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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 還都(1/2)

作者:青葉7
夕陽西下,濟南郊外的一群人緩緩沿著小清河向城內行去,河面上的船隻也同樣是漸漸稀少,但即便是如此,今日這一切瞧在葉青的眼裡,還是頗為的欣慰。

運糧儲糧對於北地都是一件大事兒,而水路顯然要比陸路能夠為北地節省不少人力與物力,所以有了直通入海的小清河之後,即便是那開啟於隋朝的大運河,也在北地此時的眼裡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大運河雖然同樣對於北地極為重要,但因為相對而言還屬於內河,在從南邊過來時,自然是要面臨一道道的關卡,這對於北地來說,想要大規模的運糧儲糧,都會驚動朝廷。

而走近海水路,自然是可以繞過重重關卡,加上可以直接南下至廣南東路、廣南西路,所以對於北地來說,小清河在短時間內,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儲運各種物資的最佳渠道。

黃昏下的濟南府少了臨安這個時間段該有的喧囂繁華,多了一絲勞作一天後的疲憊感與落寞,馬車上的鐘晴在逛了短短半日的濟南府後,又一次給馬車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物品,小到鞋帽、玉器、長命鎖等物品,大到一口箱子等等物件,被她又是滿滿的買了小半車。

這些物品都是要在這幾日送回到揚州的,以此來表達鍾晴對於鍾葉等人的偉大母愛。

與辛棄疾分別回到府邸,墨小寶在門口相迎,指使著其他人開始把馬車上的貨物搬回到府裡,自己則是走到葉青跟前,把一封信交給了葉青。

“蒙古人派遣了使臣木華黎、博爾術二人要來濟南跟您商議一些事情,這是今日剛剛收到的信。而根據傘的訊息,他們如今已經到達長安,不日便會來到濟南府。還有便是,董晁也來信,衛紹王完顏永濟也打算近期來濟南府。”墨小寶跟隨著葉青向府邸內一邊走一邊稟報道。

“看來蒙古人最初以為我會去長安,如今知道我到了濟南府後,這是乾脆打算來濟南找我了。”葉青對於蒙古使臣的目的,基本上已經是一清二楚。

無非是要麼想要跟自己聯手對金,要麼便是想要透過這次出使來穩住自己,從而使得他們可以毫無顧慮的繼續西征花剌子模。

“所以末將以為,這金國的衛紹王選擇這個時候來濟南府拜會您,看來也是因為蒙古人使臣的緣故。”墨小寶越來越有大將風範,會站在全域性的角度考量道。

“不錯,既然扎木合的頭顱都能夠送過來,那就說明,完顏璟是鐵了心要跟我們聯手了。而今看來他們也是得知了蒙古使臣要來一事兒,所以才會派遣衛紹王來濟南吧。”葉青開始在腦海裡初步謀劃著接下來北地的各種打算。

長安是如今北地對於鎮守西北的重要門戶,雖然說在長安以西,如今還有劉克師、李橫鎮守的安西都護府,但北地的縱深戰略顯然沒有那麼強大,長安其實才是他們的重中之重,也是他們最為要嚴防死守的地方。

當然,這只是站在戰略的層面而已,如今隨著夏國的滅亡,安西都護府自然是同等重要,但因為蒙古人的強悍,讓葉青在戰術上,不得不對長安委以更多的重任,把此當成既是北面正面抗衡蒙古人的第一道防線,同樣,也是把此作為安西都護府身後的第二道防線。

如果說長安是北地於西北的重要門戶,那麼如今濟南府,則是北地於東南的重要門戶,在葉青逗留於長安時,長安的重要性,隨著蒙古人、金人,乃至夏人、遼人的往來,而變成了一個如同北地的“都城”一般的存在。

如今隨著葉青駐守於濟南府,濟南府的地位也便開始漸漸變得越發的重要起來,隨著蒙古人跟金人的使臣再次到來後,濟南府也將會向長安一樣,變成對於北地的一個重要城池。

長安是北地於西北的門戶,濟南是北地於東南的重要門戶,唯獨兩者之間的開封與洛陽,如今的地位卻是依舊在直線下降。

開封、洛陽於北地就像是一個燙手山芋一般,也更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樣,讓葉青既不敢靠的太近,但又不能拱手讓人,既不能派遣重兵鎮守,深怕如此一來,引得臨安朝廷震怒,但又不得不在四周駐兵,以此來防備金人的突襲。

