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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叩關請見(2/2)

作者:月關
相信起官府地人了?我是看著她長大的,這孩子雖說沒讀過書,可是品行端正的很,絕不會做對不起丈夫的事,但是虎子起事在即,她卻對朝廷中人動了婦人之仁,難怪虎子和她嘔氣,唉!瞅有機會,我還是獨自把楊凌除掉吧,免得這孩子誤了大事”。

霍五叔進城時帶了乾菜,若是原樣帶回或找個地方丟掉恐引起別人懷疑,所以匆匆趕到集上以較低地價錢處理掉,這才起身出城,不料到了城門口卻見城門緊閉,一些百姓聚在門口吵吵鬧鬧。

崔鶯兒不知出了什麼事,向旁邊一個老漢打聽道:“大叔,這是咋了?”。

老漢瞧她是個病秧秧的莊戶家閨女,便道:“閨女是要出城吧?趕快去投親靠友吧,今兒個是出不了城啦,剛剛欽差大人抄了王龍的宅子,代王爺和巡撫衙門又派了人去詳查。從內宅佛堂下搜出間密室,裡邊竟是彌勒教的香堂,他地弟弟西城將軍王虎聞訊反出城去,被欽差大人設下的伏兵抓了回來,現在代王爺下令封閉四門索拿邪教餘孽呢”。

“啊!”崔鶯兒和霍五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同首富、交遊廣闊的王龍王員外就是彌勒教中人?

眼見城門是出不去了,二人轉身向回走去,霍五爺不敢置信地道:“王龍是富甲一方地大財主。想不到竟是彌勒教的妖人,他交遊廣闊,這一來受到牽連的人一定不少,我們怎麼辦,到什麼地方避一下?”

崔鶯兒出了一口噁心,心中正無比快意,聽了他的話想了想微笑道:“不急,咱們先回鼓樓南街。瞧瞧王傢什麼情形了,俟天色暗了,咱們再想辦法覓個妥當的去處藏身。”

看熱鬧地百姓仍圍在王龍府前,大門洞開,官差們進進出出。清點財物,鎖送人犯。由於事涉通敵、謀反兩樁大罪,闔府上下所有人等一體鎖拿入獄,一一甄別後才能決定是釋放還是作為同謀問罪。

由於證據確鑿。兩項殺頭大罪在身,勿需封宅請旨,代王直接下令抄家,可憐顯赫一時的王家譁拉拉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偏偏那些樹倒之後的猢猻想逃也逃不出去,男監女牢一時人滿為患,王府家財被抄沒一空。

妻妾侍婢、家僕門童全被鎖進牢中,細軟財物、珍寶字畫也裝箱運回衙門。餘下些笨重龐大地物件兒一一登記造冊,能搬移的全挪到庫房中上鎖封條,最後朱漆大門砰地一關,蓋著代王府和巡撫衙門兩道大印的封條交叉一貼,原本奴僕如雲的這幢豪宅頓時成了空宅。

崔鶯兒眸光一閃,低聲道:“五叔,今晚就住在這棟宅子裡吧。”

霍五叔目光一亮,讚道:“妙!果然是極安全妥當的去處!門前有官兵把守。我們趁夜時從側面潛進去。有了這處好地方,在大同再住上十天半月也不會被人發現。只是虎子他們久不見我們回去,必定焦急萬分”。

崔鶯兒搖頭道:“不會,王龍抄家地事明兒就會傳遍諸鎮,虎哥得了信兒自會猜到官兵鎖城.......”,她說到這兒忽見幾個巡捕提著刀左瞧右看地走在街上,見到有些可疑地人便攔住盤問,忙扶住霍五叔急道:“我們走”。

一個打扮相貌毫不起眼的村姑,偎著一個扛著纏麻繩扁擔地老漢匆匆走在夜色朦朧的大同街頭,這情景再尋常不過,沒有人多看上一眼。

代王、欽差、巡撫三堂會審,王龍的案子判得乾淨俐落。

王龍私造軍械售賣敵寇,參予邪教蓄謀造反,證據確鑿,其弟西城裨將王虎、玉石商人包昀亦參予其中。代王爺親自主審,據說王龍竟當堂掙脫束縛,悍不畏死地撲上去要刺王殺駕,代王大怒,立即下令將王龍、王虎、包昀及涉案的家將、奴僕共計六十二人,押至鼓樓外高臺上行刑問斬。

這些人被押上法場時,已被打得皮開肉綻毫無人形,劊子手大刀舉起時,氣息奄奄的癱在地上老老實實受了一刀,沒有一個喝一嗓子‘頭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一條好漢’地場面話,做死囚做的這麼不敬業,令攢足了勁想贊聲好的看客們大失所望,繼而破口大罵。

人頭在鼓樓下一溜兒掛開,王龍罪大惡極,驕橫益甚,又擅稱王爺、宅稱王府,代王命劊子手劉小刀將他剝皮作鼓,置於鼓樓,每天聞那鼓聲,真讓曾信奉彌勒教的普通百姓為之心驚肉跳。

代王又命人撬開鼓樓下青磚,掘地三尺,將王龍地薄棺埋於地下,讓萬人踐踏。以懲王龍之罪,將花磊街更名為歡樂街,大同百姓山呼萬歲,果然象過年一般快樂。

因王龍一案牽連了許多官員,軍中將領因有王虎成例在先,無論有無證據,凡與王家過從甚密的,皆調離原職。以防不測,大同城中暗流湧動,這場大清洗沒有三五個月時間恐怕休想真正平息下來。

代王府地牢,本來是用做看押偷盜、犯奸的王府家僕的私獄,所以比起官府大牢要簡陋的多,但是此刻地牢地木門卻換成了厚重的鐵門,內外各有十餘名隸屬內廠的番子持刀械弓弩嚴密看管,整個地牢所在地院落戒備森嚴。嚴禁未奉諭命的任何人出入。

地牢刑架上,吊著一個身著血衣、披頭散髮的大漢,頭軟軟的耷拉著似已陷入暈迷當中,楊凌坐在他面前椅上,上下打量一番。蹙眉道:“什麼都不招?”

