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就不打擾國公爺公幹了,不過……..就怕國公爺現在接手,也抄不到什麼了,劉瑾抄家跟狗啃骨頭似的,連點碴兒都不會剩”。
楊凌一笑道:“呵呵。我也只是奉了皇命辦皇差罷了,也沒打算從中撈一手,對了,張公公今兒來是什麼事呀?”
張永悻悻地道:“別提了,咱家侍候皇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就找牟斌活動了一下,給我大哥、小弟調進了錦衣衛。我大哥是個老實本份人,辦事能力確實有限。就安排了個副千戶。我小弟可是自幼練武又通文墨。委了個指揮僉事,掌錦衣衛本衛堂上的事兒。
你說我礙著劉瑾什麼事了?孃的。非要把我兄弟給撤職不可,官可以不做,可我丟不起這人!今天找他理論,那副德性,爺們恨不得一腳踹他個跟頭,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想把那個指揮僉事給楊玉、石文義他們留著?嘿嘿嘿,可牟提督跟咱爺們關係鐵,我就是不讓位、我氣死他個老狗!”
楊凌聽的啼笑皆非,他正欲再勸,一個主意忽地湧上心頭,楊凌便哈哈笑道:“我當多大點事兒,當初都是一塊兒侍候太子出來的人,用得著鬧這麼僵嗎?就算你硬攔著不讓位,劉公公畢竟是三廠一衛地大首領,以後你地兄弟日子能好過麼?
要不這麼著吧,高鳳正在我家對面蓋房子呢,他和劉瑾還有其他幾位關係都不錯,我讓他出面,大用現在江南來不了,讓高鳳把其他七個人全約齊了,老兄弟了嘛,見見面兒,擺頓酒說合說合,能不鬧開還是別鬧開的好”。
張永一聽甚是感激,忙拱手道:“國公爺身份崇高,對咱這舊友還是一如既往,爺們旁的不懂,就是懂個義氣,有用得著兄弟的事兒您儘管開口,那……..這事就麻煩您了”。
“呵呵,客氣什麼,公公走好,我先去見見劉瑾,把差使辦了”,楊凌心裡有點慚愧,這位張大哥怕是又要丟回人了,劉瑾現在什麼權勢?風頭之勁,一時無倆,他早把其餘七虎全視做奴才,越是人聚齊了他越要掙這個臉面、這個身份、這個氣派,他肯鬆口?
為什麼要換人,還偏要換後臺這麼硬的人,衝著的就是他張永。京營大軍總管和錦衣衛提督用的人他劉瑾都想撤就撤,想換就換,那是什麼意思?
京營地將領和錦衣衛地官吏只要想升官的、想保管地就得馬上扔了張永和牟斌,去抱劉瑾的大腿。可憐的張永,剛碰了一鼻子灰,又得再丟一回臉。
不過劉瑾撅了七虎這個面子,就能讓他們認清自已現在地地位,這些人沒有一個善類,幾乎個個小心眼兒,關係的裂縫一旦產生,找裂縫的蒼蠅就會湊上去‘壞蛋’了。
劉瑾走在三大殿之間,還有三天就過年了,到處張燈結綵,可就是有點冷清。也是的,百官都封印封衙休了大假啦,皇上不在宮裡,太皇太后又病著,還能熱鬧到哪兒去。
前方忽看到幾個小黃門從文淵閣裡出來,劉瑾站住身子喚道:“這是忙什麼吶?內閣又不用貼封條,有沒有要緊地奏摺呀?”
幾個小黃門一見劉瑾動問,急忙上前磕頭:“回公公,過著大年呢,沒什麼大事兒,小的們就是灑掃一下”。
劉瑾“嗯”了一聲,剛剛舉步要走,想了想卻腳下一轉,拐進文淵閣去了。這地方常來,可是……..今天有種他才是主人的感覺,那滋味兒,不一樣啊。
和煦的陽光灑進來,劉瑾輕輕撫摸著內閣首輔李東陽辦公用的那張烏沉發滑、光亮如鏡的桌子,然後得志意滿地繞過去,在那張黃梨木的大椅上舒舒服服地坐下來,眼睛微微一眯。
靜日生香,年末的冬陽從天窗映下來,屋子裡暖烘烘地,一派祥和氣氛。李東陽回老家了,楊廷和也嚇跑了,焦芳那老混蛋說是頭疼腦熱,也不敢露面了。
環顧左右,一個調皮搗蛋的都沒了,劉瑾不禁‘噗吃’一下笑出聲來。
和咱家作對,那咱家就整你。七八品的官兒,管著一共十來個人,還排擠人搞一言堂呢,和我劉瑾過不去,還留著你不成?
最可樂的是楊凌,楊凌啊楊凌,一直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嘿嘿,一朝翻了船,再翻身就難嘍,堂堂國公爺,為了贖罪給公主蓋尼庵,窮餿餿的也不嫌掉價兒,追銀子追到霸州黯家老宅去了,這倒黴孩子,可憐吶。
看宮城內外,唯餘劉瑾,朝廷上下,盡出我門。曹操?曹操還說過“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呢,我劉瑾比他強多啦,我想煮酒……..誰配跟我煮呀?呵呵呵……..
劉瑾正美著呢,一個小黃門匆匆跑進來,一見劉瑾便道:“哎喲,公公您果然在這,這有封請柬,是給公公您的”。
“請柬?誰那麼大本事,送請柬都送宮裡來啦?”劉瑾好奇地接過來一瞧:“喲,熟人,還都是熟人,魏彬、張永、馬永成、高鳳、邱聚、羅祥,除了老谷全齊了”。
劉瑾屈指彈彈貼子:“唉呀,都是老熟人了,喝頓酒兒還鄭重其事有板有眼的,這是擺的什麼宴吶?”
劉瑾目光一閃,微微笑了:“不管什麼宴,都是爺說了算!八虎?你們也配跟咱家齊名,應該……..應該叫七狼一虎才對!這兒正想煮酒呢,就有人煮好了酒給送來了,哎呀,舒坦。呵呵呵……..”。
劉瑾丟下貼子,屁股往椅子裡蹭了蹭,靠在椅子背上,輕輕拍拍扶手,一雙腿攸地一下架到了桌子上。
唯我獨尊吶……..,這種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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