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行私刑殺人,我正在王府就任世子之職,並開始行使蜀王權利,我怎麼知情?我還要去拜祭一下大哥呢,不管怎麼說,那總是我的手足同胞嘛”。
楊凌被他的無恥氣地身子發抖,猛地一拂袖子道:“你不怕我已經告訴了蜀王?或者通知了其他官員?”
朱讓槿淡淡地道:“你不會那麼沒有分寸,把王府的案子吵的盡人皆知。昨日你查證我大哥是兇手,不也是徑直來見父王?可敢事先告訴別的官員知道?”
“我父王知道了,也是大局已定。大哥死了,他只有我這一個兒子,唯一的選擇就是將錯就錯,蜀王一脈的延續在父王眼中,絕對比他兒子的命更重要,他不會讓蜀王一脈因絕嗣而撤藩。”
朱讓槿目光閃動地道:“知道這件事的,除了你,不會超過一兩個人,而且在你眼中,被逼上絕路地是我,這幾個人十有八九全被你帶到了王宮來,不會留下退路,我可以殺了你們,昨天刺客可以進宮,今天當然也可以來,不是麼?
我還可以通知我招攬的人馬立刻行動,在你把證據送往京城之前全部改變,讓皇帝查不出任何可疑來,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甚至可以……..一朝權在手,立即行動,造反奪國”。
楊凌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搖頭道:“瘋子、狂妄!就算你隨時可以鼓動四川的土司們跟著你造反。你以為出蜀便能直取天下?朝廷大軍南北挾擊之下,不消十日,就叫你大軍瓦解,你最好的出路也是退回四川,據險而守,甚至被朝廷追的步步後退,效法都掌蠻,做邊荒野人”。
朱讓槿哈哈大笑。興奮地道:“你真的很有才華,這世上也只有我知道你的才幹,跟著我吧,我會重用你,大膽啟用你所有地政策,比如說稅賦改革、重農興商、強軍練武、興辦新學,在我手下,你可以盡展所長。成為千古名相,治世能臣。怎麼樣?”
“跟著你?你相信我?”
“我當然信,只要你給我一張絕對可靠地投名狀,我還有什麼信不過地?”
“投名狀?誰的人頭?”
“我父王!本來是想讓他今日參加了兒子地大禮,明日再因病去世的。提前一天也沒關係”。
“禽獸!”
“成者王侯敗者賊!後世之人只會盛讚大帝的英明神武,不會稱他禽獸。當今皇上的先祖,自燕京起兵,以靖難之名得天下。也曾有人自詡忠臣孝子,這般罵他,結果是割去耳鼻令其食下,復以油鍋烹炸。一妻二女充作軍妓,長子充軍,次子發為官奴,皆虐待致死,死後棄屍餵狗。聽說楊大人嬌妻美妾。幼子甫生,不想步其後塵吧?”
楊凌又氣又笑,說道:“剛誇你睿智聰明,就變成了狂妄自大地瘋子,你先得了天下再說吧”。
“要得天下何難?正德身邊,一個築臺的,現在就在我的面前,一個拆臺的。正在京中乾的熱火朝天。你以為有野心的只有我一個?我若反。必有人響應,同時掐斷南北南北命脈。
由我的盟友出兵順流直下。直取南京,控制江南富庶豪華之地,大明之糧倉落入我手,天下必亂,同時我的大軍出蜀入秦,陝西今年糧米豐收,兵餉充足,大軍可以馬不停蹄直取京師中樞。
北地邊軍受到韃靼、瓦剌牽制,不敢稍動,西北我可以發動藏人異動,牽制甘陝青海軍隊不敢回援,就算他們敢動,況且訊息送到時,我們已經撲到京城,中樞一失,正德一滅,天下大局便定,就如昔年燕王破建文一樣,郡龍無首,只有俯首稱臣,以我為王,你懂兵事,你看我計如何?”
楊凌倒抽一口冷氣:“……..完美地篡國大略,朝中沒有能人,地方或民間縱有幹才,不得其用,只消取了帝都,則大勢去矣。不是有可能成功,而是完全可能成功,可他的盟友是誰?還有哪……..難道是寧王?寧王肯附庸其下麼?是了,恐怕各自都打著自已的算盤,但是寧王能是此人的對手?”
朱讓槿見他臉色數變,不禁微笑道:“如何?你應該知道我所言非虛,也知道這個計劃絕對完美可行,只要我取得蜀王的印信兵符,得到蜀地百姓地擁戴和支援,就可以執行這一計劃。
只要你答應,我立刻找個理由把父王請來,到時有我這個孝順兒子、有你這位欽差大人,還有父王忠心耿耿的貼身護衛,眾口一辭說他是突發病疾而死,不會有任何人起疑心,是生是死皆在你一念之間。
一個自信的帝王,敢於賦予他的能臣以最大地權力和支援,而我,就將是這個人,我會毫無保留地支援你,使你成就千古功名,象武侯一樣名垂千古。楊凌,你決定了嗎?”
