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到奇怪和不可思議的是,居然沒有人前來報信。
要麼,是真的沒事,可能是忙於搶劫人口和物資,忘記了報告了。要麼,是全軍覆沒。如果是前者,倒是沒有大礙。如果是後者,問題就很嚴重了。有能力全殲八個牛錄的大金軍,不讓一個大金軍逃跑的,絕對是虎賁軍的主力,估計人數也不會少於一千人。
這部分的虎賁軍,是怎麼到了滹沱河的南岸的,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追究了。皇太極現在要做的,乃是迅速的補救,同時,抓住機會,給虎賁軍一點教訓,讓其他的虎賁軍,再也不敢離開烏龜殼出來。野戰,你們虎賁軍還不夠資格!
“嘉色拉!”
“都胡禪!”
皇太極厲聲叫道。
“大汗有什麼吩咐?”
兩個韃子首領急忙進來。
“你們立刻率軍,到交河、阜城周圍去!看看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發現虎賁軍的蹤影,立刻派人回報!”
皇太極冷峻的說道。
“遵命!”
兩人急忙答應著。
嘉色拉是前鋒營正藍旗都統,都胡禪是前鋒營鑲藍旗都統。前鋒營的每個旗,都有五個牛錄,總共是一千五百人。八個旗,就是一萬二千人。這些部隊不隸屬任何一個旗,只屬於皇太極自己。兩旗的前鋒營一起出動,就是三千精銳鐵騎。即使遇到一千人的虎賁軍騎兵,也足夠對付了。
派出了兩旗的前鋒營以後,皇太極這才稍稍的放心。他希望滹沱河南邊的大金軍,只是得意忘形,忘記了報告。但是,一天以後,噩耗傳來,將皇太極的希望全部打碎了。嘉色拉和都胡禪都派人回報,說是他們在交河、阜城、武邑、東光、景州、吳橋等地,發現了大金軍勇士的屍體,卻沒有發現虎賁軍的人。
“什麼?”
“都沒有了?”
濟爾哈朗難以置信的驚叫出聲。
八個牛錄的韃子,居然全部都沒有了!
“誰幹的?”
濟爾哈朗急忙問道。
“不知道。”
回來報告的探馬,其實並沒有掌握確切的情報。他們只是在各地發現了大金軍的屍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發現。沒有虎賁軍的人,也沒有當地的百姓。大金軍到達的地方,全部都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連一隻雞,一隻狗都沒有。
整個滹沱河的南邊,就好像是無人區,荒涼而死寂,讓不少身經百戰的大金軍,都忍不住內心有點發毛的感覺。詭異,真的是太詭異了。兩旗的前鋒營大金軍出現在這裡,就好像是出現在另外一個世界一樣。每次北風吹來,他們都覺得自己的脖子後面,涼颼颼的,好像是有冤魂在死死的盯著他們。
“一定是張準!”
皇太極陰沉著臉,一字一頓的說道。
又是八個牛錄的大金軍沒有了,皇太極在心痛之餘,又有些後悔。他當然明白,自己是不小心又掉入張準挖好的陷阱裡面了。嗯,準確的說來,是他自己的部署不夠嚴密,結果被張準敏銳的抓到,然後加以利用,就演變成了今天這樣的嚴重後果。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張準的虎賁軍。很明顯,虎賁軍在董家堡,施展了一個煙幕彈,在虎賁軍騎兵拼死和蒙古人零星廝殺的同時,還有一支虎賁軍騎兵的主力,突然深入到了滹沱河的南岸,趁機對八個牛錄的大金軍,發起了攻擊。
這八個牛錄的大金軍,都是單獨行動的,相互間沒有密切的聯絡,這是他們最致命的地方。這樣的行動方式,很容易被虎賁軍騎兵各個擊破。這八個牛錄,人數最多的也就是一百五十人不到。如果遇到大股的虎賁軍,的確沒有逃跑的可能。
這裡面暴露出一個非常要命的問題,那就是戰場的屬性。北直隸完全是漢人的地區,大金軍在這裡作戰,情報不明,哪裡有敵人,哪裡有虎賁軍,都完全不清楚。而虎賁軍在這裡作戰,卻是如魚得水,哪裡有大金軍出現,他們都一清二楚。
這八個牛錄的大金軍,與其說是死在虎賁軍的手裡,還不如說是死在情報不明的手裡。要是大金軍能夠準確的獲知虎賁軍的情報,這八個牛錄的大金軍,是肯定不會損失的。可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大金軍想要在北直隸建立完善的情報網,是根本不可能的。這裡是明國的土地,不是大金國的土地。
“命令嘉色拉和都胡禪,一定要抓到虎賁軍!”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將這股虎賁軍消滅掉!”
皇太極惡狠狠的叫道。
他憤怒的不是八個牛錄大金軍的損失,而是張準的狡猾。自己在部署上的小小的漏洞,居然被張準抓到了,真是不可思議。要說張準未卜先知,絕對不可能。他一定從某些渠道,得知了那八個牛錄的活動方式,然後有針對性的採取了行動。
這個事實再次證明,大金軍要是分開活動的話,是很危險的。必須幾個牛錄集合在一起,聯合行動,才能確保安全。北直隸畢竟是敵人的地盤,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以前大金軍在北直隸活動,沒有危險,是因為當地的民眾,沒有人將他們組織起來。現在,虎賁軍來了,虎賁軍將民眾組織起來了,大金軍單獨活動,就非常危險了。
隨即,皇太極命令兩個旗的前鋒營南下半壁店、南皮一帶,切斷虎賁軍騎兵和董家堡之間的聯絡。他估計,活躍在滹沱河南岸的虎賁軍,在打死了八個牛錄的大金軍以後,應該會返回董家堡。大金軍只要在半路攔截,一定可以將他們包圍起來。只要將他們堵截起來,他們就完蛋了。對於大軍野戰,皇太極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是,忙碌了兩三天以後,皇太極接到報告,說根本沒有發現虎賁軍。無論是在滹沱河的南邊,還是在南皮的周圍,都沒有發現虎賁軍騎兵的影子。大金軍前鋒營到達的地區,統統都是無人區,什麼情報都得不到,完全是睜眼瞎。嘉色拉和都胡禪兩人,只能是按照地圖,盲目的到處走。
“虎賁軍難道飛了?”