開封府終究對於朝廷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但如今若是想要朝廷自臨安遷都回開封,別說皇室願意不願意、舍不捨得了,恐怕就是早已經習慣了臨安繁華與富庶的朝堂臣子,都沒有人捨得離開臨安回開封。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句話顯然不只是隨便說說,對於習慣了安逸的朝廷來說,想要離開臨安這個溫柔鄉,再去北地的粗曠豪邁的地方,讓他們哪怕只是想想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繁花似箭的臨安,遠遠要比開封更為吸引人,更何況如今的開封,還是與金人只不過是一河之隔,若是此時遷都,想必沒有誰願意去過擔驚受怕的日子,即便是開封周邊還有葉青的鐵軍鎮守,但顯然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提及還都一事兒。

可若是一直任由開封府就這麼空著,朝廷在如今葉青於北地越發穩固後,又不得不擔憂葉青會不會有朝一日跑到開封,畢竟長安、濟南兩府,史彌遠等人可是曾親自去過,雖然沒有像臨安這般繁花似錦,但如今也是充滿了勃勃生機的重要城池。

而若是一旦葉青把重心放到了開封,加上葉青的勢力在北地越來越強時,那麼臨安的朝廷,跟北地的開封,隨著時間的推移,會不會讓天下人把開封當作大宋

朝的正統之所在?

讓朝廷還都那是不可能的,但讓葉青在有朝一日像對長安、濟南那般盤踞,朝廷也無法視若無睹,終究是大宋朝的都城,豈能由一個臣子盤踞,而讓真正的朝廷偏安於江南?

“所以史大人對的意思呢?”趙擴微微皺眉,看著勤政殿內的史彌遠、留正、慶王以及崇國公四人問道。

此時趙擴的腦海裡,不自覺的便浮現出葉青那即便是帶著隨和笑容,但舉手投足間有如指點江山般的梟雄形象。

“臣以為北地如今大勢未定,貿然議還都一事兒還為時尚早,但如今北地既然又已經相對趨於安穩,臣認為不妨先著人修建東京宮城,如此一來,既能夠讓北地百姓知朝廷收復中原之志,也能夠為日後還都提前做好一切應有之準備。”史彌遠開始打著北地開封府的主意說道。

“先修建宮城自然可行,但……。”留正看了看趙擴,而後目光又掃過史彌遠,沉吟了下後憂慮道:“但這筆錢誰來出?葉節度使怕是不會出這筆錢吧?”

說完後的留正,不自覺的看了看慶王跟崇國公,剛剛二人可是把如今的長安城修建,以及濟南府的擴建都大大誇讚了一番,其話語中不乏替葉青邀功請賞之意。

所以此時的留正,不得不出聲提醒聖上趙擴,朝廷若是想要修繕開封府的皇城,人家葉青是否願意呢?

“史大人以為呢?”趙擴再次對史彌遠問道。

“臣以為加徵北地賦稅即可,如今北地已非是前兩年那般連年受災,如今百姓吃飽穿暖,家家都有餘糧,足以承受修繕皇宮的費用。而聖上若是開恩,臣以為戶部自然也可以資助一筆費用,如此想必葉大人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怨言。何況,這也是聖上給他葉青一個為朝廷盡忠的機會。葉大人必然是不會拒絕,甚至還會對聖上感激不盡的。”史彌遠開始給葉青挖坑道。

“北地連年受災,如今北地自產糧食不過是剛剛夠百姓果腹而已,若是加徵稅賦修繕皇宮,恐怕會引起百姓的不滿,甚至還會使得那些原本落草為寇、剛剛下山的百姓,再次落草,如此於北地之安穩絕非良策。”慶王開始皺眉,跟剛剛眉飛色舞的誇讚長安、濟南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崇國公趙師淳在旁不由的微微嘆口氣,他跟慶王今日的本意,本來是想要讓聖上知曉葉青在北地的安民建城的功績,誰曾想,史彌遠竟然陰險的藉此事兒大做文章,一時之間,竟然使得他們二人心頭生出一種好心辦錯事的感覺。

非但是沒有在聖上面前幫到葉青,反而是讓史彌遠反將一軍,把北地的困境再次無限放大以及加重了幾分。

“可本相剛剛還聽到慶王在說,如今北地在葉青的吏治下已然是一幅國泰民安的大好形勢,不惜耗費巨資也要修繕長安、濟南二府,為何到了開封府一事兒上,就變了說辭?難不成葉節度使不想讓聖上還都東京?”史彌遠挺著肥胖的肚子,微微轉身對著愁眉不展的慶王問道。

