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們的,竟然真地動手了”。
巴龍急道:“廠公,我們集中人馬從南邊殺出去,那條巷子很窄,穿過去是樹林,只要衝出林子就進入民宅了,咳咳咳.......任他兵馬再多也休想拿得住我們”。
東廠內還有八千名番子,可是楊凌這番陣仗攻心為上,只有猛烈地攻擊,沒有一個人表明身份和來意,這讓範亭等人產生了沉重的心理壓力,只能往壞處想,再也生不起一絲反抗之意。
宋士俊一聽連聲叫好。說道:“廠公,現在濃煙四起,想組織人馬反擊也不成,還是集中儘量多地人先衝出去再說吧”。
範亭在官場上詭計多端,卻沒有應付這種場面的經驗,心中早沒了主意,聞言忙叫各位檔頭速速整肅人馬,不一會糾集了三千多人。提著刀劍直撲南院牆。
煙氣到了這裡已經漸漸淡淡了,淚眼模糊的番子們精神一振,南院牆下有三道門戶,平素都是緊鎖著的,只要砍開鐵鎖衝出短巷,就可以得脫生天了。
一片空地,原本是東廠番子們地演武場,此時卻有整整齊齊一排火把。火把持在人手中。近百名身著奇怪的人端立在地上,火把映著他們冷肅的臉龐。
奔過來的番子們遠遠的就看見一排持著火把的人,個個體形臃腫,一個人彷彿變成三個人那麼寬,奔到百米開外才發現這些人頭戴鐵盔。身上揹著一口凹形箱子,身體正好巢狀在凹形裡邊。
北邊有利箭,正門有火炮,他們原也沒指望南門會沒有伏兵。可是這邊出去是短巷樹林,是唯一有希望從這群可怕的殺神手中逃脫的唯一生路,紅了眼地番子們舉起手中的鋼刀,拼命地呼喊著,向這區區百人衝過去。
近了,更近了,近百名持著火把的人忽地齊齊轉過了身去,東廠番子們愕然、茫然還帶著不知所謂的欣然。在身後大隊人馬的簇擁下瘋狂地撲過來。
不知是哪裡冒出了第一點火光,然後是第二處、第三處,直的、彎的、斜的不同角度,象火流星一般千百枝密集地火箭箭尾噴著火光,一窩蜂的射了過來。
夜色中,漫天的流星,那是何等的浪漫和輝煌?
可這輝煌卻是來收割人命的。衝在最前邊地人首當其衝,立刻被亂箭貫穿了身體。身中數十箭的身體。由於火箭箭尾還在不斷推進,那前衝的身體竟倒過來向後飛去。
一個番子舉著鋼刀。眼睜睜看著早上還在一起勒索、中午還在一起玩女人、晚上還在一起喝酒的夥伴眼睛、嘴巴、喉嚨、小腹上都插著冒火地利箭從自已身邊倒飛回去,一聲膽喪的狂叫還沒有出口,一枝沒有準頭、歪歪曲曲地飛過來的火箭已從他的太陽穴貫進去,箭頭從另一端穿了出來。
一口普普通通的木頭箱子,在山上就地取材,著軍中工匠製作,前邊一塊帶孔的檔板,這是楊凌早在高老莊後山練兵時就授意以軍中的‘百虎齊奔箭’為籃圖改良製造的火箭,成本低、易製造,易攜帶,用完就丟,純屬一次性武器。
這種火箭雖然解決了火銃裝填速度慢地缺陷,但箭枝火箭攜帶量有限,射程不遠,準確度更談不上,考慮到士兵的負重能力,每箱只裝75枝箭,可是用來打這種爛仗卻是極犀利的武器。
火箭發射完了,一千多人仰面倒臥在地,有的人身上火箭箭桿兒還在冒著火星兒。可以把一枝燒得通紅的鐵枝毫不猶豫地刺入犯人的大腿,看著他瘋狂呼叫,人油滴淌而談笑自若的番子們驚呆了;最喜歡把開水倒在犯人身上,然後用鐵刷子一層層把血肉刷下來直露出白骨的劊子手們驚呆了。
