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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妙不可言(1/3)

作者:月關
第142章  妙不可言

關公子一聽有人又叫憐兒,不禁心中大樂。自從上個月送客至長亭瞧見了馬憐兒模樣,這位關公子頓時如見天人,從此常常從城北跑到城南來看她。後來他再打聽到這位姑娘無父無母,現在寄住在伯父家中,他正是覺得前途一片光明,乾脆把懷孕的老婆送回孃家安養,一門心思跑來追求佳人了。

整天痴纏在長亭酒家盼著一睹佳人顏色的登徒子中,關公子最是積極,碰的釘子也最多,自然深知這個刁蠻美人兒的厲害。

只是這朵玫瑰花兒雖然多刺,就連薄嗔輕怒時模樣也是那麼有味道,竟把他迷得甘之若飴,痴心不改。如今瞧這位美人兒正在氣頭上,不知是哪條色狼要倒黴了,說不定從此就要減少一個競爭對手,關大少如何不喜出望外?

果然,馬大小姐今日的憤怒與往日大不相同,她的眸子睜得大大的,眼圈兒都氣紅了,那雙烏黑的眸子卻來越亮,好象......好象已氣得溢位了淚,看得他好生心疼。

楊凌也在痴痴望著馬憐兒,她苗條高挑的身段兒仍是那麼迷人,淡綠衣衫如同一片綠葉,襯得她的俏臉象一朵潔白的百合花,清新靈動、白玉無瑕。

女大十八變,才半年光景,她變得更美麗了,水靈靈得象出塵的仙子。如果說她原來是桃蕾初綻,現在鮮嫩的花瓣已沁著水氣兒露出了一抹韻紅,只是比以前多了幾分嫻雅、成熟。那姣好白嫩的臉蛋上盡是一片痴意溫柔,這還是當初那個馳騁街頭、放聲大笑的女孩兒麼?

楊凌想見她,又怕見她,原本還想扮出的一絲矜持,在婷婷妍妍的憐兒面前頓時如雪獅子遇火。化成潺潺的流水,他衝動地向前又跨了一步,柔聲喚道:“憐兒......”。

為美人出頭地機會到了。關公子跨前一步,描金小扇乍一開又一合,在楊凌肩頭一敲,瀟灑萬分地道:“老弟,馬姑娘的閨名是外人隨便叫的麼?請你自重!”

“你是誰?”楊凌問著,眼睛仍然望著憐兒。她的小嘴兒一扁,好象正要哭出來,看得楊凌心腸一軟。有些女人真的是天生一副我見猶憐的長相,叫人瞧了就有心疼的感覺。

關公子把腰一挺,刷地一下張開小扇遮在胸前,傲然道:“本公子姓關、名關,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關”。

柳彪聽馬昂說起過馬憐兒。此時一瞧這女孩兒姿色猶在廠督大人三房嬌妻美妾之上,和楊大人又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地暖昧模樣,怎麼還能猜不出兩人身份,他向鄭百戶使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上前一把挾起這位關關公子,腳不沾地的向門外走去,柳彪和靄地笑道:“關關兄,好久不見啦。來來來,咱們出去聊聊。”

“喂喂,少和我攀交情,你們是誰啊,我小關可不認得,我告訴你們,我爹可是金陵守備關大人!”

門外傳來鄭百戶的笑聲:“那可巧了,今兒一早我們剛剛和關大人一起喝過酒。走走,找個大點的地方,咱們再喝兩杯去”。

馬憐兒咬了咬唇,招呼一個夥計道:“小七,看著點兒櫃檯”。

當小二的誰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小七早瞧出兩人關係不同尋常,這位公子可不象是上門騷擾的登徒子,他忙乖巧地迎了一聲。

馬憐兒垂下眼睛,轉過身去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指。然後折身走向掛著門簾兒的後門。楊凌舉了舉手,卻又茫然放下。心中只道:“憐兒怪我這麼久連個音訊都沒告訴她麼?”

