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拓拔嫣然地話,只是森然追問:“夢璃有身孕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嫣然,你先回答我!”
“我怎麼知道?哈哈哈!我怎麼知道?我恨不得自已永遠都不要知道!”拓拔嫣然憤然道:“夢璃死了,我還不知道和你有關,酒席散了我就回了客舍。幾位土司夫人回來議論起來,我才知道你成了嫌兇!
朱讓槿是我挑中的男人吶。是天下無雙的奇男子,他才智高絕、重情重義,怎麼會幹這種事?我這個傻女人當然立即跑出去為他奔走啦。
我去後宮打聽訊息,知道按察司載走了夢璃地屍身,就料到他們一定會驗屍,便立即派人攜重金去找忤作。按察司一共有四個忤作,我不知道陸大人要召誰,每人都出了三十兩黃金。只要討個訊息。隨時知道案情的發展,以便營救你出來。呵呵呵,朱讓槿,我買了一個好訊息呀!”
拓拔嫣然搖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流,她忽然爆發地尖叫起來:“我恨你!朱讓槿!我拓拔嫣然瞎了眼睛!”
她說著猛地並起二指,狠狠地向自已的眼睛戳去。
朱讓槿大吃一驚,猛撲過去,身子砰地一聲重重地撞在欄柱上,他也顧不得了,探手出去一把握住了拓拔嫣然的手腕,把她帶了過來。
拓拔嫣然恨極了他,一張嘴又死死地咬住了他地手腕。
朱讓槿一動不動,就那麼看著她,唇邊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嫣然,你一直沒來看我,我心裡還在奇怪,你本該是第一個來的,原來你一直在外面為我奔走。外表柔弱如水,心中性如烈火,你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拓拔嫣然!
紅粉骷髏,在我朱讓槿眼中皆如糞土,除了你。我朱讓槿沒有挑錯人,嫣然,你也沒有挑錯人!”
拓拔嫣然仍然死死咬著他的手,眼神卻一陣鬆動,透出一股惹人憐惜的軟弱和深怕受傷的懷疑,就象一隻既想逃開、又想親近,還帶著幾分警惕的小動物。
朱讓槿輕輕笑起來:“嫣然,你的牙齒真尖,咬痛了我了,可是我很開心,真地很開心……..”。
拓拔嫣然的嘴慢慢鬆開了,朱讓槿沒有縮回手,任由血順著手腕淌下去,一滴滴地落在地上,牢房中靜謐的好象能聽清鮮血落在地上的滴嗒聲。
兩個獄卒站在遠處,沒怎麼聽清兩個人的談話,但二人的舉動卻看在眼裡,兩人不由驚呆了,他們抬頭看看那個叫巴旺的巨漢,那人仍然平穩地站在那兒,臉上的肌肉就象是岩石雕刻地似地,沒有一絲動靜。
“夢璃確實死了,她也確實身懷有孕,我的玉佩在她手裡也不假。玉佩是我地,你沒有因為我的玉佩在她手裡,就相信我是兇手。孩子不知道是誰地,你怎麼就認定了是我?”
拓拔嫣然的眼神也迷惑了。怔了半天才道:“那不同……..”,她想了想又歪著腦袋,懷疑地斜睨著朱讓槿:“真的不是你的?”
“真的不是我的!”
“……..,你……..就這一句?不再多給我些理由?”
“拓拔嫣然,冰雪聰明,如果她信我,一句就夠了,如果不信。說的再多也是枉然!”
“少拍馬屁!”
