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查明真相,還我清白!
史可法和張慎言等文官,都被震得兩耳嗡嗡嗡的亂響,除了爆炸的巨響,其他的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其他文官就更加不用說了。沒有被震暈過去,已經是很不錯了。他們什麼時候經歷過如此距離的爆炸?在爆炸的瞬間,他們的臉色,都格外的蒼白,有人甚至連蹲都蹲不穩,不得不用手撐地,以保持身體的平衡。
在劇烈的爆炸中,海州城的整個東門,完全坍塌下來。濃烈的黑煙,籠罩了整個東門附近。磚頭碎石雜物之類的,至少飛到了三四十丈遠。有的甚至飛到了海邊,直接砸入海水裡面,濺起晶瑩的水柱。劇烈的爆炸過後,是嘩啦嘩啦的城牆坍塌的聲音,同樣非常的震撼。
隨著硝煙的逐漸散去,張準發現,海州城東門附近的城牆,至少坍塌了十五丈以上。三百斤黑色火藥的威力,果然不是蓋的。這年代的城牆,也遠遠沒有鋼筋混凝土的工事堅固。倒塌下來的碎石,形成一個巨大的斜坡。
“上!”
隨著一聲大喝,尹風毅帶著第七協的戰士衝上去。
虎賁軍的戰士,奮勇的衝上去,順著斜坡衝入海州城內。
“砰!”
“砰!”
“砰!”
零星但又持續不斷的槍聲傳來。
這是虎賁銃的戰士,在射殺那些被炸得混混沌沌的海盜。
東門的附近,集中了海盜的主力,可能有兩三百人。轟隆一聲巨響過後,至少有一半的海盜,都被埋葬在了廢墟的下面。其他一半的海盜,則被震得混混沌沌的,視線一片的模糊,腦海也沒有了反應,就是看到虎賁軍衝上來,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擊。結果,砰的一聲槍響,就被直接撂倒在廢墟里面了。
在戰鬥的開始階段,虎賁軍不要俘虜。只要是發現海盜,當場一槍擊斃,又或者是直接上去一刺刀,將海盜刺死在地上,然後繼續向前攻擊。被炸得一塌糊塗的海盜,自然沒有什麼反擊能力,很快就被全部肅清。
很快,第七協的戰士,就全部從缺口入城了。隨後,第六協的戰士,也跟著從缺口入城。兩個協的虎賁軍,總兵力高達六百人。他們入城以後,城內的海盜,就算要反撲,也是根本不可能的。砰砰砰的一陣持續不斷的槍聲以後,試圖衝上來封堵缺口的一百多個海盜,全部被打死在街道上。
虎賁軍入城以後,沿著街道向四個城門快速的擴充套件。他們很快打開了海州城的北門、西門和南門。在城外的虎賁軍各部隊,也跟著入城。按照之前的戰鬥部署,他們沿著街道,將城內的海盜,都全部分割包圍起來,然後各個殲滅。
五個協的陸軍,加上四個小隊的海軍陸戰隊,虎賁軍足足有兩千人出現在了海州城裡面。如此強大的兵力,海盜們不要說抵抗,連躲避的地方都沒有。海州城就是一個縣城,只有三四條街道,早就被虎賁軍戰士控制了。他們只能龜縮在還沒有被焚燬的民房裡,負隅頑抗。偏偏大火不斷的蔓延,結果,有些海盜,就被活生生的燒死在大火裡面了。他們自己點燃的大火,結果最後燒死的是自己,實在是太可悲。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孫榮魯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他本來以為可以依靠城牆阻擋虎賁軍一段時間的,沒想到,一聲巨響過後,虎賁軍就好像潮水一樣出現在海州城的大街小巷。試圖衝上去彌補缺口的海盜,一照面,就被密集的子彈給全部掃平。孫榮魯也是戰鬥經驗豐富的海盜頭子了,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張準至少帶來了兩千人。
海盜只有幾百人,張準卻來了兩千人。用屁股都能想到,張準對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痛恨之情。孫榮魯告誡自己,一定不能落在張準的手裡。他寧願自殺,也不願意落在張準的手裡。否則,他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死的最痛苦的人!
孫榮魯不怕死,卻是很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還有八艘海盜船,完全可以和張準周旋的,即使打不過,也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現在,他居然全軍覆沒了!船沒有了,人也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不該來海州城啊!
