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有三艘葡艦已經全面進入肉搏戰了,越來越多計程車兵衝上甲板,同蜂擁上來的葡軍官兵在甲板上、船艙裡、樓道旁亡命廝殺。冰冷的刀斧砍殺著對方的肉體,鮮血象水一樣流淌過甲板,又粘又滑。
死屍、斧頭、鋼刀扔的到處都是,刀斧飛舞,血光四濺,甲板上、船艙裡處處閃爍著冷兵器的寒芒。近身作戰,明軍的優勢就呈現出來。西歐的冷戰兵器主要是刀、劍、斧和火槍,而大明由於兵員實在過於龐大,沒有足夠的鋼鐵來鑄造兵器,所以他們使用的主要是長槍。
這些長槍,有的是用柔韌的白臘杆兒,上邊只加了一個鐵槍頭,有的從頭到尾就是一杆竹槍。葡軍士兵要攻擊目標一是要近戰。還要有足夠地戰鬥空間,而持矛的明軍可以重疊站位,他們只需站在離對手一丈遠的地方,從外圍90度角的範圍內即可全部進入攻擊,葡軍水手節節敗退,戰艦被明軍掌握已是時間問題,有人開始繳械投降了。
艾澤格終於下定決心,準備擺脫明軍返航滿剌加了。右翼用猛烈的炮火撕開的缺口成了他逃生的唯一通道。艦隊一邊用炮火還擊著明軍,一邊向右翼轉航,這裡是下風口,衝出去他就有把握逃回剌加。
真正隸屬於他的葡萄牙艦隊,不過才損失了三艘船而已,實力猶在,還有重整旗鼓再戰地機會,如果失敗。那就席捲滿刺加王宮幾個世紀積攢下來的金銀財寶,率艦隊退回印度,將來積蓄力量捲土重來。
艾澤格一邊恨恨地盤算著,一邊下達著命令。
阿德妮站在艦首,看到葡軍艦隊的動靜。扭頭看了韓武一眼,韓武也在盯著葡軍的動向,他的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揮手命令道:“鳴號。讓彭提督收兵,本部艦隊進攻!”
明軍艦隊擺出緊追不捨的姿態,前方是韓武的主力艦隊,後面是彭鯊魚、王美人地‘狼群’,最前邊艾澤格的戰艦鼓足了風帆,以最小的弧度飛快地脫離戰場。
“轟”遠處一聲巨響,浪頭掀起老高,船體傾側。船板發出的‘咯吱吱’的聲音似乎也能聽地到。緊接著,又一處海面冒起了高高的水柱,又一艘船劇烈地搖晃起來。
葡軍艦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仍然高速向前行進著。阿德妮嘆息了一聲,默默地轉過頭,向船艙走去。後邊,傳來韓武高聲喝令:“轉舵,側向駛開!”
阿德妮知道。這樣的局面是必然的。雙方艦隊地正式決戰,狼群戰術的猛烈襲擊。都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為了讓艾澤格自已走進雷區。可憐的艦隊,從西方一路東來無敵的艦隊,控制著整個印度洋的強大武裝,現在已註定了失敗,永遠不能翻身的失敗。
這樣的結局是必然的,就算是達伽馬將軍或者戰神克爾克總督親自來指揮,也是一樣地結局。只因為,在此之前世界上沒有水雷這種武器,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艾澤格的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強大的爆炸力,掀得船體幾乎傾倒。肉眼所及處可以擊中這個角度的方位沒有一艘船,而且爆炸點來自水下,他真的猜不出這是什麼武器。
艦隊減速了,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仍接踵而響,艾澤格總算認清了一件事實:不管明軍使用的是什麼武器,很明顯,這是一種佈設在水中,等待著他的艦隊去碰撞地炸彈。
三十多艘戰艦在艾澤格地一聲令下,鐵錨“譁愣愣”地沉入了海底,風帆全部放下,他們的戰船就地停泊了。四周是湛藍地海水,波濤溫柔地起伏著,可是誰知道下面什麼地方、什麼方位還有炸彈?整片海域在他們眼裡都成為一片恐怖死亡之地,令他們動彈不得。
有五艘戰艦被擊中,其中包括艾澤格的指揮艦,由於爆炸點在水下,所以所有被擊中的戰艦現在都面臨著同一個問題:海水開始侵入,即便沒有明軍的阻攔,這樣的軍艦能否平安駛回港口都成問題。
明軍的戰艦小心翼翼地繞過這片海域,在他們的上風口虎視耽耽。葡軍戰艦無法後退,而向前、向左、向右三個方向在他們眼中都視若畏途,他們被困在雷區了。
