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喝過結義酒,就以兄弟相稱。以年齡長幼排序,趙浩然年長一歲自然做了三人中的大哥,孟星河很不幸撈了個老二噹噹。鬱悶的他,不管怎麼說都要把老二的位置讓給柴少,反正柴少不再這裡排名先後由不得他,於是孟星河又排到了第三。
“大哥”
“三弟”
兩人相互禮稱,彼此一笑,端起酒杯就喝個底朝天。他二人到是相見甚歡,旁邊的鐘玉素則被他們冷落。看見二人兄弟情深,鍾玉素不知道發哪門子瘋,摻和進來道“好啦!你們兩個大男人肉不肉麻?結拜就結拜了,其他禮節就別在意了。。。。”話才說到一半,鍾玉素就像夜裡的小貓,雙耳豎起,仔細傾聽對面山涯傳過來的聲音,好奇道:“我的兩位大才子,你們快聽聽,這是什麼曲子,怎這般動聽?”
“好像是哭鬼的聲音?”孟星河耳朵比較靈敏,側耳聽見對面山涯處隱隱有哭泣的聲音傳來,他故意說了一句。趙浩然沉思了一會兒,這東西好像在那裡聽見過,腦中閃過一絲靈光,趙浩然興奮道:“三弟,這不是鬼哭,這是一種樂器,出自巴蜀一代的苗疆,形狀像簫不過上面有一個類似於葫蘆的東西,吹奏起來比中原的笛子要多一種哀怨的聲音。”
聽他解釋,孟星河立刻知道這東西是什麼。這個產自西南巴蜀一代的獨有樂器,前世的孟星河有幸看見:“大哥說的莫非是葫蘆絲?”
不知道現在這種樂器是不是叫葫蘆絲,不過孟星河的猜測恐怕**不離十。趙浩然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只不過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具體叫什麼請還真是孤陋寡聞。”
趙浩然果然是博覽群書,就是不知對面山崖上是誰在吹奏這種苗疆樂器。三人仔細聆聽月夜中傳來的旋律,皆是精神舒爽,較之普通的蕭笛,這種樂器更能勾起人內心深處的共鳴,一種置身靜溢的飄飄然頓時襲來,簡直無比空靈。
都說美妙的音樂,就像淨化心靈的的佛音,看來此話不假。嗚嗚嗚,像哭泣的聲音徐徐傳來。只見對面雲崖上有個白色的人影在斑駁的月色中像一朵飄蕩的白雲,高坐在懸崖邊上,月光洩在她的身上就像傳說中九天仙女下凡,朦朧淡月只見身影不見其人。
好像是個小妞?孟星河的眼神比較好,一眼就看見對面山崖上那個裝神弄鬼的影子是個女人。他臉皮比較厚,學起苗疆地方對山歌的方式,唱了一句:“哎~~唱山歌也,對面妹妹看過來也~看過來~哥哥唱出情歌來也。。。。”
比殺豬的嚎叫還難聽,孟少爺無恥的吼了幾句,立刻打破瞭如此美妙的夜晚。聽見有個沙啞的聲音在嚎叫,對面的哀泣聲立刻停止,只見那個白影好像朝孟星河幾人看了看,片刻間就從雲崖上消失不見。
不會是神仙吧!那麼高都能跳下去?孟星河目測對面雲崖是雁蕩山最險俊的地方,那小妞居然就這樣跳下去,當真是神人啊。孟少爺心中感慨,他不過想和對面的人透過唱山歌的方式進行交流,哪知道對方那麼含蓄,完全不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難道你不是苗疆人嗎?連那麼出名的山歌對唱都不會,還出來裝神弄鬼,老子唱歌鄙視你!哼哼罵了兩句,孟少爺盤腿坐在地上,面不改色道:“遇見一個冒牌貨,不懂的欣賞,太失敗了!”為自己難聽的歌聲找了個合理的藉口,孟少爺繼續喝他的酒,一副失敗的表情,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趙浩然和鍾玉素對孟少爺奇怪的歌聲,簡直不敢恭維。不但打破了此等良辰,還嚇跑了對面那個吹樂器的人。人怎麼可以那麼無恥,好好的唱什麼歌嘛?不但難聽,還有幾分輕薄的味道,當真是色性不改。最可恨的是,他還得了便宜還賣乖。已經找不出任何語言來形容,兩人默默坐下,只顧添酒加餐,氣氛一時變得讓人沉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酒盡食冷,夜已過半。感覺到起霜後的寒意,三人才意猶未盡的起身,分別將馬頭燈罩在馬頭上,慢慢騎馬回去。
雖然中途出現孟星河那幕鬧劇,總的來講,此次夜遊還算滿意,三人都是意猶未盡的離開。在孟家村頭,與趙浩然告別之後。孟星河頂著睏意騎馬回家,突突突敲開大門,串回自己房間倒頭就睡。
在家小住了幾天,其間叫來工匠將家裡破舊的地方修繕好。覺得時間差不多,也是孟星河動身回縣城的時候。在孟母無聲的叮嚀中,孟星河踏上了他前往縣城的道路。
這一去就是一年,如果以後前往長安,說不定三五幾年都不會回孟家村一趟。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孟家村,看見後面那個久久不願離開的孟母,孟星河心中一酸,唯有無言相對。
“小五子,以後你每月回孟家村一趟,順便從縣城帶幾個僕人丫鬟回來,你可記住了?”
“少爺放心,小的一定常回來看看,如果老夫人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小的一定辦好,少爺只管好好讀書,考中狀元就行了。”說道這裡,小五子從懷裡摸出一包用紅布包裹的東西,認真道:“少爺。昨夜老夫人將小的叫過去,交了一包東西給我,說是等少爺今日上路後將這包東西交給你。”
給我的?怎麼沒有聽娘提起?孟星河接過小五子手裡的東西,狐疑開啟一看,頓時淚眼濛濛。包裹裡面裝的全是孟母陪嫁到孟家的嫁妝,可以說是孟家最值錢的東西。以前富庶的孟家被前任孟星河敗光,家中財產早已山窮水盡,現在為了自己能好好讀書考個功名,孟母連自己的棺材本都拿了出來。孟星河暗自悔恨,為什麼自己不把翠微居的事情給孟母說呢?
捏著沉甸甸的一包金銀,孟星河將它收入懷中,深深吸了口氣,神情無比堅定。輕輕擊打胯下的健馬,古道上那個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在雁蕩山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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