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孟家村,遠遠就看見趙浩然和一個趙家的奴僕在村頭等待。孟星河縱馬前去,招呼道:“趙兄久等,不知今晚我等去哪裡夜遊?”
趙浩然駐馬笑道:“我聽說雁蕩山上有一種罕見的菊花,只有夜裡才能開放,一時心動就想前去看看,得知孟兄也在家中,特來相邀,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果然是君子,說話光明磊落,不遮遮掩掩。孟星河打趣道:“在下卻之不恭。”
“呵呵~”趙浩然爽朗一笑,看了看孟星河身邊好像還少了一個人,疑問道:“咦~難道舅母沒有隨孟兄前來?剛才本來是在下前去相邀孟兄的,哪知被舅母討了這份差事,難道她叫了孟兄,回趙家莊去了?”
孟星河還沒來得及回答,後面就響起一個尖銳的罵聲,隨後一陣塵沙捲起,就看見鍾玉素策馬狂奔而來,滿臉的怒氣:“解元郎真是跑的快呀,妾身差點就追不上你了。”
看見鍾玉素那雙眸子中閃出火一樣的光,孟少爺解釋道:“沒辦法,“馬子”要跑,我不得不敞開胸懷讓她跑唄。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日後”還不是要回來。”
“哼!”看見孟少爺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說的一定不是好話。冷哼一聲,繞過孟星河,鍾玉素一馬當先,小跑在前面的道路上。
“你要不要回來?”衝著前面那個妙曼的身影,孟少爺大吼了一聲。身邊的趙浩然卻是笑道:“孟兄有所不知,我這個舅母雖然身為女子,內心卻如男子般剛強,你不要見笑才是。”
“哪裡,哪裡,侍郎夫人敢愛敢恨,行為又頗為大膽,豈是平常男子能比的。”鍾玉素可是御花園老闆,在這個封建思想禁錮的年代,她身為女子有如此作為,簡直就是對封建思想的挑戰,說她行為大膽都算是低估了。
趙浩然打了兩聲哈哈,孟星河的話他何嘗不知。只是自己的舅父都沒有過問,他這個晚輩哪有資格評論呢?見時候不早,趙浩然笑道:“孟兄,我們來賽馬如何,看誰先到雁蕩山,輸了之人等會兒自罰三杯?”
“這個~~你知道我酒量一般都不好,肯定是輸的。”孟星河推脫道,趁趙浩然不注意的時候,這小子狠狠一鞭子抽下去,胯下的馬匹就像發了瘋衝了出去,孟星河跑在前頭笑道:“既然趙兄誠摯相邀,我豈有不答應之理,在下先走一步。”
“好小子,玩陰招。”趙浩然暗自後悔,兵不厭詐他如何不知,想不到孟星河如此滑頭搶了先機,趙浩然輸的心服口服,嘆了口氣也縱馬跟上。
入夜之後,一輪皓月當空。跑了一刻鐘的時間,三人就來到雁蕩山。趙浩然帶了僕人前來,自然準備了火爐溫酒,盛裝在銅鼎中的點心、食物一一俱全,在鍾玉素的打理下,三人找了一處比較清靜的亭子,分別入座下來。
藉著淡淡的月光,看見亭子前面一片沉睡的菊花,打著奇怪的花蕾,受月光照射的時間越久,居然舒展花枝慢慢綻開。太神奇了,簡直就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傑作。孟星河穿越千年,知道夜裡開放的除了曇花、夜來香等為數不多的植物,這夜菊還是第一次看見。“當真是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雁蕩山海拔較高,生長這些超乎常規的植物不足奇怪,想通了受溫差的影響才有夜菊開放的原因孟星河不再好奇。
身邊的鐘玉素倒是個善感的人兒,看見慢慢盛開的野菊,不知那根神經發叉,仔細看著兩人,要求道:“兩位桃源縣的大才子,這麼好的景色何不留詩一首記錄下來呢?”
“又吟(淫)詩(溼),很傷身體的?”端著一杯才暖好的酒,孟星河差點噴出來。鍾玉素怎麼那麼喜歡(淫)(溼),“要吟你自己淫去,淫的一輩(被)子好詩(溼)都沒有人管你。”
“對,孟兄說的極對。舅母,你就別讓我等吟詩了把!”趙浩然也是討厭吟詩的人,現在有孟星河反對,他當然跟著附和。
鍾玉素白了他二人一眼,端起一杯暖和的酒仰頭就喝:“你們不吟,我自己吟,到時候別怪我這個長輩欺負你們。”就像一個生氣的富家小姐,鍾玉素憤然起身,依靠在亭子的欄杆上,看見外面綻開的野菊,目光流轉,似在嘆息道:“悵望西風抱心思,殘菊開在斷腸時。空籬舊圃秋無跡,瘦月清霜誰有知?”
含情默默吟了一首詩出來,坐在邊上的孟星河誇誇誇幾個大掌聲叫好道:“玉素姑娘不去考狀元簡直是一大損失,如此好的才華,讓我等汗顏呀!”向趙浩然遞了個眼色過去,二人立刻心意相通,孟星河起頭道:“趙兄,聽玉素姑娘剛才一首好詩,我們二人合作一首如何?”
“正有此意。”趙浩然笑道:“孟兄先請!我墊後!”
這小子,有意思,能玩。孟星河晃了晃腦袋,無比正經道:“一片兩片三四片。”
“五片六片七八片。”趙浩然立刻補充道。鍾玉素原本生氣的臉,聽他二人作了這首詩之後,“撲哧”就笑出聲來,目不轉睛的盯著二人的臉,期待他們接下來的詩句。
孟星河接著道:“九片十片十一片。”
“片片開在月亮前。”哈哈~趙浩然補充完整之後,接連道:“好詩~好久沒有做這種好詩了。”
鍾玉素原本還滿懷期待他二人下面兩句有什麼驚天之作,那知道卻是這般粗俗。她呸了一聲道:“好個屁的詩,連學堂的孩童都比你們寫的好,虧你們還是桃源兩個才子,不知羞恥。”
她嬌嗔了一句,二人不以為然,趙浩然接著道:“欄外一階涼如水,美人含怨怒嬌羞。”
“明年風塵菊如舊,何來句句嘆離愁?”補充完全詩,孟星河端起酒杯:“趙兄,此杯當敬你。”
趙浩然也不客氣,端起酒杯就灌了一口。“孟兄,你我一見如故,在下斗膽高攀與孟兄結為異性兄弟如何?”
“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既然趙兄看的起我,是我的福氣。”孟星河端過酒杯道:“喝了這杯酒,以後就是自家兄弟,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沒有宰雞頭燒黃紙,一杯酒就是一輩子的兄弟。那些歃血為盟的假把式,孟星河全都不屑一顧,只是樣式罷了。鍾玉素看二人如此豪爽結義,本來也想加入,可惜自己身份不同,只能眼巴巴望著,頗有羨慕。
二人正欲碰杯結義之事,孟星河一怕腦袋,好像想起了什麼,從鍾玉素那裡借來一個酒杯,道:“趙兄,你我二人結義,怎麼少的了柴兄呢?今日就將他一同包含在裡面,我們三兄弟共同結義如何?”
“好!”趙浩然也不推脫,端起酒杯和孟星河碰了一下,暢飲而盡。
二人喝了結義酒,都是將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同時道:“以後有違今日誓言,如同此杯!”啪的一聲碎響,就像一句響亮的承諾無比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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