濟爾哈朗覺得不可思議。
“張準……”
皇太極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他明白自己是徹徹底底的被張準調戲了。滹沱河南邊,早就出事了,只是由於那邊的大金軍被全殲,資訊根本無法傳遞出來,所以他才會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有點懷疑,會不會是張準親自帶隊,到達了滹沱河的南岸。
這裡畢竟是明國的核心腹地,虎賁軍在這裡戰鬥,如魚得水,訊息的封鎖,也非常的成功。相反的,大金軍在這裡戰鬥,卻是人生地不熟,想要得到準確的訊息,難上加難。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大金軍在情報方面,先天不足,吃虧是必然的。
忽然間,皇太極感覺到非常的洩氣。虎賁軍這一手,其實算不上是陰謀,而是實實在在的陽謀。虎賁軍利用的,就是在自己家門口作戰的巨大優勢。在北直隸,人心都是向著虎賁軍的,人們都是幫助虎賁軍的,虎賁軍對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在這樣的地方作戰,虎賁軍當然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以前,因為明國朝廷的軟弱無能,無法發揮人民戰爭的威力,讓大金軍在北直隸來去自如。但是現在,虎賁軍已經取代了朝廷的軍隊,成為了漢人的新的希望。在虎賁軍的刺激下,北直隸的民眾,極有可能會被武裝起來,加入到和大金軍廝殺的行列。
大金軍連續三次入寇,給北直隸的漢人,造成了極大的損失,要說他們不痛恨大金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些人積蓄了滿腔的怒火,一旦被引爆出來,後果將非常的嚴重。其他暫且不說,就算是用十個漢人的性命來換一個大金軍的性命,皇太極的這麼點部隊,就要全軍覆沒。
皇太極不敢感覺到了洩氣,甚至還感覺到了危險。現在的北直隸,看起來軟弱可欺,大金軍可以在這裡盡情的肆虐,到處搶掠人口和物資,實際上,這裡卻是一個很大的陷阱。北直隸民眾積蓄的怒火,隨時可以將所有的大金軍,都全部燒成灰燼。
虎賁軍的計劃,極有可能會將這裡變成一個爛泥塘,讓大金軍深深的陷進去,從而無法脫身。一旦北直隸的民眾,包括那些馬賊,團練,自發的民壯,都被虎賁軍武裝起來,接受虎賁軍的統一指揮,大金軍在這裡,就有天大的麻煩了。
無論大金軍怎麼殺,都不可能殺得了多少人。明國的人口,是大金國的幾百倍,就算站著不動,讓大金軍隨便殺,都要殺上幾十年的時間才能殺完。別的地方暫且不說,光是北直隸的人口,就是大金國的十幾倍。一旦這些人都被動員起來,他帶進來的大金軍,極有可能會遭受滅頂之災。
“阿渾……你……”
濟爾哈朗發現皇太極的臉色不對,急忙關切的問道。
“阿兜,你立刻傳令岳託,北上懷柔、密雲一線,幫助阿濟格。”
皇太極沉穩的說道。
“阿渾,你擔心……”
濟爾哈朗自然明白皇太極的意思。
要嶽託率軍北上懷柔和密雲,顯然是要確保大金軍的退路。皇太極這麼做,顯然是察覺到了某些危險,才會顯得如此的謹慎。懷柔、密雲、昌平一線是大金軍最近的退路,萬一遇到什麼情況,也可以迅速的從這裡退走。可是,皇太極到底察覺到了什麼危險呢?
“我擔心張準在北直隸策劃一個很大的行動……”
皇太極緩緩的說道。
他將自己的想法,和濟爾哈朗簡單的說了。
“阿渾,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我馬上傳令岳託,要他北上。”
聽到了皇太極的解說,濟爾哈朗也覺得有危險,當即傳令岳託,要他立刻行動。阿濟格在懷柔的力量,還是太薄弱了一點,萬一出現什麼意外,大金軍的後退道路,就會被切斷,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當然要慎重的阻止。
在董家堡的戰鬥失利以後,大金軍對於攻城,似乎有點莫名的恐懼,尤其是虎賁軍堅守的城池。濟爾哈朗設想的最壞情況,就是虎賁軍派兵北上,封鎖懷柔、密雲、昌平、通州、香河等地,切斷大金軍的退路。要是真的出現這樣的情況,大金軍不死也要脫層皮。
“命令嘉色拉和都胡禪,繼續在滹沱河的南邊,尋找虎賁軍的下落!告訴他們,張準可能就在那邊。要是抓到張準,或者是殺了張準,他們就是大金國的大功臣,我敕封他們為貝勒!”
皇太極穩定自己的退路以後,稍稍安心,又狠狠的說道。
濟爾哈朗急忙傳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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