相鄰的幾艘葡軍戰艦相互示意,開始緩慢靠近,搭設跳板,將幾位將軍接到完好無損的‘伯爵’號上,開始緊急商討對策。這個區域,仍在明軍艦炮射擊範圍之內,明軍正在向最好的攻擊位置移動。
沒有人能拿出一個有效的辦法,水下到處是會爆炸的怪物,無法衝出去,直到現在他們還沒瞧見那些東西是什麼樣子。固守原地也不行,明軍不可能等到風向轉變讓他們順原路退出去。
激烈的爭吵讓各位火氣甚大的船長先生們幾乎快把‘伯爵’號的會議臺捶碎了,就在這時“轟”地一聲,明軍開炮了。
艾澤格來不及再討論了。他帶領各位將軍匆匆奔上甲板,跑到船舷向上風口瞭望。他的身旁就是一個仰面掛在船舷上地士兵,小半個頭顱被彈片削掉了,腦漿四溢,血液凝結成了黑赫色。
另一個萎坐在地上的屍體更加恐怖,已被霰彈射的面目全非,他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彈片。額頭上一枚鐵蒺藜深深地陷在他的骨頭裡,這是明軍火炮特有的一種彈片。
由於全軍已陷入絕望,沒有人去收斂戰友的屍體。艾澤格對於血腥早已司空見慣,他面無表情地推開那名士兵的屍體,靜靜地注視著明軍地戰艦。
這些敵人,到現在為止僅僅和他有過短暫的正面交鋒,他們一直在用陰謀詭計。艾澤格的海軍也曾用過計謀,但是通常是用計謀配合正面作戰。而直到現在,明軍都是在用正面交戰來配合計謀,把陷阱當成了主戰武器。
艾澤格不服,他真的從心底裡不服,他希望自已能象一個騎士。堂堂正正地被擊敗,但是明軍不給他這個機會。
葡軍的艦炮也開始陸續反擊起來,艾澤格環顧著自已的艦隊,茫然自問:難道我的艦隊要就此喪送在遠東?要怎麼衝出去?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明軍陣營又發生了變化。一排排戰艦上冒著濃煙,那不是硝煙,一團團又黑又濃的煙低壓著海面團團滾滾地順風送了過來。艾澤格嗆了一口風,立即蹲在地上咳嗽起來,前邊地戰船上士兵們已被持續不斷的濃煙燻得眼淚鼻涕直流。
兩個侍衛扶著他跌跌撞撞地趕回船艙,弄了塊溼毛巾捂住了口鼻。又是非常規打法!艾澤格氣的暴跳如雷,所有的戰艦都籠罩在團團煙霧之中,儘管有海風不斷地將煙吹去。可是後續的煙霧仍不斷吹來。
濃煙辛辣嗆人,還夾帶著股股惡臭,燻得人幾乎窒息,他們已經看不清明軍戰艦地位置,炮手們只能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瞪著紅腫的雙眼盲目射擊。
以主力艦隊為誘餌,狼群戰術來驅趕,真正用來消滅葡軍艦隊的。是水雷戰和化學武器。艾澤格知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明軍的戰船實在太多了,如果每艘船上都攜帶了製造毒煙地物品。他的艦隊官兵將被活活燻死。
艾澤格咬著牙下達了最後的命令:“命令艦隊強行突圍,右舷三十度角,以五艘中彈的軍艦為先驅,趟出一條生路!”
葡萄牙海軍艦隊在滾滾濃煙中再次拔錨起航,士兵們流著眼淚、淌著鼻涕,閉著眼睛,摸索著升起船帆,在一串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中,向背嚮明軍的右側方出發了。
濃裂的煙模糊了士兵們的視線,使他們無法準確地追隨前方趟雷地五艘戰艦,同時水下一口口用鐵錨固定、用繩索和竹筏牽連在水中的大缸式水雷,時不時會象搖擺的水草似的去勾掛戰艦的底部,而許多用小缸半沉在水中的活動式水雷,雖然殺傷力有限,但是心理威懾作用卻極大,在它們的不斷爆炸下,驚慌失措的葡艦開始撞上更多地大型水雷。
第一艘戰艦‘巨人號’由於中創太多,海水撕開了幾道口子,還沒衝出雷區就開始沉沒了。水手們哭叫著試圖求得友船地救援,但是沒有人顧及他們了,後續的趟雷艦抱著必死地決心繞過它,繼續向前猛衝,其餘戰艦則緊緊相隨。
艾澤格鐵下心來,冷血地置自已計程車兵與不顧,命令戰艦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趟出去。他現在只想立刻逃回滿刺加,只要能裝載些淡水和食物,供他能夠展開第一階段逃亡就好。