真的不該來海州城!
要是這個世界有後悔藥吃的話,孫榮魯願意付出一切的代價來交換。只可惜,沒有。因此,他只能承受由此帶來的殘酷後果。
“海盜在哪裡?”
“海盜在哪裡?”
“海盜在哪裡?”
虎賁軍的戰士,逢人就問。
那些被海盜蹂躪的民眾,發現是來了援軍,自然是積極協助,帶著虎賁軍的戰士,搜尋海盜的蹤影。結果,所有的海盜,哪怕是藏在下水道里面,都被翻了出來。要麼被殺死,要麼被俘虜。這兩天,海盜在城內燒殺淫掠,倖存的民眾,都恨透了他們,怎麼會不積極配合?
連串的槍聲過後,虎賁軍的戰士,就完全的控制了城內的局勢。海盜的有組織的抵抗,已經看不到了。虎賁軍戰士現在要做的,就是深挖潛藏的海盜。同時,組織力量,大力救火,儘可能的挽救更多的建築。陸良語、陳興國先後來向張準報告,說是城內的海盜已經基本肅清,張準可以入城了。
張準點點頭,隨口說道:“各位,有沒有膽量現在入城?”
張慎言毫不猶豫的說道:“下官不怕!”
說罷,挺起身來,向斜坡方向走去。
史可法也跟上來,走在張慎言的後面。
要論資格,張慎言比史可法老得多。張慎言是萬曆三十八年進士,史可法是崇禎元年進士,前者比後者足足早了十八年。在明朝的文官系統,這個進士的資格,是非常重要的。排資論輩的時候,最主要就是看各自進士的年限。年限越早,資歷越深。哪怕史可法目前是戶部郎中,正四品的高官,張慎言只是正七品的海州知州,但是,在很多場合,張慎言才是主導的。
其他的文官,雖然有些害怕,擔心城內的賊兵還沒有清剿乾淨,但是想到張準的隊伍,已經控制了局勢,於是也跟在張慎言和史可法的身後入城。至於張準,自然是若無其事的走在最後了。
斜坡的附近,硝煙瀰漫,空氣中充斥著濃郁的火藥味。感覺好像是要窒息一樣。不斷有人發出咳嗽的聲音,顯然是無法忍受如此刺鼻的味道。儘管有海風不斷的吹來,這濃郁的硝煙味,卻始終沒有徹底的吹散。尹風毅那小子,炸藥的確是放得太多了。
海州城原來的東門,已經被完全炸塌,全部都是滾落的磚頭碎石。可以看到不少海盜直接被埋在了廢墟里面,什麼樣的姿勢都有。當然,已經全部死了。就算不被震死,也被虎賁軍戰士的刺刀給扎死了。有過楊俊傑的慘痛教訓,虎賁軍的戰士,對待戰場上的敵人屍體,都是非常謹慎的。
艱難的翻過斜坡,張準一行人出現在城內。
他們最先聞到的,就是濃郁的血腥味。相對於缺口處的硝煙味而言,城內的血腥味更加的濃郁。這些血腥味,當然不是虎賁軍打死了太多的海盜,而是海盜在城內,殺了太多的人。街道的兩邊,隨處可見被殺的民眾的屍體。又有被殺的民眾屍體,由於留在屋內,當屋子陷入大火的時候……
孫榮魯要冒充張準的人,栽贓嫁禍給張準,自然是越殘忍越好,殺人越多越好。殺人越多,民眾對張準的憤恨,就越是強烈。因此,在過去兩天的時間裡,孫榮魯他們就殺了上千人。剛才的絕望的瘋狂,又殺了至少上千人。
看著遍地的屍體,跟在張準後面的文官,也是悲慟欲絕,哀嚎不已。原來,史可法和張慎言的家人,都不在海州城,家眷沒有大損失。其他的官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的家眷,大部分都被海盜們糟蹋了。在剛才的瘋狂屠戮中,她們又全部被殺了。
越是往裡走,街道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就越多。張準粗略的數了數,恐怕有上千人。海州城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常住人口,最多六七萬。如此血腥的屠殺,實在是前所未見。鄭芝龍果然是鄭芝龍,有一群很好的部下啊!