馬憐兒款款而行,纖細的腰肢輕輕地扭動著,那輕微而動人地韻律就是惱人的春風輕輕地拂動嫋嫋的柳枝,楊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過去。

馬憐兒走到門邊,一手掀起門簾兒,忽又咬著唇回頭一望,過堂的風兒拂起幾縷柔順地秀髮,掠過她白晰光滑的頰,那星眸亦如絲髮,

楊凌吁了口氣,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門後是一個長廊,穿過去,就是屋後一片綠茵,矮矮的籬笆紮成了一個小院子,幾隻閒適的雞鴨在庭院中閒逛。

馬憐兒俏然站在一株木芙蓉下,周身上下無處不媚,盡奪滿樹紅花之豔。

楊凌深深吸了口氣,以他地見識和對憐兒的熟悉,每見其美猶心旌搖動、不克自持,這個女孩兒真的可以稱得上絕世尤物了。

他輕輕走過去,一陣風來,樹頭搖頭,幾朵碗大的紅花簌然落地,馬憐兒扶著羅裙,蹲下身來將它撿起,託在纖白的手掌上。

痴痴望了半晌,她才輕輕一嘆,說道:“我......我託韓大哥給你的信你收到了?”

“嗯!”楊凌重重地點了點頭。

馬憐兒又道:“聽說......皇上賜了你兩房妾,漂亮吧?”

“嗯!......呃......不過,沒有你漂亮”,楊凌訕訕地道。

“怎麼會?皇上賜的嘛,皇上賜的,還不夠你臭屁地?”

“呵呵......”,這句話是楊凌給她講《大話西遊》時教給她的一句話,再一次聽她說起,好象一下子回到那個冬夜,兩個人無拘無束地依偎著,在雪洞中捱著的雪夜閒話,他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心理障礙產生的隔閡和生疏頓時一掃而空,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馬憐兒卻沒有笑,楊凌笑聲未歇,她忽又說道:“你來江南去過蘇州了是不是?”

“嗯,去過,遊覽了幾個地方”。

“蘇州離金陵好象並不遠吧?楊大人。”

“呃......”。楊凌忽然覺得身上有點熱,額頭要冒出汗來。

馬憐兒慢慢抬起頭來,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來金陵帶了一個漂亮姑娘。不會是在蘇杭收的吧?蘇杭可是出美女呢”。

楊凌鬆了口氣,連忙道:“她是我的郎中,替我治病地”,他身邊地女人沒有一個敢直接對他你你我我這麼講話的,除了馬憐兒。

或許這是她在塞外養成地習慣,不過楊凌聽了特別親切,總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可是方才那種步步殺機。可真逼的他差點兒沒喘過氣來,如今總算有個可以漂清的機會。

“什麼?”馬憐兒不捨得再逼他了,她忘形地撲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睜大眼睛上下打量著,焦急地問道:“你病了?這才多久,怎麼就病了呢?你生了什麼病,快告訴我”。

“呃......這個......呵呵......呵呵呵......”。楊凌大窘,只能尷尬地笑,眼前這位大姑娘雖說個性和一般人家的姑娘小姐不太一樣,可是這種話也沒法對她講呀。

馬憐兒丟開他的手,瞪起眼睛恨恨地道:“怕是患了寡人之疾吧?”

楊凌無奈。只好紅著臉結結巴巴地招了,馬憐兒雖說爽朗大膽,可也不禁有點尷尬,她抬頭瞟了楊凌一眼。又飛快地垂下,低聲道:“那位女神醫說。。。。。說治得好吧?”

楊凌乾巴巴地道:“嗯......她說才過兩個月,就可以了......不是不是......是就正常了”。

馬憐兒俏臉一紅,裝作聽不懂他突然糾正的話中地暖昧,她擺弄著腰帶,把它一圈圈卷在纖長的手指上,低聲道:“我是不是太霸道了?其實......其實聽說你為了幼娘妹妹抗旨不遵的事後,我就知道......知道你雖然做了大官。你的人並沒有變。

那天晚上,我哭了好久,哭得......好開心好開心,我知道我沒有選錯人,天下間再寵愛妻子的人,有誰會把她看得比皇帝還大?我......我其實好想你,天天都夢見你”。

她吸著鼻子,眼淚已一串串流了下來:“我只是氣你。你在京中做了那麼大的官。透過驛亭送封信來那麼難麼?你既來了江南,有時間去蘇州玩。就不能來金陵看看我?”

她顫抖著聲音抬起頭來,淚眼盈盈地道:“楊大哥,我只想知道,你心裡可有憐兒麼?”

她緊張地望著楊凌那張英俊熟悉的面孔,手帶卷得手節慘白,指肚卻漲紅了起來。

迷濛淚光中,他的身影也有些模糊,那個模糊地男人忽然伸手去解腰帶,滿腔悲愴的馬憐兒嚇了一跳,她倒退兩步,膽怯地睜大淚眼,心慌慌地問道:“你......你做什麼?”