過度地恐懼反而使人喪失了逃跑地慾望,一雙雙呆滯的眼神瞧見那些持火把地人丟下箱子,扔掉火把向黑暗中跑去的時候,它的主人不由從喉嚨中發出一聲滲人的慘叫,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衝過去。
可憐的番子們就象一個被小蟲子堵在死衚衕的女人,心裡驚恐之極,恨不得立刻逃得遠遠的,卻一邊不受控制地瘋狂去跺它。
然而,高牆黑影下又是一排火把燃起,匆匆跑過去的人隱入了暗處,另外一排人象釘子似的站在那兒,每個人身上,仍然揹著一口箱子。
番子們終於崩潰了,他們立刻轉身向後逃去,如果有人哪怕只是稍稍擋了他的路,阻礙了他逃跑的腳步,瘋狂的刀就狠狠地劈了上去。他們沒有勇氣回頭,但是滿腦子都是萬箭攢射的畫面,是滿身滿臉射滿了利箭死無全屍的悽慘人影。
恐懼象會傳染的瘟疫,番子們以比衝過來時快一倍的速度向回飛奔,聞訊跟過來的番子們還什麼也沒看到,就被他們鬼一般的樣子和喉嚨裡不成調的怪叫嚇呆了,緊跟在他們後邊狂奔起來。
這個時候,四面八方無數個聲音用整齊劃一的聲音高喝起來:“奉聖諭,內廠拿人,降者不殺!”
內廠番子衝進東廠拿人了,僅僅派進去四百人,六千多名面無人色的東廠番子卻象羔羊一般聽話,一個人看押著數十個、上百個東廠番子,竟無一個萌生反抗的念頭。
楊凌端坐在錦衣衛房頂的平臺上,聽著趕過來的連得祿興奮地稟報著戰果。
彭繼祖哈哈大笑道:“大人,卑職也料到東廠中人不是咱們的對手,可是卻想不到他們是如此不堪一擊,他奶奶的,別看東廠叫得兇,簡直就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們嘛,爺們想怎麼的就怎麼的,他們只能受著。”
連德祿見楊凌對戰果也甚是滿意,不禁湊趣笑道:“只能受著?只能受著有隻能受著的好處,起碼人家不用擔心自已陽萎,哈哈哈哈.......,你老彭也別得意,要不是廠督大人妙計,就憑你一通蠻幹,沒準兒就叫東廠這幫娘們笑話了”。
兩個人說完捧腹大笑,楊凌實在開不了這種粗俗玩笑,他站起身來,向一直冷靜地肅立一旁的吳傑道:“吳老,剩下的事交給你了,東西都準備齊全了?”
吳傑點頭說道:“大人放心,東西保證讓東廠的人看著從範亭的房間裡搜出來”。
楊凌點了點頭,緊緊身上的大氅道:“好,那麼東廠的事就交給你了,我現在趕去和成二檔頭匯合。”
吳傑輕聲笑道:“大人‘重傷’回京時,要不要告訴夫人她們前去迎接?”
楊凌頓住腳步,想了想笑道:“算了,這個戲就不要做了,過猶不及。”
彭繼祖和連得祿早已得吳傑吩咐,除掉了東廠後大人還要秘密離京的,所以見楊凌起身,忙迎了過來,楊凌說道:“彭兄、連兄,今晚就率兵駐紮東廠,京中事務就勞煩你們了”。
楊凌步下樓梯,就聽彭繼祖在平臺上已向身邊親軍惡狠狠地下著命令:“走,跟老子去東廠,注意看我的眼色行事,該消失的人就讓他消失,手腳利索點!”。
楊凌停住腳步,扶著欄杆仰首望著天邊一輪皓月,幽幽地吐了口氣:“該殺的,終於還是要舉起屠刀了,在這樣的宦海生涯中,要慎獨談何容易?
內廷這幫只知道拳頭大的有理的人還可以用刀去對付,那些除了四書五經,鄙視一切知識,除了科舉進仕,鄙視一切人的文官,我又該怎麼去對付呢?”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