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能夠迴歸,目前他能做的就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獲得足夠的物資,留給郝光九他們。
越是到這個時候,夏遠就有預感,迴歸的感覺愈發的臨近。
“等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就是自己迴歸的時候。”
郝光九看不出來夏遠心事重重的模樣,高興地說:“營長,那個地方昨天晚上我跟肖四平去過,遠遠的瞅了眼,山溝裡有美軍,兩側的山坡上也有美軍,大概有美軍一個營的部隊。”
“營長,你在想什麼?”
夏遠微微回神兒,搖了搖頭:“沒什麼,一個營的敵人算不得敵人,我們今晚的目標就是搞物資,能搞多少物資,是多少物資,想要打游擊,彈藥和物資是必不可少的。”
翻過兩座山,花費了兩個多小時,天徹底黑了下來,方才摸到了美國鬼子駐地前方大約三百多米遠的位置。
兩人隱蔽在一片反斜面,夏遠開啟夜視,望著美國鬼子的駐地,兩盞照明燈架在半山腰上,不斷地掃過山溝裡的美國鬼子駐地,坦克,機炮車停靠在山溝裡,設立的十餘頂營帳不均勻的分佈著。
鐵絲網,地雷,該有的防雨都有。
山上的美軍倒是沒有這些防護措施,但修建的防禦工事和碉堡數量不少,估計是被中國士兵偷襲怕了,這些機槍地堡設立在非常醒目的位置,居高臨下,能夠輻射到山溝裡。
夏遠一面觀察,一面尋找突圍的位置,敵人的燈光掃過來,一片白茫茫的,近了些地面上的草木看的尤為清楚。
“營長,咱們怎麼摸進去?”郝光九問道。
“別急,我再觀察觀察。”
夏遠開啟鷹眼,謹慎的觀察著,美國鬼子的駐地有很大的漏洞,但因為探照燈的不斷掃射,這些漏洞就變得非常小了,想要從這些漏洞裡摸過去,不太容易。
觀察了好一陣,他又注意到一個現象,美軍的探照燈照射無地雷區域的時間比較長,相反的雷區和有鐵絲網的區域照射的時間就比較短,兩個探照燈彼此的間隔得有一分鐘的時間。
一分鐘,對於美軍而言,夠用了。志願軍想要偷襲他們,從雷區和鐵絲網的區域走,顯然是不太可能的,一分鐘的時間太短了,人員規模起來,就更不太可能。
但對於只有兩個人的夏遠他們而言,未必沒有可能。
唯一的一個問題,就是自己的腿部影響行動,而美軍又為了能夠觀察的仔細,他們把雷區的灌木都給清理了,排除了隱藏在灌木躲避探照燈的可能,而反斜面是輕微凸起的土坡,能夠躲避人的可能也非常低。
“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美軍觀察不夠仔細的話,也未必會發現。”
夏遠思索,要堵美國鬼子不能夠發現他們。
接下來最後一個問題了,那就是怎麼出來。
夏遠思索:“美軍在山溝的正前方佈置了大量的地雷和鐵絲網,並且把兩個連放在了兩側的山頭,坦克和機炮車,都朝著正前方擺放,也許後面可能沒有這麼嚴密的佈防。”
夏遠做什麼事情都喜歡動腦子,從美軍一些特殊,細微的動作上,是能夠判斷出來很多東西。
他的大腦一片清明,想到了更多的東西。
“一八零師已經撤退了,他們在防誰,防那些進山打游擊的志願軍戰士,這附近一定有志願軍。”
“也許今晚是不能讓這股美軍安穩了。”
夏遠心裡想著,腦海裡有了大致的行動計劃。
在山裡尋找這股志願軍戰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如讓他們主動現身,或者是主動來尋找他們。
“我們既要搞物資,還要把這股美軍給收拾一頓。”
“營長,就靠我們兩個人?”郝光九一臉的驚容,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對面的美軍可是足足有一個營,就靠他們兩個人要去偷襲鬼子的駐地,最關鍵的是他的營長腳還受了傷,一旦打起來,很影響行動。
“看到那東西沒有?”夏遠指著停靠在山溝兩側的坦克和機炮車,說道:“我們待會就開那東西回去。”
“營長,我還是有些想不通。”郝光九說:“咱們完全可以偷物資回去呀。”
“這山裡邊還有志願軍戰士,我們找不到他們,但是可以透過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們,除了他們,還有一支進山打游擊的隊伍。”
夏遠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們三個人,就是一支游擊隊,不能放過這股美國鬼子,得讓他們有危機感,讓他們明白,我們不是好惹的,想要殲滅我們,就要付出代價!”
“是,營長,我聽你的!”
郝光九臉上露出鄭重的神色,愈發堅定跟隨著自己營長出生入死。
很遠的山上。
吳主任帶留著五十多個人跑到了山上,他們一路輾轉,接連的突圍,從最初的一百多號人減員現在的五十多人,犧牲的絕大多數都是戰士,隊伍裡有不少女同志,還有傷員,這些人都被他們保護的非常好。
他們在山野之間穿行,躲避美軍的追擊,夜晚是他們的戰場,吳主任帶著他們要抓緊時間,尋找新的方向,向外突圍。
此刻的吳主任還沒有放棄,他仍然堅定地認為他們這些人還能夠突圍出去。
“不能放棄,還有這麼多戰士們等著我!”
