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要籌措軍費,要招兵買馬,還不易如反掌?”
楊虎搖頭道:“木老弟,此言差矣,盡起太行之兵。有多少人馬?不過萬餘。一旦起事,從青州各縣治估計頂多還能招起三萬人馬。以四萬之眾深入中原?呵呵,泥鰍入海,能掀得起什麼浪花麼?”
木雲眼中閃過一絲詭秘,低聲說道:“大哥,您是光明磊落的大英雄,行事講究光明正大,有些事兒就不如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地窮獵戶們看地明白了。”
他湊到楊虎耳邊,竊竊私語一番,楊虎聽得雙目大張,一臉驚駭地道:“這……這也太毒了,這計策可行麼?”
木雲微微一笑,說道:“大哥,自古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是做皇帝?古往今來哪個開國帝王的寶座不是用壘壘白骨堆砌起來地?大哥若用此計,百萬大軍瞬息可得,那時大哥便是下山地猛虎、入海的蛟龍,這大明江山說不定就這麼換了主人,大哥,咱們局於一隅,地窮人稀,除此一法,你還另有妙計與朝廷抗衡麼?”
楊虎臉色一連數變,閃爍的目光終於漸漸穩定下來,慢慢凝起一片殺機,他緩緩點頭道:“如今之計,也唯有如此了。木兄弟,加緊招兵買馬,積蓄錢糧,再籌備一個月,然後......”。
他霍地立起,並起手掌,斜斜在空中一揮,一臉殺氣!
風冷嗖嗖的,站在城頭手搭涼蓬看著楊凌的車隊漸漸遠去,梁洪長長吁了口氣,一時間還有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老奴......咱家……我……爺也能當家作主啦?”
梁洪做夢似的四下一看,霸州所有的官員都站在自已身後三步遠地地方,畢恭畢敬,不禁油然而生叱吒風雲、睥睨天下的豪邁感覺。
沐大人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道:“梁公公,國公爺已經去遠了,這兒風挺急的,咱們回了吧。呃……為慶祝公公您榮任霸州鎮守,官員們在‘觀魚軒’備下盛宴,今晚請您赴宴,還望梁公公莫要推辭,一定要賞光蒞臨吶”。
一聽說霸州大小官員要為自已設宴慶祝,梁洪立即習慣性地哈下腰來,帶上一臉諂笑,正想表示一番謝意,忽然意識到自已如今是霸州鎮守,霸州最大的官兒,眼前這些人都要看自已的臉色行事。習慣性佝僂地腰桿兒便挺了起來,他矜持地一笑,慢條斯理地道:“這個……本鎮守剛剛就任,公務繁忙,迎來送往的事兒,就不必了吧?”
沐大人陪著笑臉道:“應該的,應該的,下官等今後與梁公公共事。還有諸多事宜向您請教,大家對公公還不熟悉,見見面,熟絡熟絡,這是應該地,公公務必要賞大家這個面子”。
“是呀是呀,梁公公務必賞光呀”。
梁洪格格一笑,說道:“嗯……盛情難卻呀。好吧,這一次,本鎮守就破例赴宴,咱們可下不為例呀,嗯?”
“是是是。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嗯”,梁洪得志意滿地一笑,說道:“那就……先散了吧。本鎮守還要回鎮守府,交接清點一些事務,咱們晚上見,晚上見,呵呵呵……”。
眾官員忙陪笑拱手,紛紛散去。梁洪得意洋洋地走向自已的轎子,上了轎子,前頭“咣”地一聲響鑼開道。直奔鎮守太監府。
坐在轎中美了一陣兒,梁洪忽想起莫雲翔昨夜和他單獨的一番談話,不禁又犯起愁來。做多大的官就得擔多大的責任,現在做了一方鎮守,威風是威風了,可這責任......這撈錢的責任...... 唉!
