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人家招待親眷的住處,因為年關將近,收拾的倒是乾乾淨淨,崔鶯兒的房間是女眷住處,梳妝檯上燃起一盞油燈,發出朦朧的幽光。
被稱為裘員外的戶主叫起心腹家人點燃了房中兩座獸首銅炭爐,片刻功夫室內就溫暖如春。安頓已畢,劉老道送裘員外出去,二人來到外邊廊下,看看無人隨出來,裘員外擦了把緊張地汗水,焦灼地道:“劉香主,你領來的都是什麼人吶。一個個持刀拿劍的,連那位紅衣娘子看起來都嚇人,裘某一家百十口人呢,你可莫要害了我呀”。
劉老道陰陰一笑道:“裘員外,你只管放心,只要你不聲張出去,除非皇帝遇刺,誰敢滿京城的闖宅進院拿人?安全著吶。”
他見裘員外大冷的天兒卻汗流滿面。不禁呵呵一笑,拍拍他肩頭道:“你是本教的護法檀越,本教若得了天下,榮華富貴豈會少了你地?放心吧,我們住在這兒寸步不會外出,明兒一早你派人出去打探一下,看看內廠有什麼動靜?”
“老天!”裘員外叫苦不迭,頓足哀告:“我的爺。你們竟然招惹上內廠了?廠衛裡邊最可怕地就是內廠,你們......你們......”。
劉老道冷冷地道:“醒醒吧你,我們乾地是造反奪天下的買賣!內廠?就是皇帝,我們也不怕招惹,你是本教京師香壇地護法。為本教做了那麼多事,你的寶貝兒子獨根苗兒就留在教主身邊,早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啦”。
他哼了一聲道:“還有,切忌在別人面前提起你我地身份。包括我帶來的人,她們不是本教的,回去摟著你的六夫人好好睡覺吧,明兒起來別忘了為我去打探訊息”。
他說到這兒暖昧地一笑道:“六夫人是本教聖堂弟子,那騷蹄子妖嬈動人,床上功夫了得,你這老貨有福享受還不是本教看重你的身份,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說完劉老道轉身進了房子。裘員外舉著燈籠,在風中怔立半晌,一陣風來,不由打了個寒噤,這才長嘆一聲,失魂落魄地去了。
劉老道閃身進了紅娘子的房間,這是一間女人閨房,羅帳掀開。牙床上錦衾堆臥。隱隱露出鴛鴦戲水的綢緞面兒,崔鶯兒一身青黑色勁裝。坐在桌前正在蹙眉沉思。
纖細的腰兒,豐碩地圓臀,一時曲線呈露,風情誘人,劉老道進來一眼瞧見燈下肌膚如玉、貌美如花,黑牡丹似的崔鶯兒,目中不禁泛起異彩。
侍立在一旁的翠兒瞧了不禁微微撇了嘴撇,紅娘子是綠林大豪,並不介意那些大戶人家的臭規矩,見他也不敲門便闖進閨房,絲毫不以為忤,卻焦急地道:“劉先生,虎哥生死不明,我真的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以你看,他可會有事麼?”
劉老道擺出一副神機莫測地嘴臉,正色道:“楊夫人,貧道掐指算過,當今皇帝帝星將傾,卻有將星輔佐,暫可轉危為安,當時尚不知這將星是何人,如今看來,正應在楊凌身上,唉,是貧道未能窺破天機,沒有阻攔總瓢把子”。
他坐在崔鶯兒對面,燈光下那雙瑩瑩素手纖若蘭花,肌膚剔透,他心中不由得一蕩,馬上垂下眼睛,剋制了想去撫弄一番的念頭。這女人看起來嬌滴滴的,動起手來卻悍過猛虎,一拳一腳都足以致命,他可不敢妄動。
劉老道掐算著手指,裝模作樣地道:“每個人命數之中都有三主星,七殺主成敗,破軍主征伐,貪狼主禍福。總瓢把子如今是主征伐的破軍星入主命宮,才有這番劫難”。
崔鶯兒顫聲道:“那麼......可會傷及生死?”
劉老道可不敢把話說死,這女人性如烈火,翻臉比翻書還快,若明日得了楊虎地死訊,恐怕自已說下個大天來,她也不會善罷甘休了。
劉老道乾笑兩聲,含糊地道:“楊凌是護衛舊帝的將星,而總瓢把子是新的帝星,新舊交替、日月輪換,總瓢把子命中該當有此一劫,不過破軍入主那也是好事,只要總瓢把子渡過這一劫,便大難不死後福已至。待其餘二星也入主命宮,殺破狼三星聚合,則天下必將易主,無可逆轉!”
崔鶯兒霍地起身拂袖道:“說了半天還是生死未卜,這一關能不能渡過還不知道呢”,說完了她才覺得語氣太重,不自然地拂了拂鬢腳青絲,輕聲道:“奴家心憂丈夫,情急失禮,先生勿怪”。
說完她俏臉一寒,殺氣瀟然地道:“我就在這兒候著,明日打探了訊息再說,楊虎若安然無恙便罷,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崔鶯兒一介女流,可不管他什麼將星帝星,我定要殺上楊府,拼著同歸於盡也要宰了那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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