吳主任是從抗日戰爭一路走過來的,也是一位作戰經驗豐富,思想覺悟非常高的老同志。他還從來沒有想過未來的某一天,自己會被美軍俘虜,此刻的他滿腦子都是突圍的想法。
他們一路輾轉,被美國鬼子追著打,不得已調轉了方向,試圖從其他方向突圍。
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他們似乎迷失了方向。
他們的地圖也沒有了,沒有吃的,彈藥也消耗的七七八八,隊伍的女同志都是文工隊員,出來的時候,還是剛從學校裡出來,都沒有作戰經驗,五十多人裡,能夠作戰的戰士也就剩下一半多,還需要照顧傷員。
吳主任心裡十分清楚,不能把傷員們丟下,即便是突圍再苦難,也不能把他們丟下。
為此,白天躲避美軍偵察機的時候,吳主任把文工隊員們召集起來,開展了思念紅軍,學習紅軍的活動,其主要思想是不拋棄,不放棄,學習紅軍吃苦耐來,爬雪山,過草地,跨越萬水千山,終於抵達安全的目的地。
活動開展的非常順利,戰士們的熱情拔高了不少,一改以前垂頭喪氣的精神風貌。
吳主任親自帶頭,吃野菜,吃樹葉,他說:“沒有任何困難能夠打敗我們!”
當天夜裡,他們就繼續趕路,就像是當年和紅軍那樣,翻越萬水千山,只為走出敵人的包圍圈。
戰士們還笑著打趣道:
“當年紅軍比我們還艱苦哩,他們連野菜都吃不到,我們至少還有野菜吃。”
戰士們總會苦中作樂,樂觀的面對當下的困難。
月明星稀。
他們沿著山溝往前走,吳主任帶領一個班的戰士做前衛隊,派遣了三名戰士做偵查小組,在前衛隊前方偵查,原五四零團三營機炮連二排長馬天聯做後衛隊的班長,帶著一個班的戰士走在隊尾。
傷員和文工隊的女同志走在隊伍的中間位置,被他們很好的保護著。
隊伍往前走,風吹動著周圍的樹影,嘩嘩作響,把地面上的積水坑泛起了絲絲漣漪,傷病員們相互攙扶著,望著遠處影影綽綽的山鷹,彼此相互打氣,翻過這些山,我們就能回到自己的陣地上。
忽然。
遠處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
轟隆隆的聲音很遠的地方擴散過來,驚得戰士們迅速隱蔽,吳主任拔出自己的手槍,謹慎的盯著周圍的山林,他在等,等偵查員傳遞回來情報,在等待期間,他讓戰士們把子彈上膛,隱蔽在四周的灌木,石頭後,蓄勢待發。
女同志們人手捏著一顆手榴彈,傷員們抱著槍,把手榴彈揣在懷裡,靜靜等待,他們安靜的靠在反斜面,髒兮兮的臉蛋上帶著鄭重的表情,沒人知道他們在這等待的時間裡想的是什麼,也許是和敵人同歸於盡,也許是想念自己的親人,也許是回憶自己的後半生。
從山的另一邊傳來了更加猛烈的轟隆隆的聲音,就像是打雷一樣。
偵察兵帶回來了訊息,在山的另一邊發現了一支美軍,但他們似乎遭到了襲擊,襲擊他們的部隊尚不明確。
吳主任推斷,襲擊這支美軍的一定是他們的人,他們現在還處於包圍圈裡,吳主任實在是想不明白,除了他們,還有誰會處於敵人包圍圈之中,並對敵人進行夜間突襲的。
負責後衛隊排長馬天聯帶著人跑了過來,蹲在地上詢問情況,吳主任把情況告訴馬天聯,兩人一合計,既然推斷襲擊這支美軍的是他們的人,不如前去幫幫他們,如果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他們突圍的力量就會增加幾分。
“敢襲擊這股美軍的部隊數量絕對不在少數。”
透過偵查戰士帶回來的訊息,從敵人的火力程度上來看,美軍至少有一個營的兵力,有坦克,有機炮車,山上的交叉火力網形成的火力封鎖非常兇猛,偵查戰士都感到莫名的驚駭。
敢動這股美國鬼子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樣的佈防,都敢去動。
吳主任當即帶著一個排的戰士摸了過去,他們先在山坡上進行觀察,發現這股美國鬼子打的很兇,子彈形成的火鏈在山野間交織,在山溝上空,一顆顆明亮的照明彈升空,美國鬼子打的可激烈,時不時有流彈從遠處飛過來。
“我怎麼感覺有些奇怪呢?”
馬天聯排長十分詫異的說道。
“是啊,這股美國鬼子的戰鬥力很兇悍,但奇怪的是為什麼不見我們的人呢?”
吳主任也倍感意外,按照美軍這樣的火力程度,敢動這支美軍的志願軍兵力至少得有一個營,可是他們在這裡蹲了快十分鐘,就是不見他們的人,只看到美國鬼子在那裡胡亂開槍了。
這讓他們二丈摸不著頭腦,實在是太奇怪了。
打了半天竟然還沒有觀察到襲擊他們的人是哪支部隊,有多少人。
“吳主任,我帶著人過去看一看。”馬天聯提議道。
“你們需要小心一些,如果沒有發現我們的人,就立即撤回來!”吳主任叮囑一番。
“吳主任,你放心,只要沒有看到我們的人,我就立刻帶著他們撤回來。”馬天聯也知曉當下情況特殊,一個排對整個隊伍來說,已經是百分之九十的力量,他要帶著三十多號人過去,留下來的都是一些傷病員和文工隊的女同志,基本沒什麼戰鬥力。
“我快去快回!”
馬天聯臨走的時候說道。
他帶著一個排的戰士下山了,朝著激戰的美國鬼子駐地過去。
此時的美軍駐地。
戰鬥打的正激烈,坦克和機炮車的殘骸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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