楊凌搖頭一笑:“我做諸葛,你卻不是劉備,一旦大權在握,你的野心只會更加膨脹,窮兵黷武,害的百姓不得安寧,你想的不是千秋萬世,而是成就你自已的不世之功,你是梟雄,卻不能給百姓帶來富足快樂”。
朱讓槿正要反駁,楊凌道:“世子不會死,你的人趕到的時候,會發現世子的牢房裡居然變成了四個人,帶著弓弩和火銃,那是我押給牢官顧大人地四名人質。世子不死,蜀王就不會不惜一切地保你。你還有什麼倚仗?”
朱讓槿又驚又怒,厲聲道:“你好大膽,未經按察使司簽署命令,居然敢將人犯私自帶出?”
楊凌笑道:“幹麼?跟我擺世子架子?”
朱讓槿大吼一聲,並掌如刀,向楊凌猛撲過來,斜刺裡那個虯髯大漢飛身掠了過來,“砰砰砰”兩人交手三合。朱讓槿飛身後退,眼神怪異地道:“你是誰?”
那人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向臉上抹去,眉毛、髮鬢、鬍子都是假的,甚至還有肉色的改變眼睛形狀地膠絲、故意變的肥大的鼻頭,錦衣衛的化妝技巧還是挺獨到的,只是用薑汁染成黃色地皮膚一時無法改變。
朱讓槿臉色大變:“大哥……..”。
“讓槿,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恨大哥。”
“讓槿,其實大哥地武功也不弱於你,只是有一次練功,你敗給我之後,我發現你夜裡還爬起來不停地苦練。練的手臂都紅腫了,想著弟弟好勝,以後較量我都留著幾分實力,我只是不想傷害我們兄弟地感情。可是。有些東西,不是我想讓就能讓的”。
“我不信!”朱讓槿大吼一聲,又撲了上來,朱讓栩沒有出刀,只以雙掌相迎。
楊凌返身向外走去,走到門邊回頭一看,只見朱讓槿的冠戴被大哥一掌削下,變的更加瘋狂了。滿室的書本、木屑、繚亂的換裝衣袍,在他瘋虎般的拳腳下,如同一片片碎碟,滿室紛飛……..
朱讓栩,還是沒有出刀。
瘋狂的一刀!
大漠狂沙是什麼模樣,這一刀就是什麼模樣,伍漢超和從錦衣衛調來地一個高手齊刷刷退了幾大步,那個錦衣衛的高手身手不及伍漢超。雖有伍漢超竭力承接了絕大部分刀勢。衣服仍被劃開,衣內胸前是軟甲。可是手臂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蜀王身前是一堆面如土色的官兒,楊凌早打發了伍漢超和另一高手扮成小廝,混到蜀王駕前,他一進殿,就假意有要事和蜀王談,把他從小聆子身邊調開,然後公佈了小聆子的陰謀。
“哈哈哈哈……..,天下間能擋得住我手中刀的還沒有幾個,我要留下不易,我要走,天下間誰能攔我?哈哈哈……..”。
平素瘦小枯乾,就象別人地影子似的小聆子,身材不是那麼瘦小,給人的感覺卻象是一個金甲巨人,睥睨天下,威風無雙。
“砰!”太陽穴上激起一團血霧,楊凌吹了吹槍口,習慣性地當著大家的面又上好火藥、子彈,然後插回腰間,淡淡地道:“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火器不破!”
他看看目瞪口呆地眾人,若無其事地道:“抬下去”。
“是我害了他麼?”拓拔嫣然一身紅裝,頭一回見她穿紅裝,顯得分外嫵媚、驚豔,可是那張絕美的俏臉上,是悽楚悲絕的神情。
她輕輕蹲到自絕身亡的朱讓槿面前,痴痴地撫著他漸有涼意的臉頰:“讓槿……..,讓槿……..”。
她想起兩人一起遊山玩水、一起撫琴吹蕭的時光,眼神一陣朦朧。
在獄中,死死地咬著他的手腕,他說:“我習慣了……..”,眼神里,是對她的寵溺和嬌慣,並沒有一絲地不耐煩和嘲諷……..
輕輕握住他的手腕,腕上齒痕依然:“讓槿,是我害了你,我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拓拔嫣然低頭望著那雙不甘心的眼睛,兩顆晶瑩的淚珠攸然滴落,一抹令人心寒的冷意在眼底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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