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諾諾的做什麼。就算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見,也已經沒有了辯駁的勇氣。沒有了這股風氣,朝廷就成為了一言堂,再也看不到希望所在,大明也就跟著滅亡了。
史可法熟讀史書,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以前的各位老前輩,尤其是那些在朝堂之上,直接將皇帝的金口玉言給駁回去的老前輩。什麼樣的臣子最令人敬仰,當然是直接打皇帝嘴巴的人了!他一心想要做一些諫臣,一個鐵骨錚錚的諫臣。因此,在戶部,他非常看不慣其他同僚的所作所為。只可惜,他的權力太小,又不是都察院的人,朝堂之上,根本沒有開口的許可權。
張準這番話,當然極大的刺激了史可法。他的忠君思想,可是非常嚴重的,焉能受得了張準這樣的瘋言瘋語?史可法怒氣衝衝的說道:“你這是謬論!”
張準要給史可法加點猛藥,要改變他的一些認識,不屑的說道:“史郎中,你大可以奮勇請纓,到前線去鎮壓民眾,看看民亂到底是怎麼造成的。為什麼亂軍能一呼百應,難道,他們不知道造反要抄家滅族嗎?為什麼明知道被殺頭抄家,也要起來造反?”
史可法怒聲說道:“陳奇瑜就是禍國殃民,不應該接受逆賊的投降要求!要是在車箱峽徹底的消滅了逆賊,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了!河南也不會糜爛!”
張準哈哈一笑,大聲說道:“史郎中,你一直都在戶部,只知道錢糧從來不足,卻不知道,這天下的錢糧,到底是在誰的手中!大明真的沒有錢糧嗎?真的窮到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了嗎?不是!錢糧多的是!錢糧在哪裡?在各位王爺,在各位勳臣權貴,在各位高官,在各位公公,在各個地主豪強,在各個大商家的手中!這個問題要是不解決好,大明隨時都會亡國的!”
史可法臉色鐵青。
張準的話,深深的刺痛了他。
此次的江南之行,正好印證了張準的說法。揚州的鹽商,絕對不缺乏銀子。每個鹽商的家裡,都修建得比皇宮還要豪華。他們家裡的歌姬妻妾,數量比皇上的後宮還多。他們一餐的花費,比皇上一日的費用還多。他們家裡最下等的僕人,都穿著綾羅綢緞。但是,他們不願意將銀子繳納給朝廷。
史可法南下揚州,就是要讓鹽商足額繳稅。但是,每個鹽商的背後,都有極其強大的背景。八大鹽商加起來,那背景就更加的複雜強大了。史可法絞盡腦汁,花費了自己全部的心血,最終還是沒有任何的成果。沒辦法,他只好到海州城來,向張慎言求助。沒想到,攤上了這麼一檔事。
兩人還要爭吵,吳清亮前來報告:“大人,俘虜都抓起來了!”
張準皺眉問道:“孫榮魯抓到沒有?”
吳清亮遺憾的說道:“那小子負隅頑抗,被第六協的兄弟一陣排槍過去,全部打死了。”
張準皺皺眉頭,“我去現場看看。”
吳清亮帶著張準來到知州衙門附近。
這裡面還有很多其他人的屍體,應該是被海盜臨死前殺死的。這些海盜喪心病狂,發現自己沒有活路,於是就胡亂的殺人陪葬。在後院的倉庫裡面,果然橫七豎八的躺著七八個海盜的屍體,他們應該是退守這裡,然後被虎賁軍的戰士亂槍打死的。有一具海盜的屍體被清理出來,經過俘虜的指認,此人正是孫榮魯的屍體。孫榮魯身上至少有十幾個彈孔,可見當時火力的猛烈。
楊千強說道:“大人,兄弟們殺紅了眼……”
張準點點頭,冷漠的說道:“打死了也好,死有餘辜。”
沉默片刻,張準緩緩的說道:“將所有的海盜,無論是死的活的,都全部清理出來,集中在衙門面前的廣場上,等候處理!”
楊千強和吳清亮等人都答應著去了。
很快,這項工作就基本完成。
粗略統計,虎賁軍總共打死了五百七十多人的海盜,另外活捉二百六十多人。孫榮魯北上的時候,海盜的數量,超過一千人。在海戰中損失了一部分。加上在海州城的損失,他們是全軍覆沒,無一漏網。
城內的民眾,也被屠殺了大約兩千多人。對於小小的海州城來說,實在是前所未有的打擊了。難怪張慎言要如此的自責。守土不力,當然罪責深重。幸好,大部分的民眾,還都倖存。
張準說道:“藐山公,這些賊兵,還是交給你們來審訊吧?”
張慎言勉強打起精神,帶人押送了幾個俘虜下去。
對於這位萬曆三十八年的進士來說,審訊幾個俘虜,自然是絲毫不成問題的。由他親自審訊,結果也是最令人信服的。
史可法兩眼盡赤,盯著那些被抓起來的俘虜,氣呼呼的問道:“莫非是陝西逆賊?”
張準皺眉說道:“史郎中,要根據事實說話。陝西的民亂,還隔著鳳陽府和歸德府,怎麼都波及不到這裡來。”
史可法狠狠的說道:“除了建虜,除了逆賊,還有誰如此的殘忍?”
張準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覺,他們既不是韃子,也不是逆賊。還是等藐山公的審訊結果吧。”
說話間,張慎言出現了。
他的臉色,相當的凝重,又有點心痛欲絕,還有點激憤。
史可法急忙問道:“藐山公,這些賊兵,到底說什麼來歷?”
張慎言激憤而苦澀的說道:“都是福建總兵官鄭芝龍的部下。”
“啪!”
史可法狠狠的將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