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性大發的野獸原紅著眼睛,發出比韃靼勇士更兇狠、更慘厲的嚎叫,一個個全都變成了渾身浴血的屠夫。
幸好。吞彌做為首領,還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一項任務,在他的命令下,幾個通曉蒙語地部下,開始一面廝殺,一面忘形地用蒙語互相吶喊鼓勁,他們所洩露的幾個地名、部落名,乃至首領的名字。已經足以讓這些拼命掙扎著想要逃出死亡陷阱的韃靼相信,這是瓦剌人派來的一群兇手。
這群人種組成如此複雜的隊伍,也只有領地同西域和極北之地接壤的亦不剌才招募得到,不是麼?
賽馬者衝回來了,那些負責攪亂他人行進路線的輔助者們已經遠遠地落在了後邊,而且眾目睽睽之下也沒有人再敢做出阻礙他人行進地事。衝在最前邊的人都在快馬加鞭,向著終點地彩旗飛奔著。
崔鶯兒不負重望衝在最前面,同樣是千里挑一的駿馬。同樣是萬中無一的騎術。體重就成了決定七十里賽程最終勝利者的必要條件。緊隨其後的,是封雷、布和、蘇赫巴魯、女真部的哈刺等人。
站在高臺上的白音、阿古達木等人都鬆了一口氣。暫時的勝利不要緊,真正要決出一個三藝第一的英雄是很難的,衝在最前邊的那位塔卡部的年輕人雖然跑了賽馬第一,但是他過於單薄的身體想要贏得摔跤比賽那可能麼?
至於箭術,他們對自已的子侄也甚有信心,相信最後這些獲得單項勝利的人將不得不再戰一場,一場角逐女王的比賽。最後選取一名各項名次皆優異在前的騎士成為女王的夫婿,他們還有機會,最後的時刻還沒有到來。
楊凌欣然站在帳前,看著遠處被歡呼的牧民簇擁著紅娘子趕向女王的營帳,輕笑了兩聲。銀琦女王一直待在帳內,陪伴著活佛和練指揮使等貴客品茶飲酒,從來不曾跑到帳外去關注賽事的進行,但是那達慕舉辦了三天,第一項比賽的冠軍出現時,她的神色間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聽到有人高聲稟報比賽的結果,優勝而出的人是楊英時,銀琦的肩頭一塌,明顯從緊張中松馳了下來,那唇角,也不禁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晶亮的眸子微微一轉,瞟了活佛等人一眼,那剛剛綻現的笑便被她收起了,可是兩抹彎彎的眉梢兒,還是不經意地抖擻出一片喜氣。
一位步履蹣跚的年高老者。穿著乾淨的蒙袍,走到了紅娘子地馬前,捧著潔白的哈達,唱起了優美的讚歌:“廣眾聚集的那達慕,脫穎而出的這馬,脖頸上繫著龍王的綵帶,胯骨上打著經師的烙印。大象般的頭顱,魚鱗般地顎紋。蒼狼般的雙耳,明星般的眼睛,彩虹般的尾巴,絲絨般的頸鬢。每個關節長滿茸毛,每根茸毛上鎏金溢彩。這匹天造地設的神駒寶馬喲,把那吉祥聖潔的鮮奶抹在你的頭上……”。
他對馬地身姿,甚至馬的每一個部位都備加讚揚,並舉著一隻漆金小碗蘸著奶子抹在駿馬的腦門上。最後把馬奶高高舉起,敬獻給楊英。
紅娘子見他用手指頭蘸著馬奶在馬身上胡亂塗抹一番,最後還把剩下的馬奶讓她喝掉,不禁暗暗蹙眉。可這是草原上的風俗,許許多多牧民都在用熱誠、崇敬地目光盯著她看。而那些敗在她手下的勇士們眼巴巴地看著她手中的小碗,似乎還滿懷嫉妒。
崔鶯兒苦笑一聲,硬著頭皮舉起碗來,把眼一閉。將那半碗馬奶硬生生地灌了下去。草原上沸騰起來了,遠遠近近的牧民圍成了一個大大小小地圈子,手拉著手兒載歌載舞,到處是一片祥和安樂的氣氛。
成綺韻站在帳前,微笑著看著歡樂歌舞的牧人,聽著那音樂的節奏,下巴微微點著,應和著他們的節奏。似乎也要隨歌而起了。這時一個人悄然走到了她的身後,壓低嗓音稟報了幾句。
成綺韻肩頭隨著牧人的歌聲輕輕晃動著,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吩咐道:“讓他們動手,不要干預。等他們成功之後,把艾慎帶回來,其餘的人全部消失”。
“是!”身後地人影又悄然離開了。
“韻兒”。
“大人”,成綺韻扭過頭。臉上換上了甜甜的笑。
“你怎麼也晃來晃去的。喜歡他們的舞蹈麼?”
“他們的舞蹈歡快灑脫,別有一番味道。還不錯”。
楊凌走近了來,攬著她的腰望著那些載歌載舞的牧民,笑道:“我倒更喜歡你跳的舞蹈,比這要好看一百倍”。
“我?”成綺韻地眼珠溜溜兒一轉,詫異地道:“我有在大人面前跳過舞麼?我怎麼不記得?”
“怎麼沒有?記地那是你第一次到我府裡,住在內書房,纖腰上繫著一條黃金的腰鏈,跳地那天竺舞蹈……,水為膚、蛇為骨,嫵媚的扭動、魅惑的眼神,好一條要命的狐狸精”。楊凌嘿嘿地笑。
成綺韻咬著唇,笑盈盈地打了他一下,她伸手掠了掠髮絲,眼波流盼地媚聲道:“那……人家今晚再跳給你看,跳給你一個人看,好不好?”
“唔!唔唔……好!”,成綺韻忽然發現楊凌放在腰間的手拿開了,他的兩隻眼睛望著前方,臉上的表情無比的嚴肅,那下巴還在很認真地點著,好一副和她正在談‘公事’的無恥嘴臉。
成綺韻會意地移眸橫睇,不出所料,崔鶯兒在封雷、荊佛兒等人的陪同下正從帳前經過,她雖然不便過來相見,那雙澄澈如水的眸子可一直盯著這兒瞧呢。
“哼!老爺就只怕她!”成綺韻忿忿地哼了一聲,一邊若無其事的背起了雙手,一邊把那靴尖兒壓上了楊凌的腳面,肩膀向前一傾,輾呀,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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