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完與段老三的事情之後,沈遊幾乎整日的將自己憋在剛子租好的那一處民居之內。
貼在牆上的白紙上寫著陳秋實、龍笙兒、段老三三個名字,排名分先後。
在那天賭鬥完畢後他詢問了段老三幾個問題,只是到了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段老三卻倉皇離去。在段老三離去之後,他託人將一封信送了過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一輩子,賺那麼多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又有何用?既然取之於民,何不用之於民?
據說第二天段老三就壓下了好幾條線路,而按照百千萬和剛子瞭解到的,這幾條線路都是之前段老三設局比較多的線路。
瞭解這一切之後,沈遊對於段老三的評價還是非常高的,在他眼中認為,段老三雖然置身於現代社會之中,但是潛在的內心深處依舊保持著古典豪俠的風範。
願賭服輸,敢作敢當。
面對之前的兩個人名卻是他幾經考慮的,思忖再三,他還是將陳秋實放在了前面。
潛在的意識中,他認為陳秋實是他尋找已久的千門脫將,畢竟千門脫將主要負責的就是在設局之後如何安然離開,這就要求脫將無論在地形還是時間還是人性把握上有極高的天賦。而至於陣法幻術,也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但是他同樣也能從那驚鴻一瞥中看出來,陳秋實並不是一個好爭取的人,在海上明珠大酒店的地位雖然不高,但是人緣卻是極好。
相對於難以爭取的陳秋實來說,自動送上門來的龍笙兒顯然好交流許多,從龍笙兒的表現中,沈遊基本上能夠猜出龍笙兒手中有玉片,而且他也十分清楚,龍笙兒絕對和千門沒有任何的關係。
千門中人做局最怕的就是不知道對方想要什麼,下千多以錢物、權色來誘惑,比如路邊上設一局殘棋,每個人覺得肯定能夠將死對方,但是偏偏有人就願意和你賭,而且這個時候旁邊多數會圍上一群人,當你猶豫不絕的時候他絕對會找到你,要麼拿出一張大鈔來支援你,要麼提議借給你一部分,他自己入股一部分,贏了你和他分股,輸了你只需要將借他的一部分還給他就可。
假如說這個時候你頭腦一熱,覺得反正有人和你同進退,自己試一試,那你絕對是入局了。到了最後你若是輸了不還肯定會有人逼著你問你要賬。
除了這些殘局,還有一女多男的仙人跳,這些比較常見的市井千局自然不入沈遊這個千門主將的法眼。
千門主將,必須對天下萬民皆有虔誠之心。於是說是湊齊八將尋找玉片是為了完成師傅的遺願,倒不如說沈遊在幼年那一夜看到了千門前輩捨身救民救國時候的英姿心有觸動。
只是,做局從龍笙兒手裡拿到玉片,這對於沈游來說不是難事,就如同到現在可能曾虎都以為自己的手裡還有玉片,畢竟沈遊這邊人不說,郎仁禮齊鋆不說,鄒青梅不說,知道這件事的龍笙兒也不會說。
更何況,鄒青梅和林安醉兩個人策劃已久,這一次曾虎能不能有東山再起的資本都說不定。
但是,龍笙兒不一樣。申城市龍九天為首的青幫勢力和泉城市曾虎為首的勢力也不一樣。龍九天以及龍九天的主要手下算是江湖中人,曾虎勉強算是,但是他的手下卻不是。
當然,這一切不是沈遊猶豫萬分後把龍笙兒放在陳秋實後面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陳秋實的身份。
很可能是千門脫將。何謂脫將,在做局成功或者穿幫之後,負責安排跑路的人。
畢竟依照沈遊目前掌握的資源,百千萬雖然有豐富的江湖閱歷、資訊量以及經驗,但是他沒有絲毫功夫,或者說有點算得上花拳繡腿的功夫。遇到棍棒砍刀立刻就沒有折了。
而剛子雖然身手還算不錯,但是也就是一對多,起不到千萬人吾往矣的霸氣,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身手還不如駱鋒。至於蘇清淺,一介弱女子,也沒有什麼戰鬥力,就連最有戰鬥力的他,幼年時喬六臨終前逼入他身體的內勁與最近幾年越來越不受他控制。
每次與人動手之後他的胸口都會如同針扎一般的疼,而每一次他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恢復。
這一切在他看到陳秋實之後瞬間就有了目標,假如說陳秋實真的如同他所期望一般是千門脫將的話,那最起碼對於現在的人來說,絕對是一種保護。
在他思索的幾天內,蘇清淺也沒有閒著,她開始在申城最繁華的區域進行閒逛,尋找一下屬於她的生財之道。
