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什麼的,不遠萬里跑來這裡安身傳教,並且深入人心綿延至今?
伴隨著時間線上的大事浮現,高挑女生漫漫皺起了眉,似乎顯得有些大惑不解,但她的思緒在此時缺極不安分,驟然間不聽使喚地又往前跳躍了一陣,偏偏恰巧落在了一塊極為合理妥帖的拼圖之上,宛如錨地再也無法挪動。
“在那個時候的天主教……不對,不一定是天主教……應該是類似或相似信仰的人群,曾經到達過這裡……他們留下的信仰被人繼承……也不對,他們的信仰不應該留下,只是應該有遺蹟被髮掘……對,這樣就說得通了,這些被髮掘的痕跡被當成神啟,於是與眾不同的教堂聳然而起……”
跳躍而縝密的思維推理,化成了凌亂破碎的語言脫口而出,而男生也露出了理所當然的笑容,不由分說地展示出他蒐集並掌握的資料。
“根據下梅古鎮的《方氏族譜》所載,咸豐七年三月十七日,寇突如其來,關兵三百口,盡遭他手,肝腦塗地,直搗大安。十七日黎明,便攻崇城,當時居民,視為逃犯,上閉城門,與之銃爆,一戰但幻如血海,以致屍積滿途,無頭者,無首者,斬腳者,刺心者,女淫死者,情形莫狀,觀此驚心……”
高挑女生眼裡閃過一絲明悟,隨後說道。
“我明白你發現什麼了……”
女生當然明白,因為這件事在清末歷史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太平天國曾經4次打福建,始終只有短暫停留,而在這處兵家不爭之地站不住腳,連帶著疆域版圖都從從江西跳躍至浙江,呈現環福建分佈的模樣。
如果男生真的找到了太平天國留在福建的文物或者遺蹟,影響甚至能綿延百年,那麼單單是這處發現所寫的論文,就足以作為重要的發現了!
高挑女生激動地想往天主堂走去,男生卻伸出手攔阻了她,帶著她轉了一圈背朝天主堂的方向,面對著一片顯得陳舊而擁擠的老式小區。
“1987年,原崇安縣農業局向原崇安縣人民政府申請,劃撥土地用於修建職工宿舍樓,兩個月後得到批准,其中就佔用到了天主堂後的一大片空地,因此我們要找的東西早已不在天主堂裡,而被藏在了這座後來才拔地而起的老農業局宿舍裡……”
“嗯?快說吧,你小時候到底見過什麼東西?”
高挑女生很確定,眼前這個男生的種種詭異跡象,並不是靠著考據分析抽絲剝繭而來,而是他很早很早之前就見到過了那樣東西,如今只不過是沿著記憶的軌跡再一次“發現”罷了。
男生推了推眼鏡,反射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太平天國他們據說呼人官民為妖,無宅不掘,無物不傷,但是最看重的卻是砸破舊事物,留下他們心中屬於救主的新事物!”
男生緩緩抬起頭,高挑女生只覺得身後那棟陳舊褪色的老農業局宿舍,就像一片蒼癯樹林拔地而起,年代雖然只有幾十年,卻仿若閩地自會稽至交趾百越雜處的種種化身,和武夷大山中飛閣棧道、懸棺仙葬一樣,都讓人看不真切。
“我想會是一塊碑,一塊太平天國最後的殘部在兵敗身死時,拼死刻下的、用於讚頌天父天兄、承載著死前最後怨念的碑,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後來看見這塊碑的人們,當作神啟聖蹟,珍而重之地為之立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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