柳彪看了眼那個兩頰深陷的囚犯,說道:“是地,能用的酷刑卑職都已用上了,王龍自度必死。始終不發一言”。

楊凌瞧瞧那囚犯破衣下裸露的大腿,一條深深地、難看地傷口,黃紅色的膿血從傷口中仍在不斷滲出。短短幾天功夫,這條壯碩地大漢已被折騰的不成人形,也不知是受了怎樣地酷刑。

楊凌怵然道:“白蓮教自宋、元以來,例朝例代都受到朝廷打擊,可是傳承數百年卻始終屹立不倒,果然有他的獨到法門。在這樣的酷刑之下就算鐵人也捱不住,王龍養尊處優近十載,酒色財氣薰陶之下,仍是這般狠辣,若是彌勒教中高層人物人人這般難纏,倒是不好對付”。

柳彪苦笑道:“這人的確是個狠角色,不過卑職在錦衣衛多年,多少也見過幾個。最叫人無奈的是王龍一受刑就暈倒。不受刑時想暈倒還是暈倒,所以卑職拿他毫無辦法”。

“呃!暈倒?如何暈倒?”楊凌十分驚奇。連忙追問道。

柳彪苦笑道:“只要卑職一用刑,王龍就會自動暈死過去。囚犯被迫招供,大多是受刑時肉體痛楚難忍,超過他能承受地極限。可是王龍一受刑就昏死過去,待他醒來,受刑瞬間令人崩潰的極痛已經過去,而且只要他想,就算平時不受刑,只要傷處難以忍受,他也是想昏就昏,白蓮教歪門邪道的功夫果然不少”。

楊凌聽了隱約猜出這應該是種類似自我催眠的功夫,白蓮教幾百年來以宗教吸納教眾,對於能輔助蠱惑人心地戲法魔術,口技催眠那真是學有專精,王龍既是彌勒教安排在大同斂財的重要人物,必定有所專長。

可惜,這種技藝不被視作妖術,也必被當成旁門左道,正途中人不屑學,既便懂也沒人敢說出來,官府到哪去找這樣的人物?要是高文心在這兒就好了,料想憑她的本事必可使得王龍乖乖吐實,可惜.......如今只有帶王龍回京,再讓文心想想辦法了。

楊凌遺憾地嘆了口氣,起身說道:“既然這樣就不要迫之太甚了,給他治治傷,暫且關著。王龍被抓後彌勒教在本地的勢力一定紛紛聞風藏遁,但他們不會捨得將發展起來的勢力全都拋棄從頭再來!

王龍被殺的訊息他們十天不相信、一個月不相信,那半年總該信了吧?過些日子風平浪靜了,他們還會捲土重來。到那時,本官一定可以掏出王龍心裡的東西,我也會捲土重來!”

出了地牢,在四名侍衛地陪同下來到院外,候在這兒的王府四大管家之一的王安迎上前道:“大人要回去了?”

楊凌微笑道:“是,有勞王管家了”。

王安呵呵一笑道:“欽差大人這般客氣可折殺老奴了,大人不見見王爺了麼?”

楊凌道:“王爺新婚燕爾,下官就不叼擾了”,他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在王安陪同下向承運門走去。出了王府,繞過九龍照壁,楊凌正要扳鞍上馬,遠處兩騎快馬飛奔而來,伍漢超立即按劍攔在前面。

楊凌眯眼望去,看服飾不過是一將一卒而已,馬到近前那位將軍飛身下馬,楊凌這才瞧清是大同總兵杜人國的義子、參將荊佛兒。

他風塵僕僕,顯然一路從城外趕來,一見了連忙上前叉手施以軍禮道:“末將荊佛兒,參見欽差大人!”

楊凌忙道:“將軍少禮,行色如此匆匆,是有要事稟報王爺麼?”

荊佛兒笑道:“非也,末將先去了欽差行轅,聽說大人在這兒,這才急急趕來”。

楊凌動容道:“出了甚麼事?”

荊佛兒飛快地看了眼左右,跨前一下,低聲說道:“花當率兀良哈部、翁牛特部、烏齊葉特部及建州、海西、野人女真三部首領已經到了,各部盟首領的使者在得勝口外立帳,叩關請見大明特使,楊總制特命末將飛報大人”。

楊凌聽了不由精神一振,脫口道:“他們終於來了”!

朵顏三衛和女真三部自東向西,一進入韃靼的勢力範圍便謹慎起來,五千人馬忽而急行數百里,忽而如老牛破車一般拖延不行,叫人難以掌握準確行蹤,而且一路探馬四出。

楊凌考慮到花當率數千騎遠離根基,必定小心翼翼,而且他本來就是前來會唔大明皇帝,派斥候一路跟蹤行跡並無意義,如果被他發現反而弄巧成拙,是以他一進入韃靼勢力範圍,便將自已的探馬撤了回來,所以無法準確瞭解花當地到達時間。

荊佛兒微笑道:“是,奉楊總制軍令,末將和許泰許參將護衛大人前往。”

楊凌拳掌一合,哈哈笑道:“好,有你兩位驍將,龍潭虎穴也可去得了,如今關外,唯伯顏、火篩、花當稱雄,本官就去會會這位朵顏三衛地大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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