倒是百千萬和剛子整日裡沒事憋在家裡喝酒,喝完酒後剛子就纏著百千萬與他擺一局象棋。然後兩個人廝殺一個天昏地暗。
雖然時間比較短,但是剛子的進步卻是非常的神速,百千萬最初的時候需要讓他一副車馬炮,而到了後來只能夠讓他一枚車。
只是如同修習武功一般,到了這個幅度,剛子就遇到了瓶頸,然後不知道如何繼續向前,卡在這裡了。
一個星期後的晚上,沈遊聚齊了其他三個人,低聲說了一句“做局”後就拿起筆在白紙上寫了下來。
次日,陽光明媚,街上行人如織。各色不同的面孔中流露出相似的表情,或者憂愁或者快樂……
穿著一件異常名貴的紫色外套,嘴唇上塗著胭脂色鮮紅欲滴,皓腕上帶著一支羊脂暖玉鐲子的蘇清淺優雅的坐在大廳之中。
大廳之中彈鋼琴的小姑娘神態悠然,怡然自得。手指在黑白鍵盤上悅動如風,一串串悠揚的音符如同流水一般從她的手指間傾瀉而出。
蘇清淺靜靜的看著她,但仔細打量她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精神,表面上是在傾聽,但是實際上心思卻不知道飛到了哪裡。
當鋼琴聲戛然而止,女孩微笑鞠躬之後,一直眼神略有些茫然的蘇清淺終於在瞬間重新煥發了精神。
因為她看到了沈遊和百千萬形容的那個男孩。只是與那天有些不同的是,今天他穿了一身唐裝。看上去雖然有些微微舊,但是卻洗的極為乾淨。
那個看上去也就十六七歲的大男孩先是一抱拳,自曝了一下家門,在蘇清淺眼睛一花,還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大男孩的手裡就多了一個茶碗。
如同大廳之中等待的許多客人一樣,蘇清淺瞬間被帶入其中,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大男孩微微笑著指了指他身子側後方的水族箱,對著觀眾們點點頭道:“諸位,大家看到裡面那一條紅色的鯉魚了嗎?一會我要將它送到我手裡的這個茶碗之中。”
臺下一片譁然,開什麼玩笑,那個茶碗口甚至裝不下一個握緊的拳頭,但是那條鯉魚卻足足有30公分長。而且看臺上那大男孩的意思是不過去就將鯉魚放到茶碗之中。
這個時候,臺下一個扎著領帶的胖子高聲喊道:“我不信!”
蘇清淺很明顯的看到臺上的大男孩眉頭一皺,但是卻沒有說話,那個胖子接著喊道:“你如果能夠把魚送到碗裡,我個人獎勵你3000!”
大男孩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用腳在舞臺上輕輕的撥弄著,蘇清淺仔細的打量一下,只見在臺上零星散落著十幾根竹籌。
只見他的腳步飛快,初期的時候蘇清淺還能夠依稀看清楚他是在用腳尖撥弄腳下的那些竹籌,但是到了後期頓時覺得眼花繚亂起來,那一時刻,舞臺周圍,無論是鋼琴還是水族箱還是旁邊的雕塑,還是前面的綠植。
一幅幅的畫面在腦海中來回閃現,她使勁低下頭,閉上眼睛用力的左右搖晃了一下,忽然聽見一聲大喊:“開”。
如同舌綻春雷一般,蘇清淺也在那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忽然發現站在舞臺上的小男孩靜靜的一手拿著茶碗柄,另一手輕輕的扶著一側的茶碗。
人們看到在茶碗之中,有一尾紅色的鯉魚正在不斷的躍上躍下,而在男孩身後的水族箱裡,那一尾原本遊動正歡的紅鯉魚卻早已不見!
“諸位可看清楚了?魚兒離了誰不能活,接下來我要把它送回去了!”等他說完三秒鐘之後,只見那個大男孩的胳膊在空中畫出了一道弧線,那一尾紅色的鯉魚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瞬間躍到了水族箱之中。躍水之聲噗通能聞。
扎著領帶的胖子張著大嘴,一臉的愕然,似乎嘴巴都能夠塞進雞蛋去一般。
蘇清淺則帶頭擊掌大聲喊道:“好!”
大男孩循聲望向蘇清淺,微微的點點頭,隨即接著說道:“第二個節目,我要將我手裡的茶碗送到水族箱裡去,而且還要讓它如同水族箱裡的游魚一般遊動。”
眾人愣了,如果單純說將茶碗送到水族箱裡,沒有一個人會質疑,畢竟剛剛將魚送到水族箱的鏡頭大家有目共睹,但是若說茶碗如水後如同游魚一般靜靜的遊動,這一下任誰也不相信了。
好在這一次,沒有人大喊什麼,臺下的人都屏聲靜氣,望著他手中的茶碗。
站在臺上的大男孩依舊是一手拿著茶碗柄,一手扶著一側茶碗的微笑姿勢。
形如拿著插著柳枝淨瓶的觀音,法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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