“……..”。
“讓槿,你再給我些理由,讓我相信你。我……..我的心裡好亂”。
“我沒有太多地理由,夢璃常來王府居住,這兩年來,在這兒比在她自已家裡待的還久,由於我和靖清王府是親上加親,我和夢璃的關係一向也很好。這你也知道,所以我摘不清。”
拓拔嫣然剛剛緩和的臉色又冷了下來,就象透明的冰。
“如果是我,憑我做事的小心,我和夢璃在人前如疏遠些以避嫌疑;如果是我。我大可哄住她,找一個更安全更隱秘的地方殺人,何必冒險在隨時有人經過的地方動手?何況……..忤作說她懷孕兩個多月了,兩個多月前。正是你我剛剛……..”。
“不要說了!”拓拔嫣然地臉蛋兒紅若石榴,冰變成了火。
兩個月前,蜀王病情加重,住進青羊宮調理,朱讓槿兄弟、王室親族和各位土司官都來探望,都住在巨大的蜀王宮中。
那段時間,正是她和朱讓槿的感情突飛猛進的時候,花前月下、耳鬢廝磨。夏天穿的本來就單薄,一對兩情相悅地情侶,就是在那段時間,私通款曲,偷嚐了魚水之歡。
朱讓槿會在這個時候去勾引他的堂妹?即便兩人早有私情,那些日子自已和他幾乎一有空閒就膩在一起,彈琴作賦、潑墨揮毫,就算他怕三人撞在一起。也會找理由避開夢璃的糾纏。更何況……..就憑我的美貌……..。
暴風雪來地快,去的也快。春暖花開了。
拓拔嫣然忽然驚呼道:“你的手……..”,她急忙掏出一條雪白的絲帕,纏在他的手上,惶然道:“讓槿,我……..對不起……..”。
“沒關係,我習慣了”。
拓拔嫣然窒了窒,乖巧地陪著笑,柔柔順順的看不到一點刁蠻模樣。
“那麼……..兇手會是誰呢?有機會接觸夢璃的人可不多,有機會殺她的人更少,他就在王宮裡,那是肯定地了,但是卻屬你最有嫌疑,這案子什麼時候才能審個明白?”
除去了嫉恨,拓拔嫣然馬上擔心起朱讓槿的處境來,朱讓槿忍了忍,終於剋制不住,把父王和靖清王爺決定棄卒保帥,為了維護王室尊嚴,草草了結此案的事情低聲告訴了她。
“什麼?”拓拔嫣然柳眉倒豎,憤然道:“他們把你當成什麼了?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可以隨意處置、利用的貨物?他們敢!靖清郡王大叫大嚷的要嚴懲兇手,聽到自已閨女不守婦道就迫不及待……..”。
她說到這兒,想起自已和朱讓槿也是尚未婚配,先有了私情,不禁臉上一熱,含糊過去道:“我會盯著他們,要官府把案子查下去,讓你清清白白地離開這兒。我馬上去見蜀王,叫他不要打糊塗主意!”
“不行,你……..你那脾氣,再碰上父王,只怕會談崩了,將來……..”。
“嗯!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去找靖清郡王,把柄在我手裡,看他還敢草菅人命!”
朱讓槿擔心地道:“嫣然……..”。
拓拔嫣然柳眉一揚,道:“你放心吧,靖清郡王的田地和礦山全在雜谷安撫司轄內,那地方就是我們颶拉(藏語:小金川。也在雜谷安撫司境內)地天下。於私,他有虧德行!於公,他要仰仗我們鼻息。我去知會一聲,諒他也不敢再打你地主意!”
這個嬌盈動人的女子,體態柔媚如水,實在不象蠻夷地方百姓,可是性情實是風風雨雨地,毫無小兒女卿卿我我、依戀難離地模樣。。她替朱讓槿裹好了傷勢。便立即帶著侍衛巴旺急匆匆離去,連夜拜訪靖清郡王去了。
典獄官顧徹顧大人脫的赤條條的,抱著老婆光溜溜的身子在被底正努力行著人倫大禮。黑龍入巷,正在八方伏兵之下奮力廝殺,想要在泥濘中殺出一條生路,門環忽然“咚咚咚”地拍響了。
顧大人從兩座肉峰中呼地抬起頭來,滿頭大汗地罵道:“是哪個不開眼的?”
門外一個衙差壓低了嗓門兒道:“大人,又有人來探望二王子了。您不出來,誰敢放他們進去呀?”
“媽的,我不出來,我還就不出來了!”顧大人惱火地說著,屁股朝前猛地一頂。
“哎喲!”婆娘一聲叫。伸手在他汗唧唧的屁股上使勁兒掐了一把,低聲罵道:“快點起來,剛剛來那兩撥人,越往後送的金子越多。這一夥三更天才來,還指不定送多少錢呢,你個老不死地嫌錢咬手啊?”
