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魔石林。
死寂而詭異的安靜,偶爾呼嘯而過的風聲就像厲鬼泣鳴,陰森森的。
一些山石處,不時的散發出一陣陣黑色的起霧,那就是令大陸無數人都為之膽寒的魔氣。
“……今天是第幾天了?”
手中的絕世寶劍閃爍著淡淡的寒光,優美的薄唇緊抿成一道鋒利的直線,皇甫夜眯著冰冷卻晦暗難測的警惕眸子,冷靜的仰起頭看了天幕。
荒古魔石林的天幕,從永遠是那麼的黑暗,彷彿籠罩著一層墨黑的烏雲,除了粼粼的綠色飄忽鬼火與不知名的散發著瑩瑩淡光的礦石在照明之外,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自從踏入這個地方,他就在也沒見過任何一次陽光或者星光月光。
這裡就彷彿是另一個天地,永遠都只有黑暗,冰冷。
對於時間的流逝,他只能靠猜的。
“唧唧……”
在前方飛著的萬里追魂蟲小金,發現他停下了腳步,不由得出聲提醒,雖然它的鳴叫聲並不是多麼響亮,但在這詭異的死寂黑暗之地,卻是極為突兀清晰的。
令皇甫夜心神為之一凜的是,小金的這次鳴叫聲中,帶有一絲焦急的不安,彷彿是在催促他趕緊離開這個區域。
小金天生似乎有一種趨吉避凶的本能,自從踏入這個封魔禁區之後,它帶他所走的路,都避開了魔氣噴發頻繁的區域,以及那些沾染了魔氣,除了殺戮毫無感情的兇獸聚集點。
皇甫夜在剛進入這個荒古魔石林時,就曾經親眼目睹到小金帶他走過某個地方,那炙熱的地火與魔氣洶湧噴發的恐怖一幕。
如果不是他跟著小金走得快,恐怕現在不是化為一堆灰燼與白骨,就是走火入魔,墮落成毫無理智只知殺戮的狂武者了。
而就在小金的這一聲催促過後,他敏銳的感覺到,帶著淡淡燒灼與腐臭味道的空氣裡,多了一些什麼危險的東西。
一股冰冷的危機感,倏然攥住了他的心臟。
全身神遽然繃緊,皇甫夜深呼吸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全身真氣運轉,閃電般全力衝刺——
就在他身形暴起,急急向前掠去的瞬間,一股險惡的腥風驟然襲向他的背後!
不好!
其速度之快,其角度之詭異,其隱秘之出其不意,令皇甫夜的心驟然墜入了冰窟之中,背脊剎那就被冷汗溼透。
來不及閃避或者是還擊,他咬牙,全身氣勢暴漲,紫色的真氣幾乎要透體而出,覆蓋在全身,打算用身體硬抗這一險惡的恐怖力量。
——難怪君無道那個老傢伙,字裡行間對這荒古魔石林這麼忌憚謹慎,是他太大意了,在小金的幫助與引路之下得意忘形了!
“唧唧——!”
遠處的小金,陡然閃動著翅膀發出一聲尖銳的,好似能直接刺激人靈魂的聲音,閃電般從皇甫夜背後就要咬上皇甫夜肩膀的腥風,突兀的就是一滯!
就是這麼一滯,教皇甫夜尋到了一線轉機,轉瞬就逃出了生天。
“轟”的一聲,劍氣沖天,天地間充滿了冰冷肅殺之意。
皇甫夜此刻已經變了個人。
他的眼眸,他俊美的臉龐,乃至他的全身,都綻放出一種耀眼的光輝來!
在被偷襲之前,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劍匣中的劍,韜光養晦,鋒芒不露,所以沒有人能看到他的燦爛光華來。
而在逃出生天的剎那,他就化身成了已經出了劍匣的劍!
鋒芒畢露,等待偷襲者的就是雷霆的反擊!
“死!”
反手一劍,一道白的令人毛骨悚然,白得刺眼的寒光就刺向了身後。劍還沒有到,劍光就已經撕碎了空氣,虛空中蕩起層層粉碎的無色波紋!
“鐺——!”
“嘶嘶——!”
