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豆豆雖然聲音稚嫩,可一路走來,半點不像是一個五歲大的孩子。
他步履沉穩,渾身散發著睥睨天下的霸氣。那一雙漆黑的鳳眸,淡淡掃過那些被掛在水池裡的人,眼眸幽暗若地獄深淵,更是透著極地般的冷光。
幾步走到了鍾小蠍的跟前,他收回了目光,落在東方天宇的身上。
“表舅,帝輕舞把你們捉來,浸泡在大廳之外的海水之中,逼著娘親跟她對決。她分明佔了上風,若不是小萌貨,娘親早已被她身體裡那股駭人的力量,給震碎了五臟六腑。可她偏偏佯裝失敗,哼,這個女人,為人陰險狡詐,頂是有個極大的陰謀,要對付娘親。
還有那個壞傢伙。娘親身受重傷,他還要補上狠狠一腳,將娘親踹飛了出去。”看到秦一航,鍾豆豆簡直是咬牙切齒。
東方天宇幽深的眸子,浮起了濃濃的懷疑。
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他腦海中,分明有一道聲音,在一直吶喊著阻止他去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和鍾豆豆一般大的孩子說出口的話,可另一道聲音,卻又在不斷的說服自己,讓自己相信自己的心,讓自己跟隨自己的感覺。
“表舅,十一叔,娘親為了救你們,不惜身受重傷。你們三個從海水中撈出來,不省人事,娘親顧不得身體的不適,又用大治癒術將你們一個個的救了回來,難道進了冰宮,你們也丟掉了腦子嗎?”見東方天宇眼底的矛盾,掙扎。鍾豆豆好看的眼裡,多了一抹惱怒。
哼,小小的催眠術,難道真能讓矇蔽一個人,讓他們瞧不見她的真心付出嗎?
“若娘親真如他們說的那般,你們三個為什麼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夜影叔叔,和小北叔叔,娘親又為何要救他們?表舅,十一叔,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
鍾豆豆最後的一句話,讓東方天宇,和軒轅澈,同時一怔。
方才女魔頭也如此對東方天宇說。
眼睛看到的,他們的眼睛才不曾看到這女魔頭對他們做過什麼不好的事。
可是他們的內心,卻都有著沒辦法忽視的記憶。
眼前的人,是冰宮的宮主,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離導師不知去向,其他人都被困在水牢,都是這女人一手造成的。
“我能相信你嗎?”過了須臾,東方天宇才低聲開口,若是不細聽,只怕都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方天宇,你瘋了嗎?”軒轅澈一把扯過了東方天宇,死心眼的他,認定了這個傢伙是個兇殘狠辣的女魔頭,便拒絕承認他們所有的解釋。
東方天宇卻是輕輕揮開了軒轅澈的手,一步走到了鍾小蠍的跟前。
“我能相信你嗎?鍾小蠍?”他再一次開口,聲音低沉魅惑,卻少了一份懷疑,多了一份篤定。
鍾小蠍只是點頭,卻再沒有多餘的解釋。
她需要有人站在她這邊,來和她一起面對即將到來的,未知的帝輕舞的陰謀。
而所有人裡,無意東方天宇是最能讓她安心的。
“若你不是她,若你傷了她,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東方天宇一個近身,欺近了鍾小蠍,那傲嬌的眼底,翻湧著野獸般的光芒。
為了鍾小蠍,他本就可以連性命都不顧。
他不是東方天宇,有那麼多的責任,和義務。他活著的信念唯有一個,便是鍾小蠍。
眼前的人,那熟悉的感覺,讓他沒有辦法忽視。
他害怕,害怕自己的一個錯誤的決定,讓他在意的人傷心。
“東方天宇!”身後的軒轅澈不可置信的低吼,三言兩語就被搞定了,東方天宇,你丫的是不是太單純了。
“十一叔,你若是不肯相信娘親,就去池子裡跟他們待在一塊好了。”鍾豆豆對於軒轅澈抵死不認的頑固態度,嗤之以鼻。
他好想一腳把十一叔給踹進池子裡去。
他可是跟自己和娘親最久,也是最親密的人,自己都說破了嘴皮子了,他還不肯相信,簡直不可理喻。
“好。”鍾小蠍抬眼,清澈乾淨的目光,對上東方天宇那雙幽深的眸子,她乾脆利落的開口,沒有一絲的猶豫。
“我若不是鍾小蠍,便如此物。”她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錦帕,話音才落,錦帕被她手心的靈氣擊碎,化成了粉末,落進水池子裡。
東方天宇幽深的眸子,明顯輕輕一顫。
他不再說話,只是一步走到了鍾小蠍的身後,如曾經的許多個日子一般,以最適合的角度,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前。
鍾豆豆一直冰冷的面上,終於微微翹起了嘴角。
好歹還有一個明事理的。
“十一叔,你是打算進池子,還是要打算相信娘親?”搞定了表舅,鍾豆豆自然把目光對準了軒轅澈。
軒轅澈對於東方天宇的突然投敵叛變,簡直快要出離了憤怒。
他站在原地,清亮的眸子,滿是惱怒,而那漆黑的眼底深處,卻浮起一抹微不可聞的孤單。
明明這兒有許多人,可所有人都不是鍾小蠍。
他跟隨鍾小蠍許久,失去了她,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方向。
他的目光,落進水池,正好瞧見帝輕塵望向自己。那一雙冰冷的眼底,卻好似藏著什麼自己不能理解的東西。
是祈求,還是愧疚?