對於這種難得的可以打壓葉青的機會,史彌遠自然是絕不會放過,甚至在反問時,他還刻意把北地的形勢換成了國泰民安四個字,由此來暗中提醒趙擴,葉青於北地再不節制,可是要自立為王了。

“長安、濟南二府修建城池,是北地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畢竟不論是長安還是濟南府,於北地的西北與東南都是重要門戶,城牆的堅實與否,是決定著北地是否能夠長期抵禦金人的反攻,自然是非建不可。”崇國公同樣皺眉回答道。

但此刻的他,心頭還是有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深深無奈感,甚至是有些後悔在趙擴面前,剛剛把誇讚北地的話語說的有些滿了,如今便立刻自食其果了。

果不其然的是,隨著崇國公說完後,史彌遠立刻便緊追不捨的追問道:“修建長安、濟南二府的城池,葉節度使是有錢有力,而為聖上還都修建皇宮,葉節度使就變得囊中羞澀了?難道長安、濟南二府的修繕事宜,比聖上、朝廷還都還要重要不成?或者……史某心頭還有一疑惑,既然慶王與崇國公如今口口聲聲說北地困難,那麼史某還想要請教慶王與崇國公,葉節度使修建長安、濟南二府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呢?”

“這……。”慶王跟崇國公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史彌遠的詰問。

史彌遠的問題雖然不刁鑽,但卻是問到了他們二人無法解答的軟肋上,畢竟,就算是他們,也不知道這些年來,北地修建長安、濟南,以及組建三大都護府的錢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這其中自然是有著各種各樣不為人知的貓膩,就如同每個人都知道如今的左相史彌遠富甲一方,但未必就清楚,史府的錢到底是怎麼來的一樣。

“這個問題……怕是需要葉大人才能夠回答史大人的疑惑。”崇國公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

而後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如今他在北地這些年來的那些產業,隨著這些產業的擴大,在趙師淳的利潤幾乎有一大部分是被用在了長安的修建上,可這種事情,自然是沒有辦法拿到聖上跟前來說。

再者便是,其實誰都知道,北地之所以一直都能夠在財政上吊著一口氣,總是能夠在捉襟見肘之餘有財力來做各種事情,其實跟淮南路有著極大的關係。

但這些根本不是慶王以及他崇國公能夠接觸到的層面,完全是由葉青一人在此事兒上獨斷,來應

付朝廷的。

史彌遠看著有些窘狀的慶王跟崇國公,心中一陣冷笑,而後對著趙擴說道:“稟聖上,臣以為,既然北地有北地的難處,那麼聖上或者是朝廷或許大可體諒一番。不過還都之事兒雖然為時尚早,但修繕宮城之事兒自然是不可再拖下去了。北地無法出資為聖上您還都而修繕皇宮,那麼臣以為,不妨就交由工部與將作監來完成此事兒。只是如此一來,工部、將作監身處臨安,距都城足足千里之遙,顯然無法在臨安來監督、修繕皇城乃至整個都城。所以臣湊請聖上,不如即日便調派工部、將作監等相關衙署的官員前往開封府,為修繕宮城開始做準備,同樣,也是為聖上日後還都早做些打算。”

趙擴那清澈的眼神平靜的看著面帶微笑的史彌遠,心頭對於史彌遠的話語多少有些心動。

朝廷這些年來,一直無法插手北地的種種事物,都是由葉青一人吏治決斷,就如慶王跟崇國公剛剛所言那般,如今北地各州府的官吏,但凡有品級的在北地的調任差遣,都會單獨擬一份送給葉青審閱。

雖說葉青一般對於一些品級低下的官吏任免差遣,根本不會一一過目,但自北伐開始後,就已經形成了這樣的傳統,從而也使得整個北地的官吏調遣,一直都牢牢的掌握在葉青的手裡。

不管是史彌遠還是韓侂冑,哪怕是更早期的王淮、趙汝愚任相時,都曾經試過越過葉青,以朝廷的名義在北地任免調遣官吏,但最後莫名的是,這些官吏要麼在北地因為疾病而半途就病死了,要麼便是剛一到北地,就立刻哭著喊著要回南邊。

總之,沒有經過葉青審閱而前往北地的官吏,到現在為止,竟然是一個都沒有。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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