一聲清脆的金屬相撞聲響起,鮮豔的血色噴灑,偷襲者一聲痛苦悲鳴,龐大的水桶般的佈滿巴掌大刀槍難入的黑色鱗片的身體倒飛而回。
皇甫夜這時藉著周圍幽幽的綠色鬼火,這才看清楚,偷襲他的竟然是一條渾身漆黑的,背長有雙翼的巨大蟒蛇!
巨大的鋒利獠牙外露,蟒蛇扇著巨大的兩扇肉翅,詭異的是,這個扇動毫無聲息……巨蟒頭頂光滑堅硬的腦門處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尖銳傷口,此時鮮血如小溪一樣汩汩溢位。
不用說,也知道這道猙獰的傷口是皇甫夜剛剛給它留下的第一次交鋒的紀念品了。
它對皇甫夜‘嘶嘶’地吐出著長長的鬼魅的蛇信,緊盯著皇甫夜的巨大的冰冷紅色豎瞳,毫無人性與波動,有的只是嗜血的瘋狂與森寒的殺機、恨意!
“幽冥鬼蛇!”
瞳孔微微收縮,皇甫夜俊臉冰冷如霜,薄唇微微顫慄的吐出這四個驚駭的字眼來——這是在君易帶來的信之後,君無道的第二封來信上說明的荒古魔石林中最為禁忌的,也是在這個環境中唯一一種在魔氣與冰冷的地火中誕生卻還能保留著智慧與神智清醒的特殊兇獸!
是除了悍不怕死的魔狼群之外,最可怕的生物。
它擅長隱匿與暗殺,背上生長的肉翅閃動起來毫無聲息,卻快若閃電,令人防不勝防,最為可怕的是,它噴出的是氣息就是魔氣。
更令人妒忌的是幽冥鬼蛇得天獨厚的先天條件——幽冥鬼蛇一成年就擁有先天四階以上的實力,並且,同階的先天四階的人類強者三個都比不上它一個,只有被屠殺的份。
君無道說過,如果遇到成年的幽冥鬼蛇,他最好還是馬上逃跑的好,否則,無論他現在多強,能越三階戰鬥,都會變成幽冥鬼蛇的腹中美餐!
皇甫夜的手心微微泌出了冷汗。
但很快,他僵凝的俊美輪廓就微微放鬆了下來,因為在微弱的光線下,他看到,這條幽冥鬼蛇背上只有雙翼,而不是四翼——這代表,這是一條成長中期的未成年幽冥鬼蛇。
充其量就是先天一二階的實力,對比起皇甫夜現在的戰力,不足為懼。
唯一要提防的就是,它那神出鬼沒的速度與各種魔氣、腐蝕的吐息偷襲。
不過,皇甫夜顯然不用擔心這一點了。
因為這條未成年卻從沒有在自己巡視的領土上吃過一點暗虧的幽冥鬼蛇,已經因為頭上的傷口,徹底的被皇甫夜激怒,失去了理智,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手段,打算跟皇甫夜來一個硬碰硬——
“嘶嘶——”
獠牙閃爍著黝黑的烏光,它瘋狂的嘶鳴著,身子一弓一彈,龐大的長長身軀便化作兩道小小的幻影,閃電般衝向皇甫夜——它想要把這個膽敢挑釁它尊嚴還有打傷它的人類螻蟻給撕成碎片吞進肚子去!
皇甫夜的唇角,危險的,微微的勾出一絲譏諷的冷笑弧度。
“孽畜,死!”
冰冷的字眼從他森白的齒間溢位,凌空倒翻,一劍長虹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向激射而來的幽冥鬼蛇當頭灑了下來!
這一劍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幽冥鬼蛇周圍方圓五十丈之內,卻已在劍氣籠罩之下,無論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的了。
只聽“叮”的一聲,火星四濺。
激射而至的幽冥鬼蛇,鱗片猙獰的掀起的猙獰巨大頭顱,竟不偏不倚迎上了皇甫夜的劍鋒。
就在這一瞬間,滿天劍氣突然消失無影。
而幽冥鬼蛇,彷彿被天地間一隻無形的大手猛然攥住一樣,身形僵凝的定格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皇甫夜輕飄飄的落地,眼角餘光都沒再給幽冥鬼蛇投去一眼,修長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驚鴻,倏然遠去。
而他遠去數百米之後,幽冥鬼蛇的身體陡然發出“砰”的爆炸聲,無數的劍氣破體而出,龐大的身體竟然化為一股巨大的血雨,四處飛濺,灑落了一地。
皇甫夜的一劍之威,如斯恐怖!