其餘所需的給養,他可以沿途劫擄,他必須逃回印度去,就算堂堂的葡萄牙皇家海軍一路淪落成海上乞丐,他也要給阿而布克爾克總督大人保留幾艘戰艦,哪怕只有十艘,否則這次失敗有可能成為葡國從此衰弱之始。
冒險家總喜歡一夜暴富,但是利益有多大,風險就有多大,一次失敗。也能把他們送進萬劫不復的境地。
前方不再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爆炸聲了,同時他們也衝出了明軍的毒煙陣。有五艘戰艦折戟沉沙,永遠留在了那片恐怖的海域。逃出來的戰艦完好無損的不到十艘,其餘地或多或少都帶著傷痕。
明軍的艦隊發現他們衝出了雷區,開始鼓帆追了過來,艾澤格匆匆檢視艦隊,然後命令‘無畏號’艦長穆里尼奧任戰地指揮官,率領船底漏水嚴重的九艘戰艦與明軍做決死之戰。其餘十一艘戰艦利用爭取到的時間返回滿刺加。
明軍大大小小的戰船衝了過來,九艘轉動不靈的葡軍戰艦很快就被狼群吞沒,肉搏戰又開始了。
一群拿著利斧、長劍,雙眼腫的象桃子似的‘超級塞亞人’,拼命睜開一條眼縫,用水汪汪地眸子努力尋找著對手攸乎來去的槍頭……..。
韓武留下了五艘桅帆受創的戰艦協助彭鯊魚的船隊作戰,自已率領十五艘毫無發損的戰艦,後邊尾隨著近三十條小船。朝葡軍艦隊追了過去。
艾澤格不是沒想過滿刺加有被明軍分兵攻佔的可能,可是他有著太多必須趕回來察探明白的理由:艦隊搜刮的鉅額財富不能不要;他地妻子兒女不能不管;大主教雖然是個討人嫌的傢伙,可是不能把他丟在這兒引發國王的怒火;戰艦不能沒有給養,除了缺少吃的,他們攜帶的彈藥也消耗地所剩無幾了。
艦隊馬上要駛進海灣了。前邊風平浪靜,沒有戰船在海口外阻截。“感謝上帝!”艾澤格吶喊一聲,聲淚俱下地命令艦隊後面五艘戰艦利用海灣地勢阻截明軍追兵,為整隻艦隊爭取時間。
‘幸運’號當先拐進了海灣。艾澤格的‘伯爵’號緊隨其後,當巨大的船體傾斜著滑過海面,繞過港灣的青青山峰,整個平穩遼闊地海灣呈現在眼前時,‘伯爵’號上的每一個人都驚呆了。
左邊遠處,一排整整齊齊的戰艦正揚帆出海,那個魚鉤狀的線路,一看就是在堵住他們可能的退路。但是艾澤格無暇顧及這些,他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那個龐然大物,那臺恐怖的殺人機器。
它全身上下到處都是黑洞洞的炮口,如果不是因為它正飄浮在自已上午剛剛駛離的海面上,艾澤簡直以為這個四平八穩地鋼鐵巨獸是很久以前就建築在這兒的一座城堡。
可憐的‘幸運’號開的太快了,也許是為了避開那鋒利厚重的象是能犁開山的巨大撞角,它一定在落帆拋貓的同時做過急劇的拐彎動作,所以它現在用船屁股斜對著那般鉅艦地側舷。乖地就象遊弋在母鴨身旁的一隻黃喙小鴨子。只是它地頭頂不是溫暖的羽翼,而是一排排森然的炮口。
這艘鉅艦的後面。還靜靜地停戈著一排戰艦。艾澤格狂吼一聲:“左滿舵、左滿舵,落帆、拋錨,快快快!”
“轟”,急劇轉彎激起的海水象巨浪似的翻滾出去,撲到那艘鉅艦腳下時已成了溫柔的浪花。‘伯爵’號險險地停住了轉身,沒有被那犁刀切成兩半。但是隨即拐進的戰艦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可供他們轉動的空間越來越小,一艘船撞在了已停穩的另一艘船尾上,另一艘和其他的戰艦擠撞的船舷碎裂,兩船緊緊地擦在一起。
橫七豎八的戰艦就象交通肇事的現場,鐵甲鉅艦仍然靜靜地停泊在海灣中,艾澤格也沒有動,他注意到了鉅艦船頭隱隱露出幾個炮口,也就是說,這艘鉅艦不需要轉向,它馬上就可以開炮,用它的重炮把眼皮底下的小船轟爛。
艾澤格的目光繼續向上移去,中國式的建築,船艙象華美的殿宇樓閣,雕龍畫鳳,極盡尊榮。船頭高高的旗杆上,正中間是一面金黃色的旗幟,隨著海風飄揚著,斜斜的陽光,正照在杆頂,那是一條夭矯欲飛的中國龍。
有人在喊話,聲調宏亮、威嚴,但是艾澤格不明其意,他看到,隨著這句話,鉅艦的船帆轟隆隆地冉冉升起來,此時陽光西斜,三面巨大如雲的主帆一升起,立時遮蔽了天空,四周光線為之一暗。
混亂的葡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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