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郎仁禮沒有多多停留,因為來的時候他就刻意的避人耳目,輕車簡從,自然走的時候也不願大張旗鼓。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後門悄然離開。
屋內的三個人換了一壺新茶,鄒青梅心中雖然不說,但是很明顯也能感覺出來沈遊和蘇清淺之間非比尋常的關係。
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鄒青梅在訴說時下泉城的情況,沈遊和蘇清淺只不過是偶爾插嘴問一句。
如此半個來小時之後,沈遊和蘇清淺同時告辭,鄒青梅笑呵呵的對著二人說道:“姐姐,晚上我已經約上了申城青幫的人,不過飯店卻是他們定。”
“沒問題,從哪裡也無所謂,我就不信朗朗乾坤之下,他們青幫的人還能把我怎麼著。”蘇清淺呵呵的笑著說道。
從鄒青梅的住處離開之後,郎仁禮如同一個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老市民一般乘坐上117路公交車,車程西行走了大約一刻鐘,郎仁禮下車,步行了約有30米,來到路邊一個遊戲廳。
這是盜門的一個堂口,也是郎仁禮來到泉城經營的最早的幾個堂口之一,隨著郎仁禮勢力的發展,現在這個堂口已經逐漸漂白,遊戲廳也是單純的以娛樂為主,很少涉及賭錢的環節。而且,在轉型之初,按照郎仁禮的要求,一切符合zf法律法規,18歲以下的少年都禁止入內。
一進門的時候,早就有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應了出來,郎仁禮左手放在胸前,大拇指豎起,連續點了三次,漢子躬身對著他說道:“這邊請。”
在遊戲廳中一個茶室之內,郎仁禮剛剛開始品茶,一個年齡比他小不了多的老頭走了出來,恭敬的半躬一下,低聲說道:“齊鋆剛剛傳話,說曾虎晚上設宴,請您吃飯。”
郎仁禮聽後微微一剎,略有些驚異的問道:“哦?是嗎?從那裡啊?”
“據說是從他們家,一會齊鋆就會過來。”
等郎仁禮一壺茶喝完的時候,齊鋆已經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對著老頭半躬行了一禮,老頭點點頭,隨即走了出去。屋內裡就剩下郎仁禮和齊鋆兩個人。
齊鋆這才對著郎仁禮說道:“乾爹,曾虎中午差人傳訊,說弄到了一瓶50年窖藏好酒,晚上在家中備宴,特意請您一起過去喝上幾杯。”
聽齊鋆說完,郎仁禮的嘴角露出了絲絲微笑,心中暗自想道:“這年頭為什麼都喜歡備家宴,平日裡關係普普通通,難道真的一頓家宴就能讓兩個人關係瞬間拉近嗎?”
“去不去?”見郎仁禮許久沒有反應,齊鋆接著問道。
“去,為什麼不去。”
下午四點半,鄒青梅來到uni酒吧,告訴等在uni酒吧蘇清淺和沈遊對方回信了。
地點是大漠燒烤城。位於城西,基本上屬於半露天的設定,不同於普通飯店磚瓦構造,大漠燒烤城的頂端是一層透明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東西。
能看到藍天白雲,天氣暖的時候周圍是四空的,天氣冷的時候周圍是軍綠色厚實的帳篷布。
大漠燒烤城的特色是全羊宴,如果朋友多的話完全可以直接要上一隻羊,然後架起火來直接炙烤,果木脂加上肉油足可以混合成一股難以言明的香味。
因為佔地面積比較大,而且一年四季經營,所以四周基本上已經沒有了人家,只有零星的飯店商店存活。
兩輛車,都是鄒青梅手下的小弟,一輛是陳殺生坐在副駕駛,鄒青梅和蘇清淺一起坐在後面。另一輛則坐著沈遊與百千萬。
曾虎最喜歡吃狗肉,不光自己喜歡吃,單反招待客人,最少不了的一樣菜就是狗肉,當郎仁禮一進曾家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美妙的香味。
兩個人寒暄幾句後,曾虎也沒有絲毫多餘的話,直接就讓郎仁禮上座,他坐在對面,胡咬金和巴扎相陪。
曾虎和郎仁禮各有心思,自然而然說話也是試探成份居多,所以儘管看上去言笑晏晏,但是都帶著一層虛假的面具。
這個時候,巴扎和胡咬金的作用就凸顯出來。胡咬金拿過一個黝黑的罈子,剛剛拍開封泥,曾虎則做手勢示意他停止了倒酒。
胡咬金一怔,見曾虎衝著他伸手,當即將手中的酒罈子遞給了曾虎。
曾虎拿過來之後,一手捧著,一手託著,直接遞到了郎仁禮的面前,輕輕說道:“郎爺,您先品鑑一下。”
郎仁禮也不客套,一手拿過來,頭微微一側,眼睛微微眯上,不停的翕動著鼻翼,然後將酒罈子推給了曾虎,自己則依舊閉著眼睛,翕動著鼻子,來回擺頭,似乎仔細回味。
但聞芳香濃郁,酒味醇厚。
許久,方才說道:“這酒我真不知道什麼酒,肯定不是現在比較尊貴的什麼茅臺之類,還請虎爺指教。”
“指教不敢當,說句實在話,郎爺,這酒還真有名字,但是又真沒有名氣。”
“此話怎麼講?”