劉瑾交代給他兩件事,一是想辦法把張忠和一眾霸州官員保下來,這些人該不該殺是一回事。可是他們是劉瑾一派的。如果被楊凌整治了,那麼受損的就是劉瑾地聲望和政治地位。如果還有機會援救他自然不遺餘力。
可惜,莫雲翔根本沒料到楊凌會擅作主張,這麼快就動手除掉了張忠,這也幫了梁洪的大忙,否則他還真不知道如何替張忠開脫,把他救出來。第二件事,就是原本交給梁忠的差使現在交給了他,那十萬兩銀子,他還得想辦法籌措。
梁洪捏著下巴發起愁來:“張忠剛剛被殺,他那套壓榨富戶豪紳的手段勢必不能再用,依我看老張之所以毀了,就是因為他也太黑了點,窮富一把撈,得罪的人太多了。
地方豪紳和官府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指不定哪條線就能通天,全都得罪了還能站穩腳跟嗎?豪紳地主那得多聯絡,孝敬自然少不了,可也得讓人家活下去。
加稅……倒是可行,可是現在不行,怎麼也得等這陣風兒過去。那該怎麼辦呢?劉公公委了我這個差使,一共就交辦了兩件事,張忠現在掛在旗杆上呢,那是不用救了,如果這十萬兩銀子籌不到,劉公公一生氣,就能馬上撤了我的職,把我調回司禮監,只怕失了劉公公的歡心,司禮監都待不了了,這要是把我調去冷宮擔任灑掃……”。
梁洪心裡一寒,飄飄然地感覺一掃而空,剛剛品嚐到為人矚目、眾星捧月般地感覺,心裡尤其覺得珍貴,現在讓他回覆到昨日以前那種身份,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更別說從此淪落成為一個無權無勢無無人過問地冷宮老太監了。
“劉公公交待的事,一定得辦,否則我地下場比那張忠好不了多少!可是……銀子,足足十萬兩銀子,咱家上哪兒去籌措啊?”一念至此,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在梁洪的心裡熊熊燃燒起來,燒的他抓心撓肝地難受。
梁洪氣悶地開啟轎簾,喘了幾口粗氣,一抬眼,正瞧見張茂、江彬、劉七等武將騎著馬有說有笑地走在大街另一側,他們指指點點的似乎正要進一家酒樓。梁洪見了這情景,心裡霍地一下亮堂起來
:現在的霸州,要籌這十萬兩銀子,不能打官員的主意、不能打士紳的主意、不能打百姓的主意,那還能打誰的主意?天上不會掉銀子,打這些響馬盜的主意呀?
梁洪心安理得地想:“張茂可是有錢人吶,劉六劉七那幫人錢也一定少不了,這麼多年打家劫舍地,那錢來的還不容易?嗯……他們剛剛歸順,官場上沒有多少熟人,要整治他們沒人說情,要容易的多。而且地方豪紳和百姓暗中恨著這幫賊呢,咱家整治了他們,還能得個好名聲。
這些人現在都見了光、露了白,再也做不得響馬大盜了,退路已經絕了,那還不乖乖任我擺佈?只要威逼利誘,恫嚇一番,讓這些大盜乖乖奉上十萬兩……不!十二萬兩白銀,那還不易如反掌?
楊凌這個大掃把!真能掃啊,掃的真乾淨啊!記得張忠的鎮守府裡可是金銀無數啊,楊凌這隻大掃把去掃了一圈,掃得塵土飛揚,等我到了,就給我留下一幢空宅子,值錢的東西全都登記造冊入了府庫。
奶奶的,現在咱家是霸州鎮守了,也不能太寒酸了,這家丁護院、侍婢丫環,該有的排場得有呀。多要他們兩萬兩不多吧?”
自轎中再向外望去,張茂、劉六、封雷、邢老虎等人,在梁洪眼中已經變得紅彤彤地,就象一枚枚熟透了地柿子,真是......真是好誘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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