們來的。
若是後者,他內心還能接受,若是前者,那豈不是標明自己這段時間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之下?更為關鍵的是,這麼多天以來,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怎麼,沈兄就不招呼我進去坐一下嗎?”沒有江湖上的黑話,就如同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寧雨唐笑眯眯的對著沈遊說道。
聽到他這麼說,陳秋實反應倒也迅速,側身一讓,然後將目光望向了沈遊。
沈遊和蘇清淺同時站起身來,沈遊更是拱拱手說道:“說哪裡話,來請進。”
伴隨著沈遊最後一個字出口,寧雨唐已經氣宇軒昂的走了進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百千萬眯著眼睛對著他問道:“唉,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早來到了四九城,還是隨著我們一起來的?”
聽百千萬問完之後,寧雨唐身子一滯,然後笑呵呵的對著百千萬說道:“你猜呢?”
隨著百千萬哼了一聲,寧雨唐呵呵的大笑道:“我來到這裡快一個月了,只不過我沒有忙什麼東西,就是沒事吃點特色的小吃,逛一逛那一些我光有耳聞但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沈遊一愣,按照寧雨唐的說法,他從來到申城估計就落在了寧雨唐的眼中,被做為棋子操縱的感覺更加的明顯,索性平靜下來,笑著對寧雨唐問道:“不知道寧兄弟這一局還有沒有什麼補充的了?”
“沈兄弟還是那麼實在,不過我還真有點補充的地方。”
“但說無妨。”
“我們雖然訂下了字畫,我想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所以我準備再加一個條件。”
沈遊沒有說話,盯著寧雨唐做出一副聆聽的姿勢,寧雨唐悠悠然的說道:“你也知道在四九城裡很多紅色家族,我們要做的就是誰先獲得對方指定家族老爺子的墨寶。”
沈遊沒有料到寧雨唐居然提出了這麼一個稀奇古怪的說法,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答應下來。
眼見沈遊答應了下來,寧雨唐接著又說道:“至於沈兄弟,你要去的地方我已經給你定好了!”
話語到此,沈遊有一種處處受制的感覺,似乎總被寧雨唐牽著鼻子走,而寧雨唐的聲音也已經在他的耳邊響起:“你,只能去文家!”
“只能去文家?”這句話落在沈遊的耳朵之中後,雖然沒有見他有所表示,但是內心之中早已經波瀾翻騰,看來寧雨唐早已經關注他許久了。
《千門大典》有言,做局首先要做訊息,知己知彼!從一開始就落了下風的棋局,如何才能夠順利的拿下這一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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