“唧唧……唧……”
遠處的等待的小金,開心的叫了起來,等到皇甫夜掠到它身前,才精神略帶萎靡地扇了扇翅膀,降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上。
“……謝了,小金。”絕世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感激的異彩,皇甫夜輕聲道謝,這是隻靈性十足的王蟲,他知道它能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也知道,小金髮出的那聲尖銳的令幽冥鬼蛇都為之停滯一下的精神攻擊鳴叫,肯定讓這隻還是拇指大小,處在幼體期的小王蟲自身受創不輕了。
“唧……”小金怏怏地抖動了兩下觸鬚,似乎在安慰皇甫夜不要介意,這才閃動翅膀飛起來,慢悠悠的向前飛。
皇甫夜莞爾一笑,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蟲子……這副不拘一格的大方,跟他的然兒一模一樣。
經此一役,他對這荒古魔石林的危險又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更加的小心謹慎了起來……
一條未成年的幽冥鬼蛇差點就讓他吃了大虧,如果是碰上成年的或者是幾條未成年的……他此時是恐怕凶多吉少了。
更何況,他還沒有遇上這荒古魔石林中最為恐怖的霸主嗜血魔狼群。
“小心,再小心……”
心中告誡著自己,皇甫夜快步追上小金,一蟲一人的身影很快就被黑暗所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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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雲國國都,城牆上。
殘陽如血,餘暉卻是漫天霞光。
一襲白衣勝雪的翩翩少年裝扮的洛然,慵懶的坐在君易特地找人搬來的搖椅上,一雙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彩的幽深的黑瞳,半眯著欣賞天邊那半個殷紅的夕陽,與漫天的斑斕晚霞。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她狀似自言自語的感嘆著,聲音幾不可聞,帶著一絲思念的惆悵。
——他離開不過是幾天的功夫,她就想他了。
很想很想,比以往任何一次的分離都要想念。
她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麼的想念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之若渴。
旁邊隨侍的君易與女影衛,卻驀然眼睛一亮,為她的這一句詩驚豔。
只不過,君易在驚豔之餘,更多的是無奈的微笑與包容的體諒。
哎,他家少主殿下,是在想念那個人了呀,明明才分別幾天的功夫呢——也是,他們成婚時間還不到一年呢。年輕真好呀。
“君易,我想喝些小酒,吃點烤肉,有麼?”
那邊,洛然已經淺笑盈盈的回了頭來,無辜的黑瞳中滿是“我又餓了”的訊息。
“是,馬上為您準備。”他微笑著就要退下,卻冷不防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無雙公子,請問,殿下在哪裡!?”
數名軍機大臣與在軍中權力僅次於皇甫夜的兩名左右副統帥,滿臉急色的直奔而來。
“嗯?怎麼,出事了?”洛然臉上的散漫驀然一頓,隨即消退,認真的微微地眯起了黑瞳,問。
——皇甫夜不在南雲國這件事,她當然不可能說出去的。
“是的,要跟我們中騎大軍匯合的青凌大人所率領的左翼大軍遇到大麻煩了,他們被圍困在陰影峽谷前一百里的平原雪地裡,青凌大人緊急飛鴿傳書請求救援!”
什麼?青凌那傢伙遇到危險了?
喵了個咪的,敢動洛然大人的人,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洛然慵懶的身影倏然跳起,清雅如玉的容顏上佈滿了陰霾的寒霜,從懷裡掏出皇甫夜那天清晨離去時交到她手上的兵符在這群人面前一晃——
“攝政王殿下的武學有新的感悟,已經閉關了,在他出關之前軍中一切由我接管,馬上帶我去軍營大帳中看看青凌被圍困地點的地圖!”
……
與此同時,恆月上京城,攝政王府。
“頭兒,有人買了那幾樣被動了手腳的治療內傷的靈藥了,雖然那人很聰明,分開幾次才買,但是加起來的分量不少……已經能確定是那個傢伙的人了。”
十七一臉喜悅與冷笑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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