軒轅澈幾乎是在那一瞬,鬼差神使的開口,“放了帝輕塵,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他本來還想救出秦師兄,可秦師兄對於鍾小蠍的汙衊,讓他忍無可忍。
反正,這池子裡吊著,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人。
而自己的親哥哥,他更是沒什麼興趣救人家了。
能有機會,好好折磨折磨這個壞傢伙,他可是求之不得。
帝輕塵清俊的面容,掠過一絲訝異。要救他?他們什麼時候,好到了這個地步?
“好!”鍾小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便開口。
她並不是不忌憚把帝輕舞最親近的人,放在自己的身邊。只是,她可不放心如鍾豆豆所說的,把軒轅澈給留在這兒。
自己的人,最好還是都帶在身邊,最為安全。
這崇明島,如此詭異,她也會害怕,害怕自己的一個不在意,而讓她的隊友丟了性命。
尤其是陪伴了他們母子如此久,久到早已成了親密家人的軒轅澈。
軒轅澈顯然沒有想到鍾小蠍會回答的如此爽快,他神色微微一愣,而帝輕塵已然被救起,帶到了他的身側。
在冰冷的海水中,雖然浸泡的時間並不長,但也讓靈力並不高的帝輕塵有些吃不消。
帝輕舞本不願讓他參與進來,他卻固執自見的非得跟他們一起遭罪。
身子才被紫衣女子放下,他一個踉蹌,沒有站穩,身子抑制不住前傾,落進了軒轅澈的懷裡。
兩人皆是一怔,又迅疾的分開。
“帝輕塵,你的腳?”軒轅澈眼底帶著一抹擔憂,瞧向了帝輕塵。
他卻只是微搖了搖頭,自己只是有些麻,並沒有什麼大礙。
可他站在那兒,兩隻腿分明輕顫著,沒有辦法好好的站著。
軒轅澈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一步上前,扶住了帝輕塵,讓他靠著自己,能舒服些。
“我還有一個要求。”扶穩了身子略顯僵硬的帝輕塵,軒轅澈瞧向了鍾小蠍,冷漠的開口。
“說。”鍾小蠍難得沒有露出一絲的不耐煩,只是好脾氣的說道。
“我要知道四哥去了哪裡?”若眼前的人真是鍾小蠍,那四哥呢?所有人都在了,為何偏偏四哥不在?
“我也很想知道他去了哪裡?”鍾小蠍語氣淡漠,目光投向了始終抬著頭的帝輕舞,漂亮的鳳眸深處,是蓄勢待發的殺氣。
帝輕舞那麼想得到軒轅離,她的陰謀,自然與軒轅離有關。
離間自己和軒轅離,讓他們反目成仇。這才是她最樂意看到的。
只是,她為了軒轅離,當真是血肉親情都不在意了。
她就一點兒不擔心,自己帶走了帝輕塵,會拿帝輕塵如何?
兩個女人,隔著一池海水,遙遙相望。
兩人的眼裡,是同樣的淡漠如冰。
可眸低深處的殺氣,讓這本來就冰冷的水牢,更是刺骨寒冷。
在看不見的水池上空,目光相碰,是電閃雷鳴般的強烈碰撞。
帝輕舞沉默,除了殺人的目光,始終沒有開口。
被軒轅澈輕扶著的帝輕塵,也是同樣的沉默不語,他早已習慣了姐姐的態度。
帝家的任何人,都及不上軒轅離。
他同樣如此。
只是,他無所謂。
他的性命,本就可有可無。
軒轅澈似乎感受到了身旁人的情緒滴落,卻有些不太明白。
“帝輕塵,你沒事吧?”他開口,眼底帶著訝異。難道他是在擔心帝輕舞嗎?
“沒事。”帝輕塵低聲輕語,聲音帶著疲憊,聽的軒轅澈的心略略一緊。
連他自己都納悶自己這奇怪的反應。只是他性子向來大大咧咧,所以,也只是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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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看妖妖文文的親們,祝你們的老爸節日快樂,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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