楊子軒上來,有些擔心的說道:“大人,城內的情況不是很好……”
張準點點頭,深沉的說道:“不要理會死人!儘快剿滅盜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楊子軒答應著去了。
張準轉頭對張慎言說道:“藐山公,我是帶兵之人,只負責剿賊,這安撫民眾的事務,還要請藐山公來處理了。大量的人員被殺,大量的房屋被焚燬,此事非同小可。還請藐山公查明真相,還我清白!”
張慎言又是心痛,又是惱怒,苦澀的說道:“如此慘象,都是我張藐山一人之過失,張某人實在是上愧國家,下愧民眾啊!等查明真相,張某人必然會上疏朝廷,說明事情因由,同時自請朝廷處置!”
史可法急忙說道:“藐山公,萬萬不可,這不是藐山公的過錯,實在是賊兵過於兇殘。你這海州城,無兵無糧,你有什麼能力阻擋賊子興兵?以憲之估計,這些賊兵必然有來頭,追查幕後的主謀才是正道。如此惡賊,不狠狠的法辦,實在是對不起死難的百姓!”
張慎言搖搖頭,腳步蹣跚的去了。
這位就要六十歲的老人,經歷了不知道多少的風風雨雨,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屢受打擊,都沒有今天這麼悲痛的。賊兵屠戮民眾,死傷慘重,他作為海州知州,自然是感覺有虧職守,沒臉見人。但是,這還不是最令他心痛的。最令他心痛的是,戰亂居然已經波及到海州來了,這天下,還能維持多久?
史可法和張準面面相對。
張準隨意的說道:“史可法,其實這不算什麼,要是韃子入關,只怕眼前的一切,還要更加悲慘千百倍。”
史可法下意識的皺皺眉頭。
張準緩緩的說道:“這些小股的賊兵,最多是禍害一州一縣,荼毒不過數千人,只要集中兵力,還能將其剿滅。但是,韃子一來,卻是整個北國,都被掠奪一空,禍及數十萬乃是數百萬人口,滅國之象也!”
史可法狠狠的說道:“韃子固然可惡,民亂也是厲害。要說沒有陝西的民亂,韃子又怎麼能夠輕易的入寇?最最可恨的,還是一干的反賊!只要剿滅他們,自然天下太平!”
張準冷冷的說道:“史郎中。你的觀點,我不敢恭維。你根本沒有想過,為什麼會有民亂!為什麼民亂始終無法平息!民亂不是老百姓願意起來搞事,而是他們不得不起來搞事!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沒有飯吃,活不下去了!沒有飯吃,當然要亂!難道他們就應該白白的餓死不成?”
史可法硬邦邦的說道:“窮困不能作為造反的理由。饑荒是由於天災造成的,朝廷每年都撥付大量的銀子賑災,結果,他們還是要起來造反!這樣亂賊,就是要殺!殺乾淨,天下就太平了!”
張準冷冷的說道:“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活不下去,就要造反!沒錯,的確是有天災!但是,天災不是主要的,人禍才是主要的!你去調查一下,看看楊鶴的賑災銀子,有多少是到了災民的手中的?既然別人讓我活不下去,那我只有自己起來爭取活下去的權力!”
兩人理念分歧太大,一見面就爭吵起來。
不過,這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明朝計程車大夫,就經常吵架。明朝初期和中期計程車大夫,都有各自的理想,都有各自的信念。當大家的理想和信念發生衝突的時候,就要吵架。大家都堅持自己的信念,不肯讓步,吵架自然是越來越激烈。從各部堂吵到內閣,再從內閣吵到朝會,吵到皇帝的面前。
甚至,還有敢在朝堂之上動手的,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搞到皇帝一肚子的火,下令大漢將軍進來,將每個人拖出去打一頓,才算是了事。但是,以後有機會,他們還是要吵。什麼叫做倔驢?明朝的朝堂上,就有一群的倔驢,一群前赴後繼的倔驢。
以前的明朝大臣,硬骨頭非常多,絕不輕易退縮的。皇帝要他們做什麼,要是他們覺得不妥當,也是會拒絕的。管你什麼金口玉言,反正我覺得不行,你就別想搞!哪怕你是皇帝!至於和皇帝吵架計程車大夫,更是多了去了。萬曆多強的皇帝啊,愣是被一群士大夫給逼的不敢上朝。為什麼?吵不過手下這群人,只好耍賴了。
可惜,到了明末,士大夫的風氣,已經完全敗壞了。再也沒有人吵架了。皇帝說什麼,他們就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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