“您可能也知道,我們老曾家世世代代泉城居住,先祖也略有積蓄,而且一直也喜好這杯中之物。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我爺爺的爺爺那個時候家中就有自己的釀酒師傅。”
“自己的釀酒師傅?令祖還真是會享受之人。”
“泉城嘛,就是泉多,山多泉多水質清洌,加上家祖也好飲,所以就養了幾個專門給自己釀酒的手藝人。當然隨著時間的變遷,時代更迭,那些手藝人也一一離開,到了我爺爺這一輩也就只剩下一個人。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了什麼主僕之分,倒像是兄弟家人。”
“嗯,然後呢?”聽的曾虎自曝家史,郎仁禮也樂得傾聽。
這些酒好像是我爹少年時候那家人送的,一共有二十壇,說是等到我爹結婚時候再用,酒倒也用了,但是最終還餘下三壇,這第一罈呢,是在我爹60大壽的時候,我們自己家人一起一起飲完。這是第二壇,還有一罈呢,是我送給郎爺的禮物,留給郎爺回去之後慢慢品嚐。
郎仁禮聽後一剎,心中暗自警覺,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即呵呵一笑,對著曾虎說道:“虎爺厚愛了,郎某擔當不起啊!”
“哎呀。郎叔,您怎麼能和我客氣呢,就當是做子侄的一點心意,咱們相處不是一直很好嘛!”曾虎笑呵呵著說道。
的確,郎仁禮在泉城立杆子挑旗的時候恰恰是曾家老爺子把控泉城的時候,一直以來,郎仁禮也不是很出格,曾家老爺子自然而然和他也是相安無事。
不光如此,當年曾家老爺子耍手腕將楊竹馬辦成鐵案之後,還曾經請泉城道上的人吃過飯,那個時候,剛剛準備在泉城展翼的曾虎做為晚輩還給郎仁禮敬了一個酒。
聽到曾虎暗示性極強的話語,郎仁禮當即呵呵一笑,對著他說道:“的確,既然如此,這酒我就提前收下了!”
曾虎聽後微微一笑,對著胡咬金喊道:“倒酒!”隨即端起碗來對著曾虎說道:“郎叔,侄兒我先乾為敬。”
說罷也不等郎仁禮客套,他自己仰頭一飲而盡。
那邊在郎仁禮喝完之後,胡咬金連忙又給兩個人添上酒。
觥籌交錯,吃著狗肉,連續三杯酒下肚,曾虎又端起了第四杯酒,對著郎仁禮說道:“郎叔,原本說三杯酒後這些跟著我多年的兄弟們也得敬酒,但是考慮到我還有一件事相求,所以侄兒還得敬你一杯。”
“哎呦,這可怎麼使得!”郎仁禮連忙舉杯回勸,異常的主動熱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
又一杯下肚之後,曾虎方才將杯子放下,雙手抱拳對著郎仁禮說道:“叔,泉城現在的局勢很微妙,還望您助我一臂之力。”
“啊?”郎仁禮故作驚詫。
“我也不瞞您說,現在,就你這一塊勢力,是我們爭奪最厲害的關鍵,如果說你幫著別人對付我,可能我也會贏,但是我肯定自己也元氣大傷,如果說您靜坐壁上觀,那麼勝利者毫無疑問是我,但是我肯定也有一定損失。當然,假如說你與我一起,那麼必將是拉枯催朽之勢!”說罷,曾虎的眼中煞光畢現。
這就如同一道選擇題,現在擺在郎仁禮面前,看他究竟如何來做。
桌子上的氣氛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在大漠燒烤城之中,當鄒青梅和陳殺生以及蘇清淺與沈遊一行人出現的時候,龍笙兒帶著木之舟和水無形早已經等在了那裡。
三個人已然要上了一隻肥羊,在嗶嗶叭叭的木柴燃燒聲音中,架著的羊已經有一面被烤成了金黃色。
陳殺生沒有坐下,而是習慣性的站在不遠處,鄒青梅則主動伸過手去,異常熱情的握住龍笙兒的手說道:“哎呦,這妹子,真水靈。”
龍笙兒淡淡微笑著,不留痕跡的將手抽回,對著鄒青梅說道:“鄒當家的,羊馬上就烤好了,有什麼事情我們邊吃邊聊吧。”
沉默了一陣子之後,郎仁禮終於開口說道:“虎爺,這件事我若是參與其中,到底能有幾分把握?又有什麼好處?”
“或許今天晚上,才是泉城變局的開始……”
曾虎的話如同冷夜裡的一陣冰風,殺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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