楊凌解下腰帶,旋下絆扣上的玉石,從後邊抽出用紅絲線系起的三縷青絲,嘴角掛著一絲無奈的苦笑。他現在還不知道張天師說地話到底是真是假,此次來看憐兒,本想先刻意地保持點距離,別讓人家姑娘陷得太深,可誰知......那喜歡的話兒不好出口,那傷人的話更是打死他都說不出來,這才片刻的功夫,就丟盔卸甲,淪陷在憐兒地柔情和眼淚裡。

馬憐兒揉了揉眼,瞧清那三縷長髮,卻不伸手去接,只是忸忸怩怩地低下了頭。

“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憐兒,楊大哥其實......其實......”。

馬憐兒低著頭,嘴角已忍不住扯起一抹甜蜜的笑來,她忽然縱身撲入楊凌懷中,羞澀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你不用說出來”。

楊凌啞然,馬憐兒靠在他的胸膛上,素手緊緊環在他的腰間,楊凌遲疑著,遲疑著扣住她那不堪一握的柳腰,一種暗夜花開的曖昧迅速瀰漫在兩人心田間。

許久許久。馬憐兒才嘆息似的暱聲道:“楊大哥,你這次來金陵能待多久?”

楊凌說道:“我......安排了兩名稅監就要趕回京去,也就這兩天的功夫。朝中......離開了一個多月,發生了許多事,我不得不......不盡早回去”。

“嗯!”彷彿能趴在他地懷裡,馬憐兒就已滿足已極,她乖巧地點頭,輕輕地、柔柔地道:“憐兒明白。憐兒喜歡抱著你,聽你給我講那些稀奇的故事,可我也喜歡聽人講你抗旨救妻,講你舌戰群儒,講你阻遷帝陵、講你平倭寇、除權奸,每次聽到我都歡喜得不得了,只因為......那是我的男人。”

她抬起頭,眼睛裡帶著綿綿的情意。幽幽地道:“好男兒志在四方,憐兒的夫君不是一個只會在溫柔鄉里逞英雄的男子漢,憐兒不攔著你。只是......只是還要兩年才能和你在一起......”

馬憐兒貪戀地凝視著他的眉、他的眼、他地唇,痴痴地道:“憐兒不方便去京師看你,如果......如果你方便。每年能來看我一次,我就知足了。哪怕不能來,只要能有你一封書信”。

楊凌在那纏綿地目光敗退下來,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如果有機會就來看你,如果我不能出京,那就......那就派人送信給你”。

馬憐兒眼波流轉,閃著魃惑的光,她地手指輕輕撫在楊凌的唇上,心中想道:“你的身邊有幼娘妹妹,還有臭皇帝賜的兩個狐狸精,兩年多的時光。如果你地身邊再添上兩個女人,你會不會忘了我呢?我馬憐兒削髮明志、三箭訂情,好不容易找到的郎君,才不要拱手讓給一群鶯鶯燕燕,我要......我要......我要先得到你”。

楊凌瞧著她的俏臉,馬憐兒的臉頰五官線條分明,桃腮如凝脂美如玉一般,那雙天生嫵媚的眼睛,黛眉與扇形地睫毛現出優美的曲線。美的令人屏息。楊凌竟沒注意到她眼睛裡忽然閃耀出的詭異地神色。

“姨姨不羞,和男人抱抱”。馬憐兒目光閃動,剛要張嘴說話,忽地一個稚嫩的童音響起。兩人駭了一驚,慌忙分開身子,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兒,正好奇地站在院門口拍手而笑。

小傢伙長的粉粉嫩嫩。她梳著娃娃團髻,用紅色瓔珞穗子繫著,還垂著兩條小辮子,煞是可愛。身穿粉色錦緞小衫,腳上一雙絨邊虎頭童鞋。

馬憐兒紅了臉,走過去彎腰抱起外甥女兒,威脅道:“再胡說,再胡說姨姨不給你買糖吃了”。她的衣衫雖然寬鬆,可是雙臂一舉間,腰肢的纖纖柔柔和胸脯的優美弧線就因衣服的提起和繃緊乍然顯現出來,瞧得楊凌心中一蕩,忙移開目光。

午後地陽光明亮柔和,映的她白裡透紅的肌膚被陽光敷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她咯咯地逗著孩子,忽又轉過頭來,雪白的瓜子臉上蕩著幾絲紅暈,眼波盈盈地道:“伯父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我現在也不便說。今日見了你,我心裡歡喜得很。你......你明天可再來看我麼?我想和你再同登一次山,那次是臥雪,這次是棲霞,棲霞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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