老婆發話了,顧大人只好喝道:“你先去應著,大人我馬上就到”。
顧大人不甘心地又‘掙扎’了兩下,被見錢眼開的婆娘踢下炕去,這才罵罵咧咧地穿戴起來,匆匆趕往前堂。
成都大牢前邊也有個小小的正堂。單獨一個跨院,住的是獄差、雜役和夠資格帶家眷的一些獄官,過了中間院子,後邊才高牆壘起,是真正的牢房呢。
小小的大堂上,兩坐、四站,一共六個人。
顧大人一瞧氣兒就有點消了,蜀王府來了一個聆公公。送了三十兩銀子。小金川拓拔土司來了兩個人。送了二十兩黃金;這一回六個人……..我日啊!老子能娶小老婆了!“
一見他來,立刻有個負手而立的大漢身子一轉。攔到了他地面前,拱了拱手道:”顧大人,深夜打攪,冒昧了,上坐的兩位大人,想探望探望二王子,還請行個方便”。
“大人?大人有蜀王身邊的聆公公大嗎?有拓拔土司大嗎?”顧大人心中冷笑,抹了上邊兩個人一眼,兩個青年人,一個二十出頭,一個三十郎當,這年紀能當多大的官兒?這是聽說人家王子犯了案,也不管什麼行情就上趕著來捧臭腳的愣頭青吧?”
顧徹撇撇嘴,拉著長音兒,慢條斯理地道:“各位兄弟是哪個衙門地呀?不是老哥我不給面子,按察使大人可是吩咐下來了,今兒這牢,任你多大的官兒,那不是想進就進的。幾位兄弟,有陸大人的親筆條子嗎?”
他把手往前一攤,手指微捻,笑吟吟地道。
“哈哈,陸大人地條子我是沒有,不過我有這個!”那人探手入懷,顧徹眉毛都飛了:“今天來的人都挺上道啊”。
那人掏出件東西往他手裡一放,顧徹掂了掂,這臉兒就沉下來了:孃的,六個人,這也太輕了吧?
顧大人舉起來一看,頓時就腿肚子衝前了,他象那東西咬手似的,慌忙塞還回去,哆嗦道:“大大大……..大人是錦衣衛派來的?不……..不知道有何公……..公幹?”
那人摸著一嘴的胡茬子,斜著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後一拍他的肩膀,笑吟吟地道:“公幹……..當然是公幹,顧大人想知道知道?”
“不不不不……..”,顧徹的腦袋搖地跟撥浪鼓似的,錦衣衛專查謀反大案,讓他們弄進去的人,活著進去十個得有九個死著抬出來,誰願意和他們搭上公幹吶。
“嘿嘿,那就好,頭前帶路吧!”
顧徹連滾帶爬地頭前帶路,許是行房至半突停,結果先受了風,又受了嚇,走到一半兒他的小腹就疼得直抽搐,顧獄官也不敢吱聲,強咬著牙把他們帶到牢門裡,額上已滲出黃豆大的汗珠。
結果他也顧不上跟那兩個滿臉怨氣的牢子點明這些人的身份,他磨著牙伸著脖子說了句:“快,帶幾位大人去看看二王子”。
這些人剛剛舉步還沒走遠,他就顧不得禮貌,轉身就從牢門裡跨了出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唬的旁邊兩個門禁連忙上前扶住,問道:“嶽大人,您老這是怎麼了?”
“快、快快,找郎中,我……..肚子疼……..”,顧徹話沒說完,已經一下子暈了過去。
“這六個人和前兩撥不一樣,不是用飄地,可是……..六個人走路,齊刷刷地一個腳步聲,這也太滲人了”,兩個獄卒嘀咕著,把他們引到了朱讓槿牢房前。
朱讓槿已經睡下了,兩個獄卒喚道:“二王子,有人想見你”。
練武的人睡覺警醒,朱讓槿醒來,坐在床邊,見門外站著地人素不相識,不禁警覺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大漢向兩個獄卒一擺手,說道:“你們走開!”
“這地兒歸我們管吶,怎麼誰來了都讓我們走開,口氣還這麼衝?”兩個獄卒不樂意地道:“我們兄弟也是奉命辦差,上頭吩咐過,不管……..”。
“轟出去!”上來四個大漢,左右一挾,兩個牢卒足不點地的飄了起來了。
“反了反了!”兩個人又驚又怒,剛想大聲招呼兄弟們來幫忙,就聽後邊一人朗聲道:“本官是錦衣衛駐四川衛所的僉事,聽說彌勒邪教的欽犯謀逆現身成都,二王子和那歹徒打過照面,特來做個調查”。
兩個獄卒頓時抿緊了嘴唇,一聲不吭地被架了出去,若非他們一身牢差的官袍,光看臉上那副大義凜然誓死不說的氣概,絕對是一對江湖好漢。
“這藉口……..蠢了點兒,不過錦衣衛肯先找個藉口才辦事,已經很給面子了”,楊凌想著,未等又驚又疑的朱讓槿發話,便從那三十多歲的錦衣僉事身後閃了出來,拱手笑道:“讓